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瓶邪]永失》破碎妖娆

2、永失 中

　　那个午后他坐在窗台哭得不能自已，似乎把一辈子的泪都在这一天流尽了，而最悲哀的是，他不知自己的泪为谁而流，不知自己的心，为谁而痛。

　　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一双眼已肿的不能见人，他跑到浴室想用冷水敷一敷，抬眼看到镜面中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自己，伸手触了上去，玻璃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沿着经脉一路沁来，他只是眯了眼，模模糊糊地想：这身边，是不是还应该站着一个人？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黑色的帽衫，黑色的长裤，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安静的向前走着。

　　他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觉得那身形刻骨的熟悉，于是一路跟在后面，可不管他走多快，都无法缩短和男人之间的距离。

　　喂，你等等。他喊出声，但男人没有理他，反而越去越远。心中一急，他拔腿要追，却不料脚下重逾千斤，别说是跑，就连抬起都吃力万分，这一耽搁，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远去。

　　等等，等一下！他大喊，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男人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微微侧了脸，那一瞬间，他看见男人凉薄的嘴角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带着淡淡的暖意，如冰破雪融般柔和了所有轮廓。

　　本是个极好看的笑，可他看在眼里，却如遭雷击。

　　内心深处有什么在疯狂叫嚣，他在心悸中惊醒，万籁俱静的夜，急速鼓动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迫不及待想唤出一个名字，却，想不起来。

　　第二日清晨，一宿不得安眠的他避过吴家人找到了曾经的三叔，现在的解连环。他敏感的察觉到不管是自己老爹还是二叔都不大希望自己想起过去的事，如此，能求助的就只有眼前这人，或许，还有远在北京的王胖子。

　　听了他的来意，鬓角已染风霜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不语，隔了半晌才说：“大侄子，就这样不好吗？那些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他苦笑，伸手按上胸膛，“可我一日不知，此处，便一日不得安宁。”

　　环叔沉默了，从口袋中掏出根烟来，点燃。

　　他看着他动作，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一副你不开口我誓不罢休的架势。等了许久，环叔还是挥了挥手，道：“大侄子，你走吧，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害了你。走吧，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的反应先于思绪，腿一屈，他便跪了下去，“环叔！”见着眼前长辈震惊的面容，他静静的说：“环叔，你可以不和我说，但我会自己去找，一年找不到，就十年，十年找不到，就一辈子。若能找到，是上天垂怜，若是找不到，我也认了，反正，也已经赔上了一生。”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决绝骇到，最后他离开时，手中多了一把古刀。

　　环叔依旧什么都没说，然而他却明白了，这刀，是那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那个夜里，他抱着古刀入睡，恍惚间似乎有人轻抚过他的脸庞，他想要醒来，却挣脱不出铺天盖地的困倦，一滴泪自眼角滑落，迅速没入鬓发中。

　　口里，浑然不觉地喃喃念道：“……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