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上了哥哥的女朋友》姜浒月

9、放过自己

　　这场突如其来的急性过敏，让许沉香很是过意不去，她本来是想接沐霏来身边好好照顾，没想到才第一晚，就让被照顾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沐霏倒是接受良好，反而因为许沉香意外展露出的脆弱，沐霏对她少了几分拘谨，也难得找回了一点自己被需要着的感觉。

　　许沉香并不了解沐霏这些内心的感受，但她敏锐觉察到这场小插曲之后，沐霏对她的态度似乎更亲近了一些。

　　两人在眼神交互时，彼此间似乎多了些许共患难的革命情谊。

　　第二日是周一，本该是上班上学的日子，几乎折腾了半宿没休息好的两人，整个上午都在家里补觉。

　　中午许沉香又照常叫了外卖，在沐霏隔着厨房玻璃门的指导下将那锅齁咸，味道还奇怪的鸡汤重新兑水炖了，还多加了葱姜和少许料酒。

　　经过抢救之后，这一次味道总算能入口了，虽然还是不算太美妙，两人沉默地用完了午餐。

　　许沉香却在午餐结束后向沐霏郑重表示了歉意。

　　“抱歉霏霏，接你来一起住，本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照顾，没想到我判断失误，有些高估了自己。”

　　沐霏心中一凛，有些不安起来。

　　但听许沉香紧接着说道：“我以为智商正常的人就算再不会做饭，也不至于跟着教程也学不会？事实证明我有些想当然了，那两盘子菜你虽然没尝过，但也看到了，还有这鸡汤…啧…”

　　许沉香满脸嫌弃。

　　“既然没有下厨房的天赋，我也不打算再勉强自己，所以，抱歉霏霏，以后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一起吃外卖了。”

　　听到这里，沐霏又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她想说没关系，只是话还未出口，许沉香的话音又传来。

　　“你放心，附近的店铺有很多，好吃有口碑的店不少，我肯定每餐给你搭配得营养均衡，不会做，但还不至于不会吃，你相信我！”

　　能这么快做出决定，是因为许沉香在医院吊完水后，醒过来看到沐霏守了她一夜后的满脸疲色，十分内疚。

　　不然以她的脾性，高低还得再尝试几次才能接受自己没有下厨天赋的事实，不过眼下既然接受了，她也就果断放过了自己，许沉香从没有为难自己去硬做不擅长事情的习惯，除非真喜欢。

　　许沉香讲话没有大喘气，只是正常而平缓的节奏，但这一长段话还是听得沐霏心中波澜起伏。

　　尤其是听见许沉香最后突如其来的保证，又有些惶恐起来。

　　她从没怪过许沉香，许沉香能将她接到身边照顾，对于沐霏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在这样的惊喜变故中，她也根本没有在意许沉香之前承诺过的那些话。

　　但现在听见许沉香如此郑重地道歉，沐霏才知道许沉香不是在说客套话，而是真心实意要好好照顾她，一时间难言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她想说出那句没关系，但嗫嚅着唇，感觉喉间被塞住了一团棉花般说不出话。

　　许沉香目光灼灼还在等着她的回应，沐霏一时间略有写急切，声音不免大了起来：“不…不用你做饭！”

　　许沉香面对沐霏突然提高声量的回答接受良好：“好的，我确实不擅长此类，难免再折腾一番后，不仅吃不上好饭，还打击我自己。”

　　“没事，我…我可以做，我会一点。”沐霏也已经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她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过度，只能尽量找补。

　　“那不行，虽然我不擅长，但也知道做饭是很消耗精力的事情，你现在状况本来就不好，不能做这些事。”说完后，许沉香顿了一下，好像觉得自己的拒绝过于独断了，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紧跟着补充道：

　　“如果你是喜欢下厨的话，那等你养好了身体，节假日或者闲暇时候可以做一做。”

　　闻言，沐霏忽然福至心灵，莫名就领会了许沉香会补充后面那番话的缘由。

　　沐霖就是很喜欢下厨的人，他从前总说做菜是艺术，而他是个美食艺术家，创作艺术，会让他快乐。

　　但沐霏其实并没有继承哥哥下厨的天赋，也不会因为下厨烹饪而快乐，她和许沉香一样，只是会吃的人。

　　沐霖的笔记本上记录最多的内容，就是沐霏从小到大的口味偏好和变化，其次才是后来关于许沉香的内容。

　　相比起来，母亲的口味偏好几十年如一日的单一，所以这也是后来明明沐霏技术一般，却还是能把母亲照顾得很好的原因。

　　许沉香可以因为一次尝试失败就豁达地放过自己，但是沐霏不行，她没有放过自己的机会，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次次尝试。

　　虽然回想起来会有些沉重，但其实那种逼着自己在不擅长领域尝试的体验也并不多糟糕，因为那时候，她愿意逼着自己去做这些事情，至少说明她还有归处，还有依赖，纵使后来母亲已经全然需要她照顾着，可精神上，母亲依旧是她依赖的港湾。

　　沐霏还没有向许沉香吐露这些心事的想法，只能顺应着许沉香的话答应下来。

　　许沉香的脸上已经消肿，只留下些许微红，她带着口罩就准备上班去了，临出门前再次询问沐霏，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得到沐霏的再三保证后，许沉香终于放心地出了门。

　　虽然两人的关系在从医院回来时已悄然破冰，少了最开始相处时的几分生疏，但沐霏还是不太习惯麻烦许沉香太多，在许沉香提出下午带她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她坚持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对于沐霏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艰难而陌生的事情，过去她也是一个人往返医院处理着母亲就医的各种繁琐事项。

　　下午，沐霏到医院后没有立刻去找医生复查，她先拿着自己的证件去报销了之前被匆忙送到医院就医时的一部分费用，随后才带着证件按着相应流程见到了之前的主治医生。

　　检查结果是恢复良好，但医生还是留她在医院挂了一下午的水。

　　等到走出医院的时候，已近黄昏。

　　天际的火烧云红彤彤一片，沐霏恰巧迎着绯红的方向而行，在那片绚烂的光彩之下，一辆熟悉的车子正停在那里。

　　许沉香已经给沐霏发过消息，所以她在走出医院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停车的地方。

　　走着走着，沐霏觉得内心中原本早已麻木的地方，忽而有了些许柔软地松动，她悄然摸上自己的胸口，心跳怦然有力，却也有些过分雀跃了。

　　沐霏突然间有些想要告诉许沉香，她其实也不擅长下厨，她也想要放过自己一次。

　　-

　　隔日，沐霏如往常一般回到学校，走进教室时，往日两极分化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突然换了住处，沐霏没有把握好时间，今日来得稍早了一些。

　　此刻，只有教室前几排零星坐着几个比较勤奋的住校生，沐霏走过前排一位同样内敛但刻苦的同学时，她只是习惯性地抬头看了沐霏一眼，随即又埋头做起自己的卷子，眼神中并没有意外和疑惑。

　　倒是和沐霏差不多时间进门的隔壁桌一位同学和沐霏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

　　“……今天这么早？”

　　“家里有些事情，没注意时间，就来早了一点。”

　　对方也并不是真要追问她些什么，只是有些意外，随意礼貌寒暄几句而已，双方走到座位后就各自坐下。

　　早间难得安静的环境，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努力刷题。

　　等沐霏一张卷子差不多做了一半，班级里也渐渐嘈杂起来，伴随着各种早餐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涌来，沐霏的注意力也渐渐分散，她索性收起卷子开始巩固一些背诵的内容。

　　唰——

　　一个没注意到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纸团，突然砸到沐霏面前，她疑惑打开，龙飞凤舞地一行字跃入眼帘：

　　午休西教学楼露台来一下。

　　没有署名，但沐霏已经知道是谁丢来的了，她随手卷成一团就扔到一边去了，并不打算理会。

　　西教学楼是美术、音乐等艺术课以及一些多功能教室所在的楼，露台只在二楼有，那里午休时间几乎没人过去，所以很清净，但再清静沐霏也不会在午休时过去。

　　一向睡眠不足的她，只能在中午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不知是不是昨日休息好了的缘故，沐霏一整个上午精神力特别集中，连平时有些犯困的时间段都精神饱满，这难得的学习效率让她心情格外好，很快就把某些事情抛诸脑后。

　　中午沐霏也照常补眠休息，只是正睡得昏天暗地时，一股大力撞击桌子，将她陡然惊醒，声音并不小，周围很多人都被惊醒了，一时间啧声四起，非常不满地看向她这边。

　　沐霏也很没好气地看向撞她桌子的人，不正是早上给她丢纸条的江皓？也是从前跟沐霏表白，被她拒绝过的那位同学。

　　江皓似乎也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惊动那么多人，他原本满是怒容的面上闪过片刻的局促，但也只是瞬息而已，呼吸间就恢复了往日一副不以为然的做派。

　　他用眼神向沐霏示意了好几下，让她出门，沐霏骤然被打断休息也是有些脾气的，她果断回绝：“不去！”

　　声音很小，但足以对方听见，也不至于惊动其他人。

　　江皓神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但此时却不是发作的好时机，大部分人都还在睡着，只有后座依稀几人怀着意味深长看热闹的眼神盯着他们。

　　沐霏在回绝后便自顾往桌上趴下，也不再管他，沐霏料定江皓就算再不满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发作，引发众怒，大家也都不会惯着他！

　　睡眠被打断后，沐霏尽管依旧疲累也一直闭目酝酿睡意，却再没睡着，这让她整个人都很烦躁，一整个下午再不复早上的那种饱满状态。

　　直到放学的时候，沐霏依旧摆脱不了这种烦躁情绪，她沉默地开始收拾东西回家，同桌住校的女生敏锐觉察到了她的情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同往常一样打招呼，就飞快和其她同学并肩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