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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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5
春节，林烁淼跟他提分手了。
我们是一起过的除夕，他们原本正在视频通话等零点。
过了零点，我们互道新年的下一刻，扬声器那边传来了伴随着烟花的温温柔柔的女声。
“贺榆，我们分手吧。”
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通话早已挂断，他眼眶里不断涌出泪，化为冰锥砸到我的心里。
“她为什么要跟我提分手……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可我明明帮她提了那么高的名次……为她做了那么多啊……”
我用袖子不断擦他的泪，揉他的头，把他按在怀里安慰她。
“乖乖，没事了，我们后面好好问问她好不好？不要哭了……”
……
我安慰了他好久，直到他哭累了，像小时候一样在我怀里昏睡过去。
我把他放在床上，用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又给他敷了敷眼睛。
宝宝，不要哭了，我的心好痛。
2020.2.2
他的状态终于调整了过来，他去问了林烁淼原因，然后一脸平静的回来了。
开学考，他考了第一，又和我并列。
他的话变少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开朗活泼了。
叶钦找了个他不在的时间和我聊了聊。
“行吧，我有点儿佩服他了。”她说，“好不容易不跟我抢女朋友了，又把我的成绩挤下去了。”
“他这次是第一。”我说。你可是一直待在第二。
“……”叶钦无语了一阵，“不过他真的没事吗？别憋出什么抑郁症来啊？”
“不会，不关你事。”我说。
“拜托，你是护夫狂魔吧？我只是说个猜想而已。”
“不是夫。”
“……你无敌了。”她总结。
贺榆会没事的。
养了10年，好不容易把他从内向养的那么开朗，我怎么可能让他重新变回去？
2020.3.2
今天开百日誓师会。
我上台演讲，在人海中找到了他。
他看我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光亮，我知道他正在愈合。
但我要的是他不留疤的完美愈合。
无论如何，这个全年冬季的地方不能留下任何一道沟壑。
2020.4.1
我去找了林烁淼。
“你们分手的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她抱着胸，笑着问：“为什么？”
“你造成的伤疤，总要有人帮他愈合。”
“哦？”她语气里带上些好奇，“你以什么身份帮能他愈合？
朋友？兄弟？”
我说：“不然？”然后又问：“总得有理由吧？他对你那么好，还帮你提了将近四五十名。”
她仍然答非所问：“你希望我们复合吗？”语气带着些笑意。
不希望。我的心很诚实，但仍面不改色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终于真正笑了：“江迟蔚，你装什么？你难道不喜欢他？”
时隔九个月，再次听到有人平静且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个事实，我还是愣了愣。
见我不说活，她笑着摇头：“太明显啦。”
又是这句话，但这次她告诉了我原因。
“抛开同性刻板印象，真的太明显了”
“我和他在一起快七个月，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看我的眼神，要么羡慕嫉妒，要么好奇打量，只有你，你不一样。”
“我在你眼里读到了好多情绪，但它们竟都融合成了两种极其矛盾的情感：安心和绝望。”
“啊，抱歉，我前面有个词说错了，你并不喜欢他。”
我皱眉。
“你爱他，江迟蔚。”
良久的寂静后，她终于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好吧，我不想拖累他，才跟他提的分手。他有能力拿市状元，有能力和你争更高的荣誉，我还是不拖累他了。”
“还能告诉你一个原因，他并不喜欢我。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但是我能肯定。换而言之，他喜欢的不是我。”
他要离开的前一刻，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以前真的只有年级500名的水平吗？”
他笑着转身边走边留下最后两句话：“当然不可能啦，我只是懒而已。不然贺榆至少得被我拉下年级后50好吗？”
“还有，爱就要大胆追，整天埋在冰层之下，不累吗？”
2020.5.21
生日，我买了蛋糕，只邀请了他。
吃蛋糕前，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我们把对方抱的很紧。感受到肩膀的湿润，我揉揉他的头：“没事了，都是过去式了……”
他哽咽着，红红的眼睛看向我：“我要跟你抢高考状元。”
我笑了出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月前池大给我发的录取通知书，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跟你抢，准高考状元。”
然后又用手捧起他的脸：“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考池大好不好？”
他也笑起来，也用手扯我的脸：“你怎么知道我第一志愿填的池大！”
灯火通明中，他像以前一样笑着看着我：“江迟蔚，十八岁成年快乐！”
2020.6.9
高考的最后一天，我们原本说好我去接他回家，中途就出了变故。他说我们班主任找他有事，让我不用去接他了。
在最后一科结束的20分钟后，我接到了叶钦的电话。
“待会别出声。”她只说了这一句。
我没来得及问，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贺榆的声音。
“找我什么事？”
然后是林烁淼的声音：“聊聊吧。”
“我们已经高考完了，大学学业没那么紧，如果可以……”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停，没可能。”叶钦说。
“好……”他的声音低了很多。
我的心一阵绞痛。
果然还是没忘掉吧，我不断用积雪填充的那道沟壑，在今天全部下塌。
“贺榆，我觉得你真的挺蠢的。”林烁淼说，“真的，我忍着这个谈话机会很久了，现在终于考完了，我也不担心什么影响你心态了。”
她的语速有些快，但咬字很清晰：“你真的知道自己喜欢谁吗？”
“什么意思？”贺榆的语气很困惑，还带着点不可思议。
“别急，”叶钦安抚了两边，“我们从头说起，好吗？”
“你第一次注意到烁淼是因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贺榆开口：“高二上学期，校运会。”后面的话他应该是看着林烁淼说的，“我刚跑完400m，当时很多人都来给我送水，她们……都伸手等我拿，只有你是往我这里一抛，然后转头就走了。”
“第二次呢？”
“主席台，你的语文作文拿了省二等奖副校长亲自给你颁的。”
“这倒是没错，”林烁淼说，“语文作文是我那时唯一拿的出手的一项。还有吗？”
“11月份，我回家的路上看见你在喂流浪猫。”
“Ok，”林烁淼拍了一下手，“那咱们一条一条说吧。”
完了，我心里暗道不好，问叶钦：“你们在哪儿？让她别说了。”
那边并没有给我什么回应，叶钦无疑戴上了耳机。
我出门向校门奔去，听到陶瓷杯碰撞的声音，应该在一家咖啡厅或甜品店，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林烁淼的声音还在传来：“校运会那次，那瓶水本来不是我要给你的。”
“啊？”
“当时400m过后就是800m的检录，江迟蔚没时间绕半个操场去给你送水，见我穿着志愿服就拜托我去了。直接扔给你也是他教我的，他说这样你才会老老实实的结果喝水。”
“而且我后来观察过，他每次给你地址也都是喊你一声，然后直接抛给你。”
“你能因为这事注意到我说明你喜欢这种性格的人，而他的原型是江迟蔚。”
贺榆静了很久，我再次开口：“叶钦，让她别说了，真的没必要。”
叶钦仍然没回我，见贺榆不说话，林烁淼继续说：“还有主席台领奖，你只说当时我拿了二等奖，可你剖剖你的心，明明那次在我旁边还站着一个江迟蔚，他是一等奖，而且实际分数是全省第一，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你真的不是因为记住了他当时的样子，当时场景里正好有一个我在他旁边，又正好我的出现令同级人十分惊讶，所以才恰好记住了我吗？”
“不是，怎么可……”贺榆立马想要反驳，却被直接打断。
“你当然会说不是！因为记住他熠熠发光的样子已经成为了你的本能，变成你理所当然的下意识举动了！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认识了至少5年往上吧？——贺榆，看着我的眼睛！”
叶钦终于开了口：“烁淼，别激动，坐下，乖一点。”
学校附近的两家甜品店都没找到人，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终于开始央求：“可以了，说到这里就够了。叶钦，别让她再说了，算我求你。”
没有人回应，我感觉自己在打一个单线电话。能听到对面的声音，但对面永远听不到我的话语。
林烁淼还在继续说：“最后一个，喂流浪猫。这个倒是没错，但背后的实情其实是江迟蔚在一直喂着那只猫，但因为天气渐冷，它又顾及你猫毛过敏没法把猫带回家，只能在校园论坛发帖，问有没有人能带回家养。”
“我当时见到猫蛮可爱的，就跑去看了一眼，刚好遇到他，可我并不想多养一只宠物，他就问我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帮他喂猫，猫条都是他给我的，我甚至还收了他一些辛苦费！”
“他连想养一只宠物最后都因为顾及你没养，你却喜欢上了照猫画虎的收了他钱帮忙的一个他的影子，说出去谁信？”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我终于找到了这座城市最后一家咖啡屋。喘着气拉开门，见到的就是贺榆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手撑桌子气势汹汹地站起来的林烁淼，她的一旁气定神闲的坐着喝着咖啡的叶钦，一边耳朵还戴着耳机。
我挂了电话，上前拉贺榆的手：“走了，我们回家。”
贺榆愣愣的跟我站起来，林烁淼又说：“贺榆，你真的看不到他眼里对你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吗？”
贺榆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我径直把他拉出咖啡屋，避开了他的视线。
世界主宰终于发现了埋葬在积雪与冰川之下的那颗温热心脏。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像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长冬与极端天气对这颗心脏做了什么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