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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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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潮如织,喧嚣无比,此时落入骆若冰的眼耳之中,不再带来初到此处的兴奋感,反而增添了她的烦恼。街边小二正不遗余力地招呼来往客人:\"上好的龙井和花雕,不好不收钱。”已经有两、三个人听了他的卖力宣传迈步进店,骆若冰无意间看了眼店小二,店小二忙殷勤上前招呼:“楼上有雅座,客倌请。”架不住他的热情,骆若冰走入了这家酒肆。
骆若冰心中有事,径自上楼拣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了,要了一壶茶。小二见她面色不善,不是好相与之辈,忙答应着招呼,一会儿功夫,茶便上来了。骆若冰自斟了一杯,茶香扑面,是西湖龙井。她牛饮而尽,顾自发呆。
“没想到那个老太婆如此好对付,我们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就是,他们也太危言耸听。”
“听说二公子已到了钱塘,为免夜长梦多,我们尽快将她献上,到时荣华富贵,还不是享之不尽啊!”
两人对视而笑,忽而一人遮住嘴巴,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复才又哈哈笑了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骆若冰此时已得了韩落英全部功力,内力大增,耳聪目明。两人虽压低了声音,却一字不漏地传入了骆若冰的耳中。骆若冰闻言心中一动,朝邻座看去,见桌边坐了两人,一人皮肤白净,五官倒也端正,只是眼神飘忽,眉目之间透着一股邪气。另一人肤色较之略黑,国字脸,大鼻大嘴,神情凶恶,不是善辈。
两人喝完茶便匆匆下楼。骆若冰忙掏出几枚铜钱,放于桌上,跟随他们下楼。
骆若冰心想,她牵着马,目标大,容易被发现,于是将马系于路边,她拍拍马,对马驹匆忙耳语道:“时间紧迫,马儿,我先离开一阵。”于是紧随他们身后。两人初时还走在街道上,后来七拐八绕地,穿起了小巷,还时不时地回头,十分谨慎小心。她也放慢脚步,调整呼吸,保持距离继续跟着。
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两人走进了一间民宅,关上了大门。骆若冰琢磨着:如此进去,定然被发现。目前只能守在院外,等天黑再探。
夜幕渐渐笼罩天空,巷道已漆黑一片。骆若冰悄然上墙,蹑手蹑脚走在砖瓦房顶上。她估摸着地方,蹲下身,掀开一块砖,望下看去。
只见房间内烛火通明,一年轻公子坐着那边,悠闲地扇着扇子,说道:“韩婆婆,你不说不要紧,自然会有人说出来。”他一摇扇子,继续说:“上面的朋友,请下来吧。”
骆若冰心中大骇,正犹豫间,只见面前寒光一闪,她江湖经验不足,忙着躲避,脚下不稳,径直跌了下去。
骆若冰揉揉被摔疼的肩,站起身来细细打量周围。
屋子不大,数根蜡烛将里面照得耀眼。不远处,韩落英端坐在一张木椅上,目光扫过骆若冰,脸上却毫无表情。
骆若冰心中一诧,稍稍细想,便明白了她的苦心:“她定然怕连累我,故装得不认识我。
待她转身一看,如电流击中全身。
刚才说话的公子手摇折扇,年轻俊朗,嘴角微微上扬着,带着邪邪的笑。这笑容骆若冰再熟悉不过。“他们口中提及的二公子居然是他。”
顾子翔唇边泻出一丝笑意。他对旁边的两人说:“符玉龙,引蛇出动,果然引来一条大蛇。”
那个皮肤白净的人恭身谦卑地说道:“全仗二公子提携。”
骆若冰听到“符云龙”三字,眼皮瞟了他一眼。“他现在投奔顾子翔,看来诸葛大哥的冤屈已经洗清了。”
“功过相抵,我就不再追究你之前的过错了。”顾子翔轻轻摇动手中的扇子,风雅地说道:“这位公子,敢问高姓?”
骆若冰站立不答。
顾子翔合拢折扇,指着韩落英对骆若冰道:“若不忍心她受折磨,你就把东西交出来!”
骆若冰心中一涩,暗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骆若冰啊,你真以为能改变他啊。”她刻意压低声调,嘶哑着嗓音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少装蒜。”肤色较黑的国字脸名叫卞大强,练的外家功夫也能混迹上乘,他在一旁厉声呵斥,“要不是她的同党,怎么会在酒肆一听到我们的话就跟踪我们,晚上还摸到房顶偷听。”
骆若冰这才明白,自己是完全落入别人设好的圈套里了。她心想:“定是他们抓住了韩婆婆,搜不到东西,又没问出什么,所以设了套。全怪自己一时考虑不周,乖乖地送上了门。”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顾子翔暇适地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睛。
“没——有。”话音未落,暗器已出。三枚细如纤发的银针直扑顾子翔的百会、膻中、胃俞三大穴道。同时,骆若冰一个箭步到韩落英身前,伸手去抓韩落英的手,“快走!”
骆若冰这三根银针同时发出,兼攻顾子翔头部、前胸和腹部三大死穴。骆若冰已今非昔比,内力大增,银针上的力道自然比往日猛了十倍不止,加之顾子翔坐的椅子靠墙,避无可避。
银针顺着内劲,直逼而来。
顾子翔急中生智,双掌一击坐椅,借力往上一冲,身子一飞冲天,就在此时,三根银针齐刷刷地扎在了木椅上,倘若顾子翔迟了半拍,就会尝到银针刺在身上的滋味。
顾子翔翩翩落地,如燕儿归巢般从容。
“哈哈,二公子武功,小人佩服!” 符云龙嘻嘻笑着。
顾子翔睨视符云龙,呵呵冷笑几声。
骆若冰射出银针,心中矛盾,余光瞥到顾子翔躲开银针,心中没来由一松。她拉起韩落英,往外跑去,却感身上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呵呵,我们怎会如此轻易让你救出韩落英。这招偷梁换柱,你没料到吧!” 卞大强得意地大笑,好似猫儿偷到腥。
骆若冰体内气息受阻,运气不畅,却感到体内另有一股真气似不甘心前进道路被挡,不断地冲撞着穴道。她明白是韩落英输送给她的内力,只不过没想到这内力如此之强。她凝神运气,控制着那股真气,慢慢冲击,几次下来,身上被点穴道居然被冲开了。
骆若冰正待运气再搏,只听顾子翔沉声说道:“把他和韩落英关在一起。她不顾及自己性命,总不会不顾及他的性命吧。” 她忙收敛气息,任由卞大强拖着她往后院走去。
“韩婆婆,你看我们将谁送来陪你了!” 卞大强狞笑着,将骆若冰一把推落在地。
骆若冰抬头,只见韩落英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衣服上血迹斑斑,脸上明显还留着受鞭打的痕迹。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瞄了卞大强一眼,“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有这么好心,送谁……”她眼神一扫,看到了骆若冰,无所谓的神情瞬息不见,她双目精光大盛,突然迸发出几乎绝望的神情,颤声说道:“你……你,他们将你也抓来了?”
骆若冰双手支撑着爬到韩落英面前,抚摸着她的脸,哭道:“他们怎么狠心……。”
卞大强对面前的一幕很是满意。他冷笑几声:“韩落英,若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会考虑放你们一条活路,否则,嘿嘿!”
韩落英狠狠瞪了他一眼。
卞大强用力地踹了韩落英一脚,“这个时候还逞强!还是好好想想你们的下场吧。”他凶狠地瞪了两人一眼,锁上了柴房的门。
韩落英紧紧抓住骆若冰的手,“他们……”
骆若冰用眼神示意门外,眨眨眼,俯在韩落英的耳边悄声说:“你放心,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那东西……”
“我已经烧了。”骆若冰如此这般讲述了一番。
韩落英神情松弛下来:“幸好幸好。”她继而又问:“你怎么会遇上他们,被他们抓来!”
骆若冰继续耳语道:“我是来救你的。”
韩落英凝视着骆若冰,神情激动起来:“孩子,你不该来啊。你忘了我对你的托付了么。我已垂暮之年,少活几天又算得了什么。”
骆若冰紧紧握住韩落英的手,目光坚定而执着:“我绝不能见死不救。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听我的,孩子。我现在是个废人,你带着我,两个人都会逃不出去。我别无所求,只求你牢牢记住我的托付。”
“不,你要相信我。”
骆若冰打量着四周,只有房顶有一扇天窗,隐隐透着月光。骆若冰心中暗道:真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将我们关在柴房里,只是想着一个身无武功的老太婆和一个被点住穴道的书生,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出去,却没想到我早早已冲开穴道。
窗户不高。骆若冰思忖着:如一人钻窗而出,轻而易举。可如何两人一起逃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