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乡》公子凛

6、雨

　　袁渺抬头看了看，空中灰云密布。看样子即将来临的雨不是一时半会能停下来的。她赶紧找了些阔叶，加固在顶棚上。又在休息铺了干草的地方周围凿了一圈浅槽，另挖了个深洞引水，防止雨水灌进来。除此之外，她又动作迅速的做了几个篱笆，盖上阔叶，遮住寻来的干树枝。这一切还未完成，雨点已经落了下来。

　　这雨来得又急又密，等她将事情做的差不多，躲到棚子里的时候，衣服已经淋湿。丁乡拿出帕子替她擦了头发上的雨水，摸了下袁渺的衣服，问道，“要不烤烤吧，湿的很厉害。”

　　袁渺正有此意，她生了火，将外衣脱了下来。丁乡赶紧转过身去，袁渺见状，又将浸湿的中衣也脱了下来。她正烘烤着衣服，丁乡轻问，“袁渺，你说这雨会下多久？”

　　袁渺有些郁闷，“一夜是肯定的，没准明天也停不了。”

　　丁乡叹了口气，“那我们又被困住了。”

　　“可不是，下雨了，溪水也会浑浊。我看只能接些雨水喝了。我比较担心这些树枝受了潮，燃烧起来会有些困难。”袁渺回道。

　　丁乡整条左腿都很痛。心知虽然很痛，但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他心中钦佩袁渺，遂问，“袁渺，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跳崖吗？”

　　袁渺烤衣服的手一滞，而后恢复常色，淡淡回道，“自是和你一样，因为有比死更难接受的事。”

　　丁乡能感到袁渺的不悦，又实在好奇，“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吗？我娘是个管家，我也就算是一个家丁。”袁渺道。

　　“真没想到。”丁乡讶然。

　　袁渺穿上烤好的衣服，反问，“没想到什么？”

　　丁乡有些踌躇的答道，“我是觉得你懂得很多……”

　　袁渺笑道，“这是碰巧了吧，我知道的不就是一个家丁该知道的。如何生存，如何避险，如何活得稍微舒服点。”“我穿好衣服了，你过来烤火吧。”

　　丁乡转过身，看着袁渺。袁渺却不看他，看着外面的大雨。丁乡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只觉得雨丝绵延不绝，没个止境。平白心情黯淡了许多。

　　两人没怎么说话，冷冷清清度了一宿。

　　雨下了一天一夜。待雨过天晴，袁渺只觉得铺着的干草都能沁出水来，湿气真让人难受。这地方是没法待了，若是遇到时间再长点的雨，只怕她都能发霉。

　　丁乡更加难受，五六天没好好梳洗，再加上伤了腿的血腥味，让他这么个整天调香弄脂的人，格外气息不顺。

　　袁渺道，“丁乡，我想找个山洞，能挡风遮雨，也坚固些，住着舒服点。”丁乡自是赞同。

　　袁渺又道，“这附近我都看过，皆是密林。我还是带着你一起去找吧。之前从山顶下来的时候，我记得东边山势起伏大些，没准会有大的山洞。”

　　丁乡完全没主意，遂附和，“我听你的。”

　　袁渺笑笑，整理了一下吃剩的东西，都用干草捆了结实，带在身上。背上丁乡，向东而去。

　　寻了大半日，运气不错，还真的在山腰找到了一个大的山洞。袁渺仔细一看，这山洞还算干爽，洞口可容两人并排进入，洞内约有二十尺见方，相当宽敞。

　　袁渺将洞内的杂草清除干净，又细细查探了一番，万幸没有什么小洞，供蛇鼠容身。在洞内生了几堆火除毕湿气后，袁渺照旧撒了雄黄粉。

　　将丁乡抱进来，男人的脸上已是一脸欣喜。

　　袁渺笑道，“雨刚停，这草啊树啊都是湿的，赶明收了潮，我做上两张床，可不就是和家没区别了。”

　　丁乡一脸喜色，“袁渺，你真是太棒了。”

　　袁渺哈哈大笑，“瞧着吧，还有更好的呢。”

　　第二日，天晴的更好。袁渺在林中寻了几个枯树桩，并着几块大石，做了床的支架。又砍了一些竹子，削成等长等宽的竹篾。用藤蔓编紧，做了床板。末，弄了些干草铺在上面。丁乡躺在袁渺做的床上，笑道，“赶明儿我把这些草编织成草垫，省得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摘头发上的草。”

　　袁渺见丁乡满面笑意，不由打趣，“得了，你头发现在和干草也没什么区别。”

　　丁乡闻言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头发，用手梳理一番，不由面色发红。原本乌黑如墨玉的长发，此刻油腻腻的，也没了光泽。如此邋遢，不知袁渺会不会嫌弃。他倒没留意，袁渺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袁渺看丁乡又红了脸，知道他心中所想。遂道，“我先弄点吃的，然后找找，这山里没准有温泉，到时能好好洗洗。”

　　丁乡问，“这里会有温泉？”

　　袁渺道，“非常有可能。我知道的有几个温泉，就处在与这里相似的山岭中。”

　　丁乡似是想到什么，叹道，“洗了也没换洗的衣服。”

　　袁渺扑哧一笑，“丁乡，你还真是死脑筋。沐浴前先把衣服洗了晾在一旁，干了再穿就是。温泉本来就是泡的，难不成进去滚一圈就出来？”

　　丁乡道，“我的腿……”

　　袁渺收了笑，“我把这个给忘了。也没什么，我给你弄一个能靠的地方泡着，这腿架在外面算了。”

　　丁乡光想想就觉得这样子不雅。光着身子，还跷高了腿？

　　袁渺道，“丁乡，你真是走哪都不忘礼仪。你自己掂量，我先去找温泉，找不到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