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兽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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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瑞莱捞上了一条人鱼，准确点来说，是那只人鱼被他们放到水里的旧鱼网缠住了。他当时躲在船尾偷偷看书，就和那条人鱼撞了个正着。他听到船尾有动静，以为是什么大型金枪鱼，放下书往船下一看，才发觉是只人身鱼尾的生物。
人鱼在他们这并不少见，雌性居多，友好温顺，她们大多很聪明，听说还会心灵感应，若是对方心思单纯，只不过是想听她们唱唱歌的话，那她们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歌喉，但要是但凡起了一点点歪心思，那她们就会立即溜个没影。所以基本只有小孩子和傻子亲眼见过她们。
不过也有些高明的商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能诱骗一些落单的人鱼到岸边，接着一网打尽，卖到马戏团，或者些达官显贵的家里，只要是活的，都能卖个足足五英镑。
但这却是只雄性人鱼，连带尾巴约莫六英尺长，他剪开缠绕在一块的渔网，伸手挑起人鱼的下巴，拨开被血污黏在脸上的长发，仔细打量他的脸。
长得倒很漂亮，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有几分像神庙里的月神雕像，但或许因为长期在水中不见阳光，白皙得依稀能见到皮肤下青蓝色的血管。
这条人鱼浑身都是伤，处于昏迷当中，银白的鱼尾几乎被锋利的鱼钩撕裂成两半，右手手臂上还让鲨鱼咬了一口，覆盖着鳞片的血肉藕断丝连，维瑞莱皱了皱眉，心想这半死不活的，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可能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交给那些生物学家做成标本，那估计也就个十先令。
但如果治好再卖的话……
“维瑞莱！这臭小子，又跑到哪里偷懒了？！”
一个男人粗矿的声音从甲板的另一个方向传来，那是格里高利船长。
维瑞莱赶紧找了个空的大木桶，咬一咬牙，一使劲，把那受伤的人鱼塞到木桶里，拖到船舱中，用旁边装酒的木桶和垫床铺的稻草慌忙掩饰。
“维佳，在这偷喝酒呢？”
维瑞莱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是布鲁克，又长舒一口气，笑起来没心没肺：“你都找到这了，那也喝一杯？”
布鲁克摆摆手：“我可没有白天喝酒的习惯，藏好点，要给船长发现的话，你觉得你还能留两条好腿下船？趁他现在心情好，赶紧过去干活，今天运气好，抓了几条大马哈鱼。”
维瑞莱应了一声，正要上去，身后的木桶却晃了晃，他下意识地往后掩了掩，布鲁克却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身后：“维佳……你是不是藏了什么？”
维瑞莱悄悄把木桶盖往下压了压，祈祷那人鱼不要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要是被布鲁克发现的话，准被他一人占为己有。
“没什么，船有点晃而已。”维瑞莱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那木桶里又发出了撞击声，布鲁克走上前，有意无意地玩笑道，“有些船员没分寸，捞了点值钱的东西，也喜欢藏在这个地方……”
比起脾气暴躁的船长，维瑞莱更讨厌笑里藏刀的布鲁克，他手边还有几个啤酒杯，如果布鲁克真要掀开那木桶，维瑞莱也不介意一杯子打晕他。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后方的木桶和货箱中跳了出来，冲到维瑞莱脚边转了几圈，还朝布鲁克叫了几声。维瑞莱把那条狗抱起来，带着歉意笑道：“抱歉，我没经过同意，就把这小家伙带上来了。”
那是他养的一条狗，叫梅森，走哪跟哪，维瑞莱当时是把它揣在衣服里混上渔船的。
布鲁克脸上的笑僵了僵，他相当讨厌狗，加重语气道：“下次别把狗带上来。”
*
黄昏的时候船靠上了岸，维瑞莱和卸货的人换了班，借着拿工钱买酒的名义，把装着人鱼的大木桶搬到了自己屋中，放在船舱里的都是些船员喝的苦酒，解渴用，也不值几个钱，帮忙一起抬木桶的船员还疑惑说：“我咋记得这是个空桶的？怎么这么沉……”
也幸亏这船员老实脑子也不灵光，维瑞莱一句你记错了和半块干面包就能让他乖乖闭嘴绝不再提。
维瑞莱回到屋，把木桶转移到自家的地下室，掀开桶盖，那人鱼依旧双眼紧闭，但幸好胸膛还在微弱起伏，手指甲上残留着血和木屑，大概是在木桶里醒过一回，挣扎着挠过桶壁，但之后又昏了过去。人鱼幸运的是没有内伤，也没到失血过多的地步，不幸的是救他的刚好是维瑞莱这种没好心纯图钱的混蛋。
维瑞莱本身就是个药材商，会给家畜治些病，只是新国王继位后，药材税高得吓人，维瑞莱才渐渐放弃了原本的生意，靠给动物看病和出海捕鱼糊口。
他把针在火上烤了烤，穿了棉线就缝上人鱼那些撕裂开的伤口，又将几种止血的草药捣成粉，倾倒在水里，让人鱼给泡着。
之前马戏团来这里的时候，他们那条美人鱼意外受了伤，维瑞莱的母亲就是这么给治着的，治一条人鱼得来的钱，直接就能把一年的税给交上了。维瑞莱给现在这条人鱼缝合好伤口，也还能记得小时候那只人鱼忧郁的蓝眼睛。
如果不是这时候这条人鱼睁开眼看他的话，维瑞莱差一点就能想起来母亲那个时候和他说的话了。
若之前那只人鱼的眼睛是如宝石般明艳的浅海，那这只可以说是海中断崖处无尽的深渊。全然不像他们所见过的人鱼那样温和无害，反而像一个……捕食者。
维瑞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人鱼阴森森地看他，他也安慰自己估计缝线把对方弄疼了，毕竟他这没有麻药。醒了，说明还有精神。这人鱼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凶也凶不到哪去。
维瑞莱顺手摸了摸人鱼脑袋，“好好养着，你现在可是我的大宝贝。”
梅森摇着尾巴用头蹭维瑞莱的腿，维瑞莱也笑着摸了一把它的头，把它放在膝盖上：“哎，你才是大宝贝，好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兽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