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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秦臆博,你只能和我做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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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漂浮着淡淡的粉笔灰,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斜斜切进来,在后排课桌上投下几道明暗交错的光影。
秦臆博举着试卷从走廊蹦跳着进来,长发随着步伐轻晃,雪白的脸颊因为兴奋泛起两团红晕,像裹着糖霜的小苹果。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弯成月牙,露出整齐的糯米牙,浅粉色卫衣上的小熊图案跟着她的动作俏皮地抖动。
“这次数学考七十,我太牛了!”
秦臆博踩着运动鞋“哒哒“跑向窗边座位,将试卷重重拍在深灰色大理石纹桌面上。
隔壁的孙艳垂着头蜷缩在阴影里,齐耳的黑发如鸦羽般遮住大半张脸。当她缓缓抬头时,眼尾的泪痣在阴翳中像凝固的血点,湿漉漉的丹凤眼蒙着层雾气,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本该明艳的五官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灰,像是褪色相纸里走出来的旧时人,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凝滞的凉意。
秦臆博完全没察觉到对方周身萦绕的低气压,伸手去戳孙艳裹着黑色卫衣的肩膀:“诶,你这次考多少呀?“
回应她的只有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孙艳的指甲修剪得极短,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指节因为用力攥笔微微凸起。
“孙艳……孙艳!”
秦臆博干脆跪到椅子上,发梢垂落的蝴蝶结扫过孙艳冰凉的手背。
“孙艳,你怎么不理我啊?”
啪嗒——啪嗒——
墨色的泪珠坠在满分试卷的红勾上,晕开的水渍像绽放的墨莲。
秦臆博这才注意到孙艳睫毛上凝结的泪珠,在逆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她连忙从帆布包里掏出印着卡通图案的纸巾包,单膝跪在水泥地上,粉色运动鞋的鞋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帆布鞋。
“你咋的了?”她仰起脸,发旋处的呆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你是不是对谁都要关心一下?”
孙艳突然冷笑,涂着裸色唇膏的嘴唇抿成锋利的直线。她迅速用袖口擦去泪痕,脖颈处凸起的骨节在低领毛衣下微微滚动,露出的锁骨凹陷处像是能盛住一汪凉水。
秦臆博却像没听出话里的刺,反而兴奋地晃着对方手腕,叽叽喳喳说着自己收藏冷笑话,说着说着还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
她说话时睫毛扑闪扑闪,呼出的热气带着薄荷糖的清甜,将孙艳周身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
孙艳望着那张永远挂着笑的脸出了神。
阳光落在秦臆博小巧的鼻尖,绒毛都镀上金边,而自己总爱躲在教室背光的角落,连校服领口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颗。
“我考试没考好。”孙艳别开脸,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回家我妈肯定得说我。”
“哎呀,失败一次没事的,我也没考好啊。”秦臆博歪着头,发间的草莓发卡跟着晃动。她凑近时,发梢的蜜桃香混着孙艳身上若有若无的柑橘味,“你考多少分啊?”
“一百四十九。“孙艳盯着自己试卷上鲜红的149,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她抬起头时,泛红的眼尾却强撑着笑意,像是破碎镜子里扭曲的光。
“你呢?”
“我考一百五!!!”秦臆博突然涨红了脸,马尾都气得炸开。她挥舞着自己的试卷,上面明晃晃的70分旁边画着哭脸,“明明是我更惨好不好!”
“你比我还能装呢。”
孙艳望着那张气鼓鼓的包子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语气中没有嘲讽,只有宠溺。
阳光不知何时挪了位置,正巧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将秦臆博蹦跳的影子拉得老长,把孙艳蜷缩的身影轻轻裹住。
刘老师的教鞭重重敲在讲台上,发出闷响:“来,都看我啊。”他推了推下滑的黑框眼镜,粉笔灰簌簌落在藏青色西装肩头,“从今天开始,我们按成绩分座啊。”
教室瞬间炸开锅,后排男生的哀嚎声和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坐在中间排的刘玉宁猛地攥紧手中的笔,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她咬着下唇,白皙的脸颊浮起一抹懊恼:“我靠,完蛋了。”
秦臆博拨开垂在眼前的长发,黑色发丝如绸缎般滑过手背,她踩着轻快的步子从过道挤过来。
“哎呀,你也别难过了。”她蹲在刘玉宁课桌旁,杏眼亮晶晶的。说话间,草莓味的润唇膏香气混着发丝的清香飘过来,“到时候你跟我一座,我肯定让你开心。”
“我不开心,就是因为要跟你坐一起我才觉得完蛋了!”刘玉宁突然抬头,清秀的眉梢拧成麻花。她攥着试卷的指尖微微发白,校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浅蓝色的电子表,“这不就代表我成绩下降了吗?”
秦臆博脸上灿烂的笑容突然凝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
刘玉宁的双马尾随着慌乱的动作轻轻晃动,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染上不安的红晕。她绞着校服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腕间浅蓝色电子表的表带被揉搓得皱成一团:“那个,我也不、不是要故意说你成绩不好的意思。”
她垂眸偷瞄秦臆博的表情,睫毛紧张地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
“那你别哭了呗。”
秦臆博说着还伸手戳了戳刘玉宁紧绷的脸颊,指尖沾着的草莓护手霜香气混着夏日的风散开,仿佛刚才那些尖锐的话从未存在过。
她说话时发梢扫过刘玉宁的脖颈,带着清甜的柑橘香气,蓬松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跳动的音符。
蝉鸣在窗外撕成碎片,周焕捏着钢笔的指节泛白,墨水滴在草稿纸上晕开深色涟漪。
“你就这么想换同桌吗?”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秦臆博笑着对刘玉宁说“等我和你做同桌”的画面,像根刺扎在眼底。
秦臆博正转着自动铅笔,黑色长发垂落在课本上,发梢还沾着草莓味香氛。
“你满分,我也和你做不了同桌啊。”她歪头露出虎牙,校服口袋里的卡通挂件跟着晃动,窗外的阳光将她的轮廓镀成金边,却灼得周焕眼眶发烫。
“你怎么知道就做不了同桌?”
周焕突然将笔重重拍在桌上,惊飞了停在窗台的麻雀。他死死盯着秦臆博懵懂的杏眼,心跳震得耳膜发疼。
他想秦臆博只能和他做同桌——可那些话卡在喉咙里,化作酸涩的沉默。
“成绩分座啊,我又不抄你的。”秦臆博“噗嗤“笑出声,发间晃动的草莓发卡扫过周焕手背。她没注意到少年骤然黯淡的眼神,自顾自转着笔,“你那个分数,我再努力也追不上。”
周焕垂下眼睫,将所有情绪藏进阴影里。
万一我考试失常呢?
这个荒唐的念头在胸腔里疯狂生长,他握紧的拳头下,草稿纸被指甲抠出细密的褶皱。风掀起窗帘,却吹不散少年眼底翻涌的暗潮。
“那个咱班数学成绩出来了,考得都挺好,我们平均分一百三十八哈。”刘老师捏着成绩单站在讲台上,胸前的小蜜蜂扩音器发出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我念一下成绩啊。”
“都挺好。”秦臆博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眼神里满是期待,心里暗自想着这次自己的成绩说不定能一鸣惊人。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的长发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杨雨晨,一百四十八;孙军,一百五十;周焕,一百四十六;张琦,一百五十......“刘老师的声音突然卡住,他凑近成绩单反复确认,喉结滚动两下,“秦、秦臆博......六十。“
空气瞬间凝固,周焕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目光不自觉扫向斜前方。
他喉间溢出一句“这次考试我没发挥好。”,声音轻得像飘散的柳絮,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秦臆博听,又或者只是给刚才的对话写一个完整的句号。
刘老师擦了把额头的汗,成绩单在指间发出沙沙的响动:“呃......其实,也不是都挺好哈......”
“我靠,秦臆博你真厉害!”杨雨晨猛地转过身子,校服衣角带起一阵风,他夸张地竖起大拇指,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六十分都没给咱们班平均分拉下来!”
后排几个同学憋不住,发出一阵闷笑。
秦臆博眼皮一跳,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深吸一口气把视线转回课本上。她垂落的长发挡住泛红的耳尖,假装专心演算着题目,可笔尖迟迟没有落下,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个小坑。
“你咋不笑了?”杨雨晨见她没反应,干脆扭过整张椅子,胳膊肘撑在她桌上。
“呵呵,我牙有点冷。”
秦臆博终于抬起头,朝着对方没好气地撇了一眼。她杏眼圆睁,故意板着脸,可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是泄露出一丝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