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交通祝您出行顺利》汶雾

4、雨夜尖叫

　　听见这话的慕悯神色怪异地盯着余清欢，好像她是什么稀奇物种一样。
　　“我是什么？”慕悯好像是被她逗笑了，反问道。
　　蒋榆一脸冷漠地坐在小矮凳上。
　　余清欢从容道：“你是女生。”
　　慕悯等她解释。
　　“没什么原因，直觉吧。”余清欢却并不想多说，“你不承认也正常。”
　　没有人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蒋榆自顾自进了房间里的卫生间，打开了花洒。
　　林柚比划：“等会儿我们也洗个澡吧，好好休息一下。”
　　余清欢嗯了一声，说：“今晚不会太平。”
　　林柚：“为什么？”
　　“嗯……直觉吧，如果是我来设计副本，为了调动变态与正常人的游戏兴趣，肯定一上来就会有高能环节。”余清欢自言自语一样说着，“刚才吃饭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时间，但什么也没发生。”
　　慕悯看不懂林柚的手势，但他听得懂余清欢说话，于是接道：“而且按照无限世界的尿性，就喜欢在玩家放松的时候吓死他们。”
　　他贱兮兮地笑着说：“说不定晚上，不小心一睁眼，就有鬼俯身来亲你呢。”
　　刚好天边划过闪电，雷声轰鸣。
　　林柚吓了一跳，死死挽住余清欢的胳膊，她有些慌乱地比划：“刚才窗户后面有阴影，好像是人！”
　　刚洗完的蒋榆依旧穿着原先的衣服，发尾有些湿。见林柚慌张的神情，蒋榆有些疑惑。
　　“窗外好像有人。”余清欢说。
　　蒋榆转身回卫生间，拿了扫把，将窗帘挑开，漆黑夜色，完全无法视物，只能看见，听见，大雨滂沱。
　　在她放下窗帘前一秒，又是一道闪电。
　　七窍流血的中年男人，瞳孔涣散地在窗外盯着他们。
　　林柚吓得紧紧抱住余清欢。
　　余清欢想把她扯下去，但扯不动。
　　“那些村民的院子里也有鬼影。”雷声中，蒋榆面色如常地放下窗帘。
　　“幸存者没找到，倒是先看见受害者了。”余清欢说。
　　那个离得最近的鬼影，似乎正是村长，他七窍流血，头部又没有明显凹陷，应该就是死于中毒。
　　血迹完全干涸，尸体有一定的腐烂，看样子他死了有几天了。
　　下午那个“村长”又是什么呢？
　　反正不会是活人了。
　　林柚小心翼翼地比划：“是他的妻子杀的吗？”
　　其他三人应该也认出村长了。
　　“她说什么啊？”慕悯问。
　　余清欢懒洋洋地作了翻译。
　　慕悯：“嗯……按照无限世界狗血淋头的剧情，很有道理。那要想知道什么幸存者，咱就得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知道发生什么呢，就得找受害者。”
　　余清欢不语。
　　她暗自腹诽：谁跟他“咱们”啊？
　　没再纠结太久，几人各自洗了澡，睡前又看了一次窗外，鬼影们并没有靠近，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余清欢快速看了一圈，基本上每户人家院子里都有鬼影，她把几户没有鬼影的人家记了下来。
　　四人躺下睡觉。
　　床确实挺大，但被子每张床只有一条，夜里屋内还降温了，阴森森的。
　　余清欢基本是能在三分钟内进入深度睡眠的，但迷迷糊糊间，有人贴住她的后背。
　　余清欢清醒了一瞬。
　　旁边只能是林柚，她因为身体不好，体温还偏低，可能是觉得冷，靠她自己的体温又难以捂暖被窝，本能地往温暖处靠。
　　周围一片漆黑，林柚浅浅的呼吸打在余清欢后颈，并不温热。
　　片刻后，林柚动了动，手指在余清欢背后写：有点冷。
　　余清欢闷闷地嗯了一声，背后有些痒，但她现在只想睡觉。
　　林柚没听见她的回答，便自顾自又往前蹭，轻轻从背后搂住余清欢。
　　……
　　“啊！！！”尖锐刺耳的尖叫贯穿耳膜，拉开雨夜，这一不详意象的开端。
　　余清欢立即要坐起来，被林柚死死搂着。
　　“……”她手劲怎么这么大？余清欢掰了半天，破防了。
　　旁边床“咚”一声，随后慕悯哑着嗓子骂：“蒋榆你又踹我！第几次了啊！”
　　蒋榆冷冷道：“开灯。”
　　灯打开了，余清欢侧头看林柚，她睁着眼睛，似乎还有点儿懵懵的，被灯光闪了一下，这才松开余清欢。
　　“隔壁的。”蒋榆说。
　　慕悯：“要去看看吗？”
　　他们看向余清欢，余清欢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走。”
　　蒋榆还是先看了一眼窗外，村长的鬼影不见踪迹，雨也依旧在下。
　　还没等他们开门去隔壁一探究竟，门就被砰砰砸响。
　　青年的求救声撕心裂肺：“救我——！隔壁的神经病要害我啊！！！”
　　“求你们救救我！救命！”
　　血从门缝下流进来，蜿蜿蜒蜒，离门最近的慕悯和蒋榆都退后了一步。
　　慕悯犹豫了一下，询问：“要开门吗？”
　　林柚缩在余清欢身后，而余清欢正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盯着慕悯。
　　蒋榆的目光能冷到人心里去。
　　“……”好，这个房间里，还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中，只有他一个圣人是吧？
　　青年在剧烈情绪起伏下几乎崩溃，他忽地打了一个哭嗝，窒息般地沉默一瞬。
　　那一瞬，余清欢听清了外面的动静。
　　沙沙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以及一种尖锐物品在墙上剐蹭的声音，听得人犯恶心。
　　余清欢很熟悉这种声音，当她的猎物无路可逃时，她也会用刀在墙上剐蹭，一点点靠近，一寸寸击溃猎物的心理防线。
　　变态比较喜欢折磨猎物的身心。
　　因为恐惧，似乎会让猎物的味道变好。
　　青年更加疯狂地开始砸门，哭喊求救。
　　房间内没有响应。
　　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也放弃了求救，而是咒骂着房间内的人。
　　慕悯说：“这个副本中，人死后似乎有几率变成鬼怪，这人会不会……”
　　蒋榆冷漠道：“你的圣母心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要当好人，你就应该早点开门，既然选择了袖手旁观，你就冷漠到底。蛇鼠两端算什么意思？”
　　于是慕悯闭嘴。
　　外面的人惨叫连连，更多血流进房间，余清欢拿一条毛巾堵住门缝。
　　这场虐杀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青年彻底没有动静，凶手发出了渗人的笑声。
　　“睡前要锁好门窗哦，亲爱的游客们。”声线很像村长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凶手慢慢离开。
　　出于稳妥考虑——意识到副本的凶残后，蒋榆也不想让余清欢这个新人涉险，最后还是决定休息，不出去，至少在天亮前，不出去。
　　后半夜，余清欢睡得不太好，林柚的手更加紧地勒在她胸口，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心跳声都是一样的平稳。
　　林柚似乎意识到余清欢没有睡着，手指在她胸口轻轻写：我有点儿怕……
　　余清欢不想理她，要不是扯不动，她很想把林柚扯下床。
　　林柚见余清欢没有反抗，继续写：屠夫拿起了菜刀。
　　余清欢把她的手指拉开，在她手背上写：睡觉，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