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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好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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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假期一晃而过,开学测试如约而至。
寻漾是被寻沈忆开车送到的。下车后,寻漾很有礼貌地道了谢。
寻漾这两天都是借住在她寻沈忆家里,日子过得舒心,伤口也养好了些,被钉子扎的脚底也已经处理好。
略遗憾的是,今天放学,她就得回秋杉璃府了。
黑色轿车逐渐开远,寻漾低头检查自己的腿。她今天上学穿了白色长筒袜,勾勒出纤细的腿,也是为了遮伤。
长袜依旧雪白,没有任何污渍,寻漾放了心。
刚踏入校门,寻漾抬头看了眼中心块修建的孔子雕像。
接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阿尔卑斯糖,徐步走近,放在了雕塑的边缘。
放完后,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不过心里一直有个念头挥之不去——一定、一定、祝我考好。
走进教室,寻漾一眼就看见了毫无生气恹恹趴在课桌上的杨淡。
寻漾坐回座位,从笔袋拣了支笔,戳了戳她的背,杨淡转过头,她便从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阿尔卑斯糖:“考前安慰。”
杨淡看着五颜六色的糖果被寻漾一把一把掏出,眼里顿时冒了爱心:“哇塞...我的漾崽咋这么好!”
她抱着糖果转回座位。
恰好,上官浅臆慢悠悠地赶到教室。
她今天戴了大直径黑色美瞳,一双眼乌黑光亮,长发扎成麻花辫,松散地垂在脊背,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她坐下后,放好书包,看着寻漾握在手心的糖果,主动开口:“寻漾,我也想吃。”
“好......”寻漾反应过来,又抓了一把放在她的桌上。
“谢谢啦。”上官浅臆用手拢起糖,笑吟吟地收下。
寻漾抿着唇回了一个很淡的笑:“考试加油。”
……
很快,到了点,走廊上人挤人的找考场。
考场是按上学期期末排名分配的,早在上周五就被张贴在各个班级的公告栏处。寻漾是转校生,统计不了期末成绩,自然而然就被分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考场的分配也是按照数字班与字母班的成绩先后排列的,例如,最后一个考场,在数字10班。
考试即将开始,走廊上一排排的人开始去找自己的考场。
寻漾找到考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着监考老师发放试卷。
吊车尾的考场,监考老师监考的自然不严,说笑的,偷摸玩手机的,一抓一大把。
寻漾坐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桌面上整齐划一地摆放着文具。
试卷发下,开考的铃声随之响起。
女生坐姿端正,脊梁骨挺的笔直,黑发如墨,肤色莹白,像宣纸与笔砚不断碰撞创造出的佳作。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柔和细腻的光线。
这次题目出的难,不仅有上学期的知识,还偷偷掺了点这学期还没学的知识。
不过寻漾该预习的都预习了,这点程度对她而言,不过洒洒水。
开学考只需要考主三科,按语数英的顺序考,上午两科,下午一科。
寻漾前面坐着个很酷的女生,发梢卷成波浪,紧身上衣勾勒出纤瘦的腰肢,唇上是很艳丽的红。
那女生原是想找寻漾聊聊天的,可一看她的奋笔疾书模样,倒也没打扰。
上午两场考完,暂时解放的铃声响彻教学楼。
监考老师让每排最后排的同学收卷,寻漾起身,理好试卷和答题卡后,就去收前一个同学的。
是那个女生,她见寻漾相貌不赖,又回想起刚刚考试时的奋笔疾书,细指将试卷推到她面前,鼓励了一句:“挺棒啊,同学。”
寻漾收过她的试卷,纸质交叠蹭出“沙沙”声:“谢谢。”
她看见了她贴在桌角的信息码,只是匆匆一眼带过,没看清名字,不过瞥见了班级。
同样的5班,不过是文科5班。
寻漾将试卷交给在讲台的老师后,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刚左拐出了班门,杨淡的脸就迎面而来。
杨淡的考场在寻漾的正上方,刚考完就直直下来找寻漾。
上午两场考完,是午饭时间。
天气燥热,太阳明晃晃挂在天际,两个小女生实在是热的没胃口,转头手拉手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里很是热闹,人挤人的,寻漾只拿了瓶饮料结账。
杨淡拿了个芋泥面包,外带一盒寿司。
篮球架不远处的石墩,杨淡一屁股坐在一个上面:“我这几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都不回我啊?怎么样,你觉得考试难吗?”
两个问题,寻漾依次做了回答:“我放假在我姨妈家,没拿手机。难度的话...有一点的。”
“没拿手机?你不无聊吗?”
“还可以吧,看书也挺有意思的。”
杨淡看她目光有些钦佩,用牙咬开面包的包装:“唉,我肯定要完蛋了。语文那些文言文阅读我屁都没写出来,数学是就花了三分钟涂了个答题卡,其它啥也没写。”
“英语呢?”
杨淡嘴边还挂着紫色的芋泥,表情丧丧地:“英语我就更要完蛋啦!全世界最恨的科目就是英语!我要洋人死!”
寻漾失笑。
杨淡跟着她笑,目光不免在她身上徘徊,这才发现了她的不同:“你今天干嘛穿个长袜啊,你穿着倒是好看,不过会不会很闷?”
长袜的作用是遮伤,女孩子家家的,腿上成片的伤,总归是要被人讲闲话的。
寻漾伸了伸腿,笑起来:“好看呀,闷点就闷点吧。”
—
考完上午两科留给他们的午休时间不长,做两道题,再贴着桌面小憩会儿,铃声便再度打响。
最后一科考的是英语。
寻漾所在考场的空调突然坏了,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几台风扇“呼呼”吹地作响,秋老虎威力不容小觑,寻漾背后已经渗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前面的女生两手分别拿着答题卡与试卷扇风,还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吹过来一些。
寻漾的刘海被吹的乱飞,露出光洁的额头,身边那股燥热劲,也跟这飞走了些。
她握着2B铅笔,拧着眉听着听力部分的播报。
她听的吃力,吊车尾的考场实在太闹腾,老师坐在讲台上,捧着脸追剧,管也不管。
好在,她还是沉着的,仔细的,从那字不正腔不圆的女声里摸索出大致的句意。
英语考试是最难熬的,又热又吵,闹的人头大。
寻漾觉得她永远也忘不了,在英语听力结束时,响彻全教室的一句歌词。
——“请你不要到处扣扣!”
... ...
终于回到自班教室。
“神他妈扣扣!”杨淡笑的头埋在桌底,肩膀一颤一颤,直不起背来。
寻漾一回来就把这件事说给杨淡听了,杨淡听完一直笑个没停。
班级里热闹,不少人刚回教室的同学在搬桌子复原原来的布局,桌角的摩擦声与笑闹声交织在一起,倒是没人注意这边傻乐的杨淡。
杨淡捂着肚子咯咯笑,上官浅臆回来,看她扶着自己的桌子笑,有些怪异地望向寻漾:“她怎么了?”
寻漾笑笑:“没事,我给她讲了个事。”
上官浅臆挑眉,也没再问下去。
直到徐键祥那缓而响的步伐踏入教室,杨淡才憋着笑转了回去。
徐键祥站上讲台,手背在后头,他目光如雷达般扫过教室,霎时,杨淡身边那空落落的座位被暴露无遗:“骆实呢?”
台下的脑袋整齐地摇头。
徐键祥冷哼,转头吩咐班长:“等骆实回来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等班长应下后,他又看了看后排堆的满当当的垃圾桶,眉毛一拧,又开始说个不停:“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垃圾桶满了也没一个人去倒的。都说学校是我家,难道你们在家里垃圾桶满了也不会去倒吗?!”
底下有调皮的男生伸着手回应:“老师,在家都是我爸妈倒的,在学校是不是得老师倒啊?”
他这一说,又带起一阵笑。
徐键祥瞪他:“还有你!现在就给我来趟办公室!”
他转身要走,退回来又说:“今天值日的同学,去把垃圾倒了。”
等徐键祥走后,前排的一个女生走到寻漾旁边。
她是班上的劳动委员,讲起话来慢腾腾地:“内个…寻漾,我们班是按日期划分清洁区的,今天轮到你负责倒垃圾…”
寻漾正在看一本哲学书,听到这,她合上书:“好,我现在就去。”
垃圾桶很有分量,各色裹着鼻涕的纸满的要溢出,看着恶心。寻漾拿纸包着垃圾桶的边缘,伸直手提着垃圾桶,与它保持间隙。
从教学楼到倒垃圾的地方也不近,寻漾单手提着垃圾桶。
她虽瘦,但力气不小,除了手上感触略酸,她一路走的也通畅。
临近倒垃圾的地儿种了几颗梧桐树,她踩着树荫走,很快就走到了地点。
垃圾箱在贴着墙的最里侧,正对面还有一个小空间,是校园里部分同学设立的“抽烟区”。
寻漾拎着垃圾桶走过去,于此同时,处在“抽烟区”的聂诚宗发出一声惊呼:“我去,峙哥你不是说这个时间点没有人吗?!”
他们三人一考完试就躲在这抽烟,说是现在同学差不多都呆在教室,垃圾站这边也不会有老师乐意呆在这晃悠,是个抽烟的黄金节点。
聂诚宗声音不小,但两头距离隔了十几米,中间还有一颗梧桐树做掩体,也没被发现。
“我靠,等下她给我们告了怎么办啊?”骆实也一脸的担惊受怕。
周南峙抬起眼皮,摘下戴在耳上的无线耳机:“什么?”
少年身形颀长,一身的黑色,带着倦意的眼被藏于帽檐之下的阴影,他语气随意,游刃有余不着调的态度。
贵族学校,没有明确不准染发的校规。不过他班主任是个多嘴的,他这一头有型的挑染,只好藏于鸭舌帽下。
而他现在,眉间微蹙成川字,明显没听清。
骆实微愠,伸手把他另一只耳朵上的耳机也摘下来,周南峙烦躁地“啧”一声:“做什么?”
“有人来了!我们抽烟要被发现啦!”
骆实扯着嗓子,又极力压着声音说道。
周南峙往后躲了躲,怕他口水唾沫喷自己身上。
骆实眼睛都瞪大了:“你不会还没听见?”
周南峙这才懒懒“哦”了一声,散倦极了:“多大点事,你不出声谁能知道你在这。”
聂诚宗和骆实思考一瞬,有所感悟似的点了点头,伸手在口边做了一个噤声拉拉链的手势。
周南峙哂笑:“俩蠢猪。”
周南峙夺回耳机,往前走了两步。
话虽是这么说,但总得要探探敌情。
他探出半张脸,鼻梁秀挺,一半在明处,一半在暗处,眼睛一眨不眨,就这样往外看着。
就这样,他看见寻漾小小一个人拽着垃圾桶的边边倒垃圾,那副极力不想触碰又生不由己的小动作令人好笑。
周南峙眼头一震。
下一秒,他瞬移至外,帅气又不失内涵地打了个招呼。
寻漾大眼瞪小眼,只听见他一脸痞气的吐了两个字:“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