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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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月考成绩公布，章时瑶以微弱优势超过长期稳居榜首的顾怀舟成为年级第一后，似乎一夜之间，她就成了年级里的焦点。
她感觉自己走在校园里，时不时就能捕捉到一些飘来的低语和张望的目光。
这些低语，像初春的柳絮，无孔不入，却又轻飘飘的抓不住实处。
“就是她啊……新来的转校生，居然考过了顾怀舟！”
“听说数学满分？太强了吧……”
“看起来有点冷，会不会不太好接近？”
“不知道她和顾怀舟关系怎么样，会不会……嗯，你懂的。”
起初章时瑶并不在意，但类似的议论越来越多，甚至在去办公室交作业的路上，都有别班同学特意探头来看她。
她也从他们的讨论声中拼凑出一个她没有想过的层次，尤其是关于她和顾怀舟的关系。
说顾怀舟稳坐榜首多年，心里难免会对她有些怨恨，甚至还期待看到顾怀舟给她下战书的场面。
她在北中一直是第一，来到江中，也不会因为谁习惯了首位而退让。
她虽不愿那些无端的猜测影响到她和顾怀舟，但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这几天，章时瑶都在想这些事：如果顾怀舟真的因这次成绩有所行动，她该如何应对？
接，会不会显得自己刻意挑衅？
不接，又会不会被误解为傲慢？
她想不出答案，也不会去开口问。
“嗨，这次月考我比你高，你会不会记恨我啊？”
一想到这种画面，章时瑶：“……”
问这种事情，太尴尬了，不问也不心安，这让章时瑶进退两难。
没有得到顾怀舟确切的态度时，她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这根弦，直到这天下午教室人少时，看见顾怀舟拿着东西朝她走来，倏地崩断了。
在她走近的几步里，章时瑶脑中闪过好几种回应的方式。
她应该表现得大方一些，笑着说“没事没事，下次一起努力”。
顾怀舟停在了她的桌前，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清俊的轮廓。
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
“你——”
她刚想开口，顾怀舟却微微俯身，将一张试卷轻轻放在她的课桌上。
“这是？”试卷是空白的，章时瑶有点疑惑。
“不是说教我坐标系？”顾怀舟垂眸望着她，低笑，“所以我来找你了。”
预备好的所有应对策略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啊？”章时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外面那些传言，别太在意。”他继续说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成绩是衡量学习成果的一种方式，但不是用来比较对立的工具。”
“况且，能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件很有趣的事。”
章时瑶望着他清亮的眼眸，里面没有她预想中的任何负面情绪，只有一片坦荡的真诚。
教室的窗户敞开着，一阵微凉的秋风掠过，拂动了章时瑶颊边的发丝，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忽然就松了下来。
“所以，”顾怀舟指尖点了点那张空白的试卷，语气轻松，“章同学，现在有空指导一下吗？”
“当然。”章时瑶笑笑，指着陈暖的位置，“我问过她了，可以坐在这里，我来教你坐标系吧。”
顾怀舟拉开椅子坐下。
“你既然能写对这道题，应该已经懂了。我来给你讲坐标系的重点。”她用铅笔在图形上轻轻一点，“这道几何题的关键在这里。”
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阳光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细腻的绒毛清晰可见。
顾怀舟眉眼含笑，静静凝视着她，又在她察觉之前迅速垂下，看向试卷。
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暖地流淌在两人之间，时间静悄悄地过得飞快。
章时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冽的薄荷气息，来自他的身上。
不知何时，两人的头不自觉地越靠越近，几乎要抵在一起。
“你看，只要以这个点为原点建立坐标系，”章时瑶的笔尖在纸上画了一个坐标系，“这题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画完，她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膜，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此刻映着几缕的阳光。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她能清晰地看清他瞳孔里的倒影。
章时瑶还未来得及后退，教室的后门就被推开。
陈暖手握两杯绿茶牛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瑶瑶，我买到了最后两瓶绿茶牛……”
话音戛然而止，陈暖愣在原地，眼睛在几乎头碰头的同桌和班长之间来回转动。
她总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你们……这是？”
章时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靠，后背抵上冰凉的椅背，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顾怀舟也直起身，神色倒是如常，只是耳根似乎也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红。
“我们什么都没有！”章时瑶连忙对陈暖解释。
陈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把手里的两瓶绿茶牛奶塞进章时瑶手里：“那个……我突然想起宿舍衣服还没洗！你们慢慢喝，一人一瓶！我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跑没了影。
教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怀舟先开口：“她好像误会了。”
章时瑶握着那两瓶绿茶牛奶，瓶身还凝结着冰凉的水珠，她试图解释：“我只是在给你讲题……”
“我知道，谢谢你的指导，很有用。”
他的坦然反而让章时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想：也是，两个人是同学关系，能误会什么，都是乌龙。
时间会证明一切。
“顾怀舟，”过了会，章时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下次考试……”
“我会考回来。”他接得很快。
“好，那我等你。”
水珠顺着章时瑶的指尖滑落，她将其中一瓶推到顾怀舟面前。
“暖暖请的。”
“嗯，代我谢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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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跑出教室的陈暖，心里揣着一个“大发现”，激动又无处诉说。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掏出手机给置顶的人发了条消息。
日斤：【在？】
Z：【嗯。】
日斤：【想见你，湖边长椅。】
Z：【五分钟。】
陈暖小跑到湖边时，周潭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总是这样，话少，但答应的事从不拖延。
“周潭！”她喊了一声，快步跑到他面前。
周潭闻声转过头，看到她，眼神柔和了一瞬，但随即微微偏过头，似乎想避开她的注视。
走近了，陈暖才看清他脸颊有一小块新鲜瘀伤。
“你的脸……”
周潭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陈暖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腕：“走，去校医室。”
周潭站着没动，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覆上她拉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没事，小伤。”
“小伤也不行。”
看着她眼底真切的担忧，周潭沉默了几秒，然后妥协般地微微弯下腰，将受伤的脸颊凑近她些：“给你看，真的不严重”。
这个无声的动作比任何解释都让陈暖心软。
她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凑近他，在他受伤的地方轻轻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虚碰了一下瘀伤的边缘：“疼吗？”
陈暖刚洗完澡不久，身上还带着甜甜的山茶花沐浴露的香气。
周潭整个人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猛地直起身，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发紧：“不疼。”
陈暖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创可贴，上面印着简单白色云朵的浅蓝色创可贴，不算太花哨。
“低头。”她命令道。
周潭配合地低下头，任由她动作。
陈暖仔细地将创可贴贴在他的伤口处，贴好后，她端详了一下，云朵的图案冲淡了几分他脸上的冷硬感。
她这才满意地弯起眼睛，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将半边重量靠在他身上：“下次小心点。”
“知道了。”周潭低声答应，默默调整了一下站姿，让她靠得更舒服。
他抬起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帮她捋了捋刚才跑动时被风吹乱的一缕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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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章时瑶写完作业，习惯性地刷了下朋友圈，一条新动态吸引了她的目光。
发布者是顾怀舟，正是上次他们几人一起吃火锅时拍的合照。
照片里夕阳余晖温暖，大家笑容轻松。配文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
【夕阳，晚风，朋友，她。】
章时瑶一愣，随后点进顾怀舟的朋友圈，发现他并没有设置可见范围，但整个页面干干净净，只有这唯一一条动态。
她盯着那条朋友圈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退出又点进去，这确确实实是顾怀舟发的，且仅此一条。
夕阳，晚风，朋友。
她。
这个代词如此简单，又如此不简单。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
但，“她”安静地悬挂在他空荡荡的朋友圈里，唯一而醒目。
章时瑶下意识想点个赞，手指却犹豫着没有落下。
最终，她盯着那短短一行字，突然将手机轻轻按在胸口，试图平复那莫名加速的心跳。
可心跳声依旧震耳欲聋，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这个静谧的夜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