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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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暑假总是短的让人震惊，我们7月15号才放的暑假，23号就返校了。
今年的学校干了一件特别丧心病狂的事情，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重新分了班！
又要重新适应新的同学和老师。
我到班上的时候已经特别晚了，班里的人都已经坐满只剩下讲台正前方，还有三个空位。
没有办法，我只能坐在那个位置。
这个视角于我而言，是很新颖的。
我从小就是班里最高的男生，以前按照身高排座位，我自然而然被安排在了，班里最后面的位子上。
后来上了高中按成绩选座位，我也没有坐前面的想法。
这算是我为数不多坐前面的时刻。
我挺直腰，翻开了自己的复习资料，做着上面的数学题目。
有一个女生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认识她，她是我高一分班前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下课的时候我总会看到她和她的小姐妹一起站在走廊上聊天。
分班之后，她和我还有同一节体育课，我总是可以看见她在操场上和好朋友打羽毛球。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配着浅灰色的裤子，绑着一个丸子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显得干净清爽。
或许她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收拾东西的手停下来迎上了我的视线，嘴角挂着浅笑：“同学你好啊，我认得你，我之前在学校里碰到过你好几次，但是我不太清楚你的名字，不好意思啊，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说实在的，我觉得有点可爱。
我用手上的铅笔，就是我那杂乱无章的数学草稿写下了我的名字：“我叫苏晟，你呢？”
“你的名字真好听！”
她夸了夸我的名字，又礼貌地问我能不能把笔借给她用一下。
我点了点头将笔递给她，她就着我的书在我名字旁边写下了她的名字：郁妍。
“我叫郁妍。”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晃了我的眼。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早在高一的时候就从朋友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
我还想和她再说些什么话，但是她的朋友过来把她叫走了。
她匆匆对我说了一句：“改天再聊啊，我要出去一趟。”
便转身和他的朋友出了教室。
我的手微动，想伸手挽留她，却又停于半空之中。
我叹了一口气，握着她刚刚匆忙之下放在我桌上的铅笔，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看着我们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无意识地在上面描出来一个爱心。
反应过来我在画什么时候，我的耳朵爬上了绯红。
明明教室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我的手中却有细密的汗，心中一片燥热。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去做刚刚还没有做完的数学题，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郁妍是到快上课的时候回来的，和老师前后脚。
“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三生了，最重要的就是成绩，那我就不按照你们高一刚入学的那一套做自我介绍的流程来了。”
“你们该认识的人，总会认识以后渐渐就熟悉了，至于位子，我也暂时先不换了，等下次考完试成绩出来了，再换。”
班主任的话不多，整个人也特别干练。
我看见班主任的目光触及到我旁边的这个位置时眉头微蹙：“你们后面的人往前坐，把位置给我补全了。”
坐在我另一边的是一个男生，他叫柏哲。
我和他在高一分班前是同学，但是没有说过几句话。
第一节课是自习，郁妍在旁边认真的刷着物理的题目，我也渐渐的进入了学习的氛围里。
一节课总是过得很快，铃声打响之后，郁妍用笔头戳了戳我的右手，声音和铃声同时响起，让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我下意识地问：“他怎么了？”
但目光已经投向了她递来的那道题目。
因为已经下课，又处于上午第一节课，班里其他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这道题你会写吗？你可以和我讲讲吗？”
“让我看看行吗？”我抓紧笔，眼睛不敢看她。
我不敢告诉她，我所有科目里面物理其实是最差的，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写出来。
如果没有写出来的话，往常我也不会很在乎。
可这是郁妍，我不想在她面前丢脸。
“可以啊！”她的声音很甜，很好听。
我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她看出了我的紧张，我竟然从她的眼睛里察觉到了鼓励的神色。
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好在这一次我的智商并没有掉线，我成功做出来了这道题，又完整地和她讲了一遍。
“谢谢你啊，你讲的真的很好，你很厉害啊！”
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她可能会给我鼓掌。
在这一上午，上课的时候我总是会走神，有时候是对着老师的背影发呆，有时候也会偷偷瞄郁妍。
她真的好适合白色啊！
她上课总是听得如此认真。
我发现她理科的科目下课之后总会反复做一遍老师上课讲的例题，还会写在笔记本上。
有时候太难了，还会皱着眉，又戳戳我让我教她。
为了不在她面前丢脸，我上课也听得越来越认真，效率也越来越高。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老师把我换走了。
我被换到了这一组的最末尾，理由是我太高了，挡到了后面的同学。
那天是大课间，老师把我叫到了走廊上。
学生来来往往，校园熙熙攘攘。
“苏晟，你真的很高啊！”班主任笑眯眯地看着我，“有同学同我反应说你太高了，有点挡到他们。老师呢也想问一问你的意见，介不介意往后挪一挪？”
我张了张口，其实内心很抗拒，但从小到大积累的人情世故告诉我，我应该点头的。
最后我也确实同意了。
“老师叫你出去干嘛？”郁妍看到我，进来起身给我让了让位子，小声的询问我。
“他让我坐到后面一点。”我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外露出来。
“啊？我俩这才刚熟悉一点呢，你这么就要换走了。”郁妍瘪了瘪嘴。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之后郁妍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不是不太想走啊？我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她竟然看出来了我的想法？
很难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我把我的书搬到了后面。
与我换位子的是一个女孩，就是刚开学那天把郁妍拉出去的女生，但我忘记她叫什么了，只隐约的记得他姓徐。
郁妍非常热情，想过来帮我搬东西。
但是我舍不得让她搬，也不好意思麻烦一个女生。
于是她去帮她的朋友了。
她走在我的前头，我这才发现原来她才到我的下巴往上一点啊！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沐浴露的味道。
——樱花味。
我之前也用过这款沐浴露，很敏感的闻出了这个味道，也将牌子对应一一上了。
四舍五入，我和她的身上也沾有同样的味道。
上课的时候我仍然会认真听，期待着她会来问我问题，就像之前那样。
可一次也没有，我和她的关系好像到此为止了。
下课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他倚靠在它朋友的肩膀上。
某次我接完水回来，特地往前门走，却发现她靠在她的朋友肩上睡着了。
郁妍睡觉的时候没有带着她的眼镜，被镜框挡住的那颗小痣，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外。
和她身上的白裙有种莫名的搭。
我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掠过一眼，便离开了，生怕她发现端倪。
两个月的补课，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日复一日的做着相同的事情，班里认识的人依然寥寥无几。
九月份正式开学，学校里在上午大课间时总是照例开始跑操。
我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到了高三还要跑操。
拖着自己二级残废的身体，我朝着田径场走去。
郁妍就走在我的前面，和她的朋友吐槽着学校的这个跑操制度。
“真不理解为什么要跑操？都高三了让我利用这三十分钟，好好睡一觉不好吗？”
“要不然你背着我跑吧！”
“你这大白天的还真做白日梦啊！”
我走在后面听到他们的话，糟糕的心情好了一半。
听着跑操的音乐也没有那么不耐烦了。
难得的，今天没有跑操。
因为外面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这是秋天的第一场雨，这场雨过后真正的秋天就要来了。
一叶落可知天下秋。
伴随着秋雨而来的是高山后的第一次考试，成绩在考完的第二天中午就水落石出。
手上握着老师打印出来的成绩单，我用铅笔轻轻的圈住了我的名字，又在一众人里找到了郁妍的名字，在他的名字下方轻轻的画上了一条横线。
我班级排名26，她班级排名第三。
我好像看到了横在我们之间的那条鸿沟。
于是我变得更加地努力，只为与她并肩。
周一的班会课班主任走进来，组织我们按照新的座位表换位子。
她仍然坐在第一位，而我也依然坐在最后一排。
唯一不同的是柏哲坐到了我的旁边。
换完位子之后班主任组织班内表彰，柏哲第二和第三的郁妍来了一张合照。
我有些羡慕柏哲，我也想和郁妍有一张合照。
想要努力学习的心，在此刻变得更加坚定。
有柏哲这个班级第二坐在旁边，不会的题目他都会帮我解答，我的学习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ber，哥们，你这样我很有危机感啊！”柏哲大早上一进班上，就看到我坐在位子上背英语单词，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我知道他在和我开玩笑，也顺势的补了一句：“那你可要小心啊，别哪天被我超越了哦！”
“放马过来！”
玩笑也只停留了，片刻又进入了紧张的复习之中。
高三的考试安排的十分密集，上一个考试的成绩刚刚出来，下一个考试便紧跟着到来了。
这一次我进步的十分明显，从班排26到15。
我暗自庆幸，我和郁妍的距离又更近了一步。
江南的秋天来的急走的也快。
随着秋天的离开，郁妍的是生日也随之而来，这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我知道她的生日是一个意外。
高一那年她生日的那天，她的很多朋友全都挤在她的教室门口准备给她送生日惊喜。
走廊上挤满了，人有男有女，好不热闹。
里面有一个我认识的朋友，于是我问他：“怎么全部都聚在这里？”
他告诉我，今天是郁妍的生日。
晚饭过后，我站在走廊上吹风，目光触及到教学楼不远处的那个小亭子，一眼认出了人群里的郁妍。
那儿很多人聚在那里，共享生日蛋糕。
那个时候的我就在想，要是我也在就好了。
我也想吃，她递来的蛋糕，想为她庆生。
从那之后我一直记得她的生日，也一直盼望着每年这一天的到来。
也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郁妍发了一条关于生日的朋友圈。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这件事情是从柏哲的口中得知的，内容也是由柏哲转述给我的。
那条朋友圈的大致意思是：为了好好备考，谢绝了所有人的礼物，等考完之后再重新补办生日。
于是我花了好几天才准备好的礼物，却怎么也送不出去了。
我迎着秋天的最后一缕风，轻轻的祝福：“我亲爱的姑娘，祝你生日快乐，成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