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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雍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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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孤独的人,也是一个孤独的君王。
是我自己,把所有的人,都推到了我的对面。我杀了年羹尧和隆科多,他们,也算不上忠臣。
我严整吏制,清查国库。始终记的一句话,这个国家,需要我这样的一个君主。这个时代,需要我的严厉。
我离散了我的兄弟,在我临死的时候,我的兄弟大部分都死了。这里面,有一种残忍的快乐。还争什么,还剩什么,都是我的了。可是,我自己还剩下什么。皇阿玛临死的时候,我一直在他身边,我清楚的知道,一个帝王在临死的时候,其实连百姓都不如,他见不到想见的人,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个当了六十一年皇帝的人,下场不过如此。我,不能这样,所以我秘密立储。可是,还是不得不杀了我的儿子---弘时。
重演了,皇家,这皇家的血统,竟是我们的诅咒,一个逃脱不了的轮回。
可是,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我自己,夺嫡的二十年里,我清楚的看到了皇阿玛晚年的弊政,大清国的危机,我比谁看的都清楚。就凭这点,我比谁都有资格当这个皇上。
我那些兄弟,都太能干了。我太知道他们的能干,所以我永远也不能放松对他们的防范。将近二十年这一路斗过来,原来的陌生人也能变成知己,何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提起他们,我的心是凉的。
我常想起朱元璋,他留给儿子的,是一根摘完刺的棍子。可是,我比他艰难,我摘的刺,全是我自己的手足。弘历以后会明白,我留给他的,不但有充足的国库,清正的吏治,还有最少的威胁。我给我的后代,给将来的大清国,是最好的前途。
我用文字狱把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了,以后的历史里,我的角色不会光彩。这有什么,我尽了我的兴活了一次。学成文武艺,买与帝王家。他们,就是应该为帝王服务,而不是在无病呻吟。前明有什么好的,能有冯保、刘谨、魏忠贤那样的太监,有吴三桂那样卖国的大臣,还有什么留恋的。最后的那几个皇帝,荒唐之极。连那个有勤勉之名的末帝,连自己的女人和外戚都掌握不了,还做什么皇帝。
我隐忍了十年,整整十年。戴铎为我谋划: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我象走钢丝一样,小心的过着每一天,艰难得掌握着这其中的平衡,一丝也大意不得。见弃和见疑的例子就活生生的在我的面前。连每天睡觉,我都要担心自己的梦话太多。在我自己的家里,我也要层层设防。这府里的耳目,主子太多了。到了最后,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我是在演戏还是在过日子。
到了最后,皇阿玛终于一病不起,我的心也不敢有一丝的放松。他病了将近一年。这一年,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年。我每一天都作好了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等到了最后,他终于咽气了。我竟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他,终于的去了。我庆幸我终于忍住了,没有自己动手。
大殡的时候,我哭了,这是我真心的悲痛。二十年的夺嫡,十年的隐忍,我陪进去了我的兄弟,淡漠了手足之情,还有,连父子之情最后对我,也成了折磨。最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一包毒药,就解决了。我每天都要用百倍的毅力,来压制住自己破釜沉舟的想法。
可是,他终于死了。剩下的好办多了。严君、酷吏,这个自古有之,我只会做的更好。对我的那些兄弟,我比任何时候都憎恨他们身上和我一样的血统。我恨他们,可我更恨我自己。我惩罚他们,羞辱他们,我把他们当做我所有的过错,来消灭,来改正。到最后,我身边剩下的,除了十三弟,就只有那些年轻的,没有经过夺嫡风暴的小弟弟们了。我不过就是想埋葬一份难过,一段时光和我自己的不堪。回头再看,我待十三弟的亲厚,不是因为他是我坚定的同盟,而是因为,他没有见我那难堪的十年。
那个十四福晋,我救了她。可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她,不过和我是同一类人。心机深沉,善用人心。是,她用的光明正大,让人心服口服,可她那些作为,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如果她是一个男子,可以当我的官,我看她能当的不错。可我一直就不明白,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怎么可能对十四弟那样毫无保留,她的心里,我看除了对十四弟和自己没有算计之外,所有的人,在她的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
我们这些兄弟,至少还有一个是幸福的,这个女人的殚精竭虑,会让他们两个长寿的。这一点我倒是深信不疑。不管我怎么看得清楚,这一个女人都是一个异数,作为她的丈夫,应该会很幸福的。
附:这两天又在看《雍正王朝》,且不说二月河的小说,但我每次看到雍正,都有一种辛酸的感觉。这真是一个纯粹的人,没有任何的粉饰和伪善,有什么就是什么。自古以来的帝王之术就是平衡,在左右之间平衡,连康熙那么英明的一个皇帝,都搞了一辈子的中庸之道。这对掌权者来说,也许是高明。但是对一个人来说,却是太平庸了,因为我一贯欣赏的,就是快意恩仇。
可是雍正,他太让人欣赏了,一个人,还是皇帝,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想法,不论好的,还是坏的,都毫不忧郁的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连我一个普通人,都做不到。他的几项改革措施,想摊丁入亩、火耗归公,都是触动了当时统治阶级的利益,还有他大施文字狱,彻底的得罪了两千年来儒生阶层的利益,而他竟然都实施了。他任用的官员,象李卫、田文镜,都算得上是酷吏,使我想起另一个著名的酷吏时代--武则天的大周朝。仔细想想这两个时代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从统治上讲,它们都是成功的,但是从历史的评价上,它们的名声都不怎么样,是典型的被低估的时代。又都那么鲜明的刻上了统治者个人的特色。
这个人,他自己很累,他周围的人,活得也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