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诛神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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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的青皮在指尖绽开的时候，楚清霜闻到了雪后初晴的味道。
这是沈寒舟今天早晨亲自采摘的莲蓬，还带着寒穹峰冰湖的湿气。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翠绿莲房，莹白的莲子滚进琉璃盏，撞出清脆的响。第三颗有些特别，肚脐处泛着金——
“主上！仙界三十六大峰……”
影卫的急报被莲子炸裂的声响打断。楚清霜低头看着指尖，那点金芒正顺着指纹蔓延，将整颗莲子染成琥珀色。
莲心处裂开细纹，露出里头流动的鎏金液体——是他灵脉里躁动的混沌之气。
琉璃盏突然发烫。楚清霜抬头，透过殿顶的镂空雕花，看见天穹悬着三百张猎魔弩。
每张弩机上搭着的箭矢都刻着灭魂咒，咒文排列方式与他前世死时，穿透胸膛的那支一模一样。
“终于来了啊……”
他轻笑一声，指尖的金莲子突然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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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舟的诛魔剑横来时，带起一缕凉风。
剑锋悬在楚清霜颈前三寸，这个距离太微妙——正好够弩箭擦着剑身偏转，“哆”地钉入身后梁柱。
箭尾雕着玉衡峰的徽记，箭簇却泛着诡异的蓝光，是淬了蚀骨香的证据。
“仙尊这是要叛出仙界？”
玉衡长老的声音裹着灵力压下，震得窗棂咯咯作响。沈寒舟连眼皮都没抬，左手突然按在自己右臂关节处——
“咔嚓。”
骨骼错位的声响让楚清霜睫毛一颤。只见师尊面不改色地撕开皮肉，从肘关节里抽出一支漆黑弩箭。
箭身布满倒刺，勾连着碎骨与血筋，正是三百年前那支诛神弩。
“本座的人。”沈寒舟甩手将弩箭掷向云层，血珠在空中划出弧光，“轮不到你们审判。”
楚清霜忽然抓住师尊的手腕。那些被弩箭倒刺带出的碎骨上，全刻着细小的符文——是往生咒的变体。
原来这三百年来，沈寒舟一直将诛神弩封在自己骨血里温养，只为化解上面的灭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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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气的爆发像一场金色的雪崩。
楚清霜看着自己的衣袖先泛起波纹，接着是案几、梁柱、地砖……所有触碰到金芒的物件都开始无声地分解。
最诡异的是他竟感觉不到痛苦，只有指尖残留的莲子清香提醒着现实的边界。
沈寒舟却迎着风暴走来。
仙尊的雪衣被金芒撕成碎片，露出心口那道陈年疤痕。当他的手捧住楚清霜的脸时，锁魂链的烙印突然在颈间浮现——不是幻象，是实实在在从皮肉里浮出的赤金纹路。
“你……”楚清霜的指尖碰到那些纹路，三百年前零碎的记忆突然连贯起来：
被囚禁的魂魄之所以能保持清醒，是因为有另一道魂魄替他承受了炼狱业火。那些锁链的碰撞声，从来都是双重的。
“三百年，换你重生这一世。”沈寒舟的拇指擦过他唇角溢出的金血，“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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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玄璃切开云层时，楚清霜正咬在沈寒舟的颈动脉上。
尖牙刺破皮肤的瞬间，混沌之气突然变得温顺。他尝到师尊血液里的三层滋味：最上层是今晨喝的云雾茶香，中层是诛神弩的铁锈苦，最底下……竟是莲子清甜的味道。
“原来仙尊每日饮茶……”楚清霜舔去唇边血珠，“是为了压下弩毒？”
沈寒舟的喉结动了动，没否认。
“真有趣。”玄璃的羽扇掩住半张脸，嗤笑一声，“混沌道体认主，竟是要饮血契誓。”
楚清霜刚要反驳，却被师尊扣住后脑。沈寒舟的吻落下来时带着血腥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是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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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霜在雨声中醒来。
手腕上缠着沈寒舟的素白发带，银竹纹的绣线里织进了安神的符文。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发带另一端系在床柱上，结的是往生结——仙门道侣双修时才会用的绑法。
窗外雷云翻涌，诛魔大阵的红光染透了半片天空。枕边放着两样东西：
诛魔剑的剑穗换了新的，用的是他昨日被割断的一缕发。
婚书上的墨迹还未干，沈寒舟的名字后面跟着新鲜的血指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诛神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