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豹捡回来为什么一直响》题中话

5、第 5 章

　　巫莲听完巫慈汇报的数据，表情不曾动半下，明显是预料之中。

　　“他初来玄山经过维度之门时我就早有预料。”巫莲环手抱胸，睇了眼正与黎云闲聊的管睿宇，“瘦弱得像张白纸，连灵力运用都比往届差劲。”

　　巫慈摇头：“他只是身体孱弱，但灵力不容小觑。”

　　巫莲意识到他话里有话：“现在能说吗。”

　　“返程我再和你细谈。”
　　“好。”

　　“喂巫莲，把我叫来究竟是干什么？”黎云开始不耐烦，没点边界感的手搭在管睿宇的左肩，“真是无聊，我再也不来了！”

　　二人双双投来视线，黎云瞬间哑火。

　　管睿宇不动声色地挪动椅子。
　　他虽说喜好与外向的人交谈，但过于外向，东问西问涉及隐私，还动手动脚，在他这里可是负分。

　　“你帮他量一下，过几天去集市找你制衣。”
　　“就这点事？”
　　“对。”

　　黎云撇撇嘴，手上凭空出现一条长丝带，他对管睿宇微笑，潋滟的狐狸眼弯起：“小家伙，站起身，我替你量量。”

　　管睿宇云里雾里站起身，总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像古装剧里裁缝量体裁衣的架势，可这丝带明明是凭空变出来的，边缘还流转着细碎的红光，一看就不是普通布料。

　　“抬手~”黎云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丝带已经轻飘飘缠上管睿宇的肩背，“别紧张啊，我手可很准的，比尺子好用多了。”

　　“我没紧张……”管睿宇小声反驳。

　　丝带滑过他的全身，黎云咂咂嘴，冲巫莲扬了扬下巴：“肩宽一尺九，腰围一尺八，臀围二尺三，幼崽身段，得锻炼啊。”

　　“意料之中，辛苦你了。”巫莲道。
　　管睿宇薄得和纸一样，体重更是与两袋胡萝卜相提并论。

　　黎云挑眉，很是受用：“还有别的事吗？”

　　巫莲：“没有，你可以出去了，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黎云啧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离开。

　　管睿宇还在回味刚刚的场景。
　　作为前建筑设计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尺的单位长度。只不过从对方口吻中听到自己三围数据，有些羞耻。

　　他也知道自己身材不够漂亮，但怎么能……
　　这么扁平啊！

　　“管睿宇。”
　　“怎么了老板...”他闷闷不乐回道。

　　巫莲蹙眉：“明日起不用再做早餐了，我会给你送来的。”

　　“诶？”管睿宇惊讶，“为什么？”

　　“你的身体太弱，需要食补。我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以最大程度帮助你快速提高体质。”

　　“原来如此。”
　　“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巫莲匆匆离开。

　　住宅大门重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管睿宇独自站在空旷的屋内，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

　　体检时那种被猛兽注视的压迫感、突如其来泛红光的丝带、以及……
　　巫慈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山神大人……”和探究的眼神。

　　“好奇怪...”他喃喃自语，不仅是对事情发生本身，更是对那三个人。

　　细细回味，这三人穿搭，像穿了三个时代出来。

　　巫莲是现代简约的黑衬衫长裤，巫慈是严谨的民国风中山装，而黎云……
　　那身红衣白襟，活脱脱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这种强烈的时代割裂感，比任何言语都更直观地告诉他：
　　玄山之外，或者说与玄山连接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诡异。

　　“体检结束了喵？”
　　小三花的声音从门缝挤进来，打破室内的寂静。

　　“结束啦。”管睿宇呼了口气，暂时把纷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蹲下身拍拍手，示意小三花过来。

　　现在想太多也无济于事，就如巫莲所说，他太着急了。
　　太着急想要了解这个世界，太着急证明自己。

　　这种急切的心理，绝不是他大脑传递的讯息。
　　而是...源于内心深处。

　　小三花轻盈跳进他怀里，蹭了蹭他的下巴：“喵呜~宝宝，外面的鸡血好像凝固了，我们还腌鸡吗？”

　　“腌！当然腌！”管睿宇被提醒，想起正事，抱着它走向庭院。

　　暹罗趴在厨台边角，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
　　它已经等待好一阵了，宝宝没出来，胖胖也没回来。

　　好无聊...
　　好想跑山...

　　“黑脸我们来了喵。”
　　三花挣扎从管睿宇怀里下来，一跃跳上厨台，伸出舌头给暹罗舔毛。

　　“喵呜~我快无聊死了！”

　　“辛苦啦。”管睿宇挠挠暹罗下巴，“做好奖励你最大的鸡腿。”

　　“喵呜，我要鸡翅就好！”暹罗弓起背，“胖胖说去摘幽兰鸣竹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三花习以为常：“它肯定又去偷懒了喵。”

　　“怎么会！胖胖不是那种猫！”暹罗朝小三花哈气，却被一爪子打回原样。

　　“胖胖是哪只猫啊？”
　　管睿宇一边听两猫聊天，一边将在滚水里烫过一圈的鸡捞出，拔掉鸡的羽毛。

　　部分小绒毛没办法用手完全剔除，他抽出一根细条木柴，顶端还窜着火苗，快速燎去残留绒毛，再用温水洗净。

　　一只崭新的裸.体鸡出炉。

　　“胖胖，胖胖就是那只猫呀....”暹罗叽里咕噜说不明白话，它并不知道胖胖究竟属于哪个品种，只知道胖胖和它长得不像。

　　它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品种。
　　在猫的眼里，只有“猫”一个大类。

　　“喵呜，宝宝我回来了！”
　　“胖胖！诶，怎么是尹带你回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管睿宇耳朵微动，听出来暹罗口中的“胖胖”，就是今天悠闲舔蛋、将功劳全算他头上的英短大爷。

　　他没往外探，毕竟暹罗和三花已经去迎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鸡处理好。

　　剁开鸡屁股，将内脏掏出，保留鸡肝和鸡心。

　　其他内脏也不用丢，可以单独煮熟混合泥土作为肥料，回归大自然。

　　管睿宇再三确认鸡的内脏被完全剔除，放入清水里外洗净。
　　目前只有盐醋糖三种调味，还没想好用什么调味腌鸡。

　　正当他思索时，温润的男声随时响起：“这些是胖胖摘的一些野菜，也许会用得上。”

　　管睿宇疑惑转头，正对平坦的胸膛。

　　向上看，那人长发扎成一条马尾搭在右肩，天然上扬的唇角，与周身散发的阴柔气质格格不入。

　　啊...这发型有点危险。
　　这是管睿宇对面前这位男人的第一印象。

　　“谢谢……”
　　他有些局促地接过对方递来的野菜篮子。

　　篮子里除了散发着幽绿光泽的幽兰鸣竹，还有类似之前书籍介绍的、形状奇特的朵朵菇和圆钝、闻起来像姜的物体。

　　“不客气。”男人微微一笑，目光在管睿宇处理了一半的鸡上扫过，“手法很熟练。”

　　“只是以前自己做饭练出来的。”管睿宇低下头，不太习惯被陌生人这样注视着干活。

　　虽然此前在孤儿院，他也是一直被园长妈妈盯着，但园长妈妈的眼神是慈爱、不带一丝杂念、关怀的。

　　可是这位不速之客……
　　他很难形容。

　　管睿宇也有注意到英短正讨好地蹭着男人的裤脚，暹罗和小三花也乖巧地蹲在一旁，显然这男人在猫群中很有威望。

　　“我是巫尹。”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主动介绍道，“算是……它们的管理者。”
　　他轻轻踢开试图往他腿上爬的英短，“胖胖给你添麻烦了。”

　　“没、没有，它帮了大忙。”管睿宇连忙摆手。

　　巫尹的视线又落回那半只鸡上：“独脚鸡肉质紧实，直接烤容易柴。幽兰鸣竹折断与切片朵朵菇塞入鸡腹，可以软化纤维，还能增添风味。云椒切碎混合盐糖在抹在表皮，烤出来会格外鲜香。”

　　管睿宇有些惊讶：“您很懂烹饪？”

　　“在玄山待久了，总会知道一些。”巫尹笑道，“需要帮忙吗？”

　　“谢谢您提供的食谱，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他也回之一笑。

　　明明是初次见面，他却莫名地熟稔。
　　脑海蹦出这一想法的管睿宇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便不打扰你了。”巫尹微微颔首，并未强求。

　　他优雅转身，走向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慵懒地倚靠着树干坐下，仿佛只是换个地方旁观。
　　几只猫立刻围了过去，亲昵地趴伏在他脚边。

　　管睿宇收回目光，定了定神，开始按照巫尹所说的方法处理食材。
　　他拿起那株幽兰鸣竹，洗净拦腰折成一捆，朵朵菇切成薄片，一并塞入鸡腹。

　　又将云椒切半，闻了闻，果然是姜的味道。

　　可能是新鲜摘去的缘故，这姜的辛辣味比管睿宇在接触过的姜都更加冲鼻，还带有草木的芳香混合一点果糖的甜。

　　确实适合做腌料，他默默想，将半个云椒切碎，混合盐和少许糖，均匀涂抹在鸡皮表面，再全面做个马萨鸡，确保腌料充分渗透。

　　“好香~好香~”大橘这时也从篱笆外的一棵矮树跳下，哈欠打得比谁都大。

　　管睿宇调侃道：“大橘，睡醒了？”
　　大橘嘴硬：“我这叫养精蓄锐！”

　　管睿宇笑而不语，加快手上的动作。

　　如果要烤鸡，得另搭新的灶台。
　　管睿宇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石块。
　　他熟练地搬来几块石头垒成简易灶台，又从柴堆里挑出粗细合适的木柴。

　　正当他准备回去取来火折子，巫尹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指尖一搓，一簇幽蓝的火苗跃然而上。

　　“何苦多跑一趟。”他微微一笑，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谢谢...”
　　管睿宇怔愣，连忙道谢，原来灵力还能驱动自然生火。
　　“不必客气。”

　　火焰噼啪作响，渐渐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