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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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方才半路杀出来的白衣男，归墟和玉真的对决场次被延到了第二天。
现下擂台之上比试对阵的弟子分别来自无相门和寒梅山庄。
无相门在几大门派中也算独树一帜，它以诡谲身法与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手法而闻名，只是寒梅山庄弟子手里的长枪作为百兵之王攻防一体，在攻击距离具有优势，在近身战斗中无往不利，再加上寒梅山庄枪法本就刚猛，令人棘手，无相门弟子完全被压制住，一直被动接招。
明锐星自楼上跳下来，靠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看了好一会儿，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咦？”
他的目光定在无相门弟子的步法上，轻而迅疾，快而无声，犹如飞鸿踏雪，曾经也有一个人在他面前使用过这一招。
——苏蘅前辈。
可苏蘅前辈是寒梅山庄的少庄主，又怎么会去学无相门的功夫呢？
再看擂台上，打斗愈加激烈，两个弟子不论神情还是出招都相当凌厉，完全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势同水火。
如果两派关系如此之差，他方才的推测就更不可能了。
“真是奇怪。”他喃喃出声。
“奇怪什么？”身旁的人出声问他。
明锐星顺嘴说道：“寒梅山庄和无相门关系不好吗？”
“岂止不好，”那人懒洋洋道，“寒梅山庄可欠着无相门一笔赖不掉的人命账。”
明锐星一惊，猛地回头：“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身旁说话的也是一名少年，看年纪比他大上一、两岁，黑发倒也不束起来，在脑后梳做长长一条辫子，发尾在腰后悠悠晃晃。
这人的穿衣习惯也和明锐星一般差，扣子扣得歪歪扭扭，衣摆凌乱，顶好的衣服被他穿得乱七八糟的。
待看清他是哪派的弟子，明锐星立刻警惕直起身子，横眉道：“玉真派的人？”
他面色不善，少年也不急，还是倚靠栏杆，一派轻松，“别那么严肃，放轻松些，我不是来找茬的。”
明锐星依然警备：“那你来做什么？”
“好问题，”他笑眯眯道，手指点了点腰间佩剑的剑柄，“他们说你很了不得，我来晚了，刚才没能瞧见，干脆自己过来找你，看你的剑是不是真有那么快。”
“来和我过两招，你要是能让我尽兴，我就告诉你寒梅山庄和无相门那些事，”他伸了伸懒腰，“这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知道的。”
他说的不是赢而是尽兴，仿佛提前在条件上做出让步，并不真认为明锐星能赢得了他，意思如此直白，若是这都不应战，那就不是明锐星了。
正巧今天他的飞廉也还没活动过。
站在擂台时的那股热血重新涌上来，明锐星战意灼灼，伸手按上飞廉，应道：“来就来，谁怕谁！你就放一百个心，不仅仅是尽兴，我今天还非赢你不可，你就做好说到口干舌燥的准备罢！”
少年终于站直身子，两人眼神对峙，他的眼底笑意同样炽烈。
“可别让我失望。”
无相门和寒梅山庄的对决刚刚定了胜负，两名对决的弟子都还没下擂台，众人只见空中掠过两道影子，又有人上去了。
看清是哪两个人，底下的众人一片哗然。
“不是说明天吗比吗？怎的今天就来了？”
“那是……云雪游！那小子行不行啊？还真的就敢直接挑战去年魁首！”
“我看悬哪，也没谁真觉得他能赢玉真吧？”
“未必！看方才他的那身本事，也不好如此武断地说胜负，若是他真的赢了，归墟可就又要翻身了。”
……
而台上的两人此刻注意力都在对手身上。
“归墟剑派，明锐星，”明锐星缓缓抽剑出鞘，剑锋反射的光令他双眸更亮，“你呢？”
少年笑了笑，利落拔剑，剑鸣不已，“云雪游。”
他站着的位置正对着玉真派的看台，于是想了想，又补上：“嗯……玉真派的。”
尽管同样是玉真的人，但云雪游明显比之前的洛逸轩要好许多，起码从性格上来看，明锐星不觉得云雪游这个人讨厌。
好歹也算是自己入了江湖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对手，明锐星横剑于身前，认真道：“请你指教。”
云雪游也不谦让，只道：“好说。”
*
比试开始了。
一切发生在一息之间，不，也许连一息都没有，剑就已经交锋。
他们二人的动作太快，快到擂台之下的众人看不清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位先出的招。只听得空中“铮”的一声嗡响，缠绕在擂台四周的绸布被震得四处鼓动。
剑光急疾闪掠而过，银芒粼粼，剑鸣嘈杂迅猛，朔风飒飒，轻雷隐隐，如苍蛟出海，又如飞龙在天。
于明锐星，这与过往对决所感受到的都不一样。同第一次领悟到剑意那天一般，他什么也没想，只是随心而动，剑人合一，本心即为剑意。
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几番激烈缠斗，两人同时退开，剑气散尽，刚才有红布帛被波及而裂成了缕缕丝绦，此刻自空中悠悠飘落。
云雪游挽剑，快意一笑：“你很不错。”
“彼此彼此，”明锐星回敬道，笑意张扬，“你也不差。”
他俩是畅快了，判胜负的玉真弟子却为难得很。这胜负究竟算谁的？怎么判才不会被骂？
云雪游见他一脸苦相，便走过去，在他录名次的本子上刷刷划掉自己和明锐星的名字，笑眯眯的：“好了，别想了，这可不是你能想出来的东西。”
这也行？那弟子呆住，“师……师兄……”
底下众人也议论纷纷。
“你觉得怎么样？”云雪游回头去问明锐星。
和所谓的胜负相比，云雪游划去名字的举措更有江湖人快意潇洒的作风，比单纯分胜负好多了。况且，云雪游所言也不虚，不仅是那个弟子，就连明锐星和云雪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那胜负会落在他们两个的哪一边。
于是明锐星点头，赞同：“我喜欢这样。”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他把本子扔回那弟子怀里，对明锐星道，“走吧，带你玩儿去。”
这就完了？
被留下的众人错愕，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发展？说好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一雪前耻新仇旧恨斗得天昏地暗呢？若是不分胜负，他们押下的元宝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有没有搞错啊？
眼见着两人身影愈来愈远，如果不是得罪不起，众人是真的想把他们两个抓回来重新比一场，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
“师兄，这样真的好吗？”看台上，莫忆铃问段景，“万一玉真的那人对小星起了歹意……”
见过一个洛逸轩，莫忆铃对玉真派整个门派的印象差到极致，完全不信任。
“你们都已经知道大师兄那事了吧？”段景反问。
莫忆铃：“早知道了。”
就是因为知道师兄怎么被他们欺负，她和明锐星才更讨厌玉真。
“那件事并没有挑开来说，不过，师兄受伤第二天，洛逸轩就被人拿剑抽了一顿。要不要猜猜是谁做的？”他故意卖关子。
莫忆铃撇嘴：“难不成还是他胳膊肘往外拐了？”
段景笑道：“还真是。”
“这个云雪游究竟是什么人？连掌门之子他也敢动？”
“他嘛，就是我说的那个玉真派大弟子了。”
莫忆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玉真派大弟子？”
她又看了看对面看台的燕晗卿，确认了一下，但不管怎么看，云雪游都绝对要比燕晗卿年纪小，“你是说他是燕晗卿的师兄？”
她纳闷道：“总算见过比咱们师父和师叔更奇怪的师兄弟了。玉真掌门是因为输剑受刺激了才瞎收弟子的吗？”
一旁静静听着的秋梧桐被她逗笑了：“这话可别在外头说。”
秋梧桐：“我听闻的那个故事是很有趣的。玉真的宗门至宝有两样，一是真传剑法《玉虚真章》，二则是绝世宝剑雪游剑，为历代掌门人所持。”
“据说，《玉虚真章》晦涩难懂，哪怕是历代掌门最有天赋的洛守言大侠，也只练到了第八式，当年他败在师叔剑下时，曾说过，若是自己能够练到第九式，未必会败。”
“后来他去游历途中，路遇一位少年，根骨清奇天赋异禀。生平未曾握剑，可只是看过一遍招式，就悟出了第三式。洛前辈欣喜至极，便将他收为弟子，将手中的雪游剑赠予他。”
“那少年本是乞儿，无名无姓，因为他是云城人士，便云为姓氏，名字取的是雪游剑的雪游。”
“当时燕晗卿通过了玉真的考校，众人已经认定他是大弟子，只等洛大侠回宗门拜师，却没想到半路来了个云雪游，”段景接过话头，耸了耸肩，“所以，他后来只能当师弟咯。”
“云雪游这个人恣意张狂，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剑术，这倒与小星志同道合，”秋梧桐说，“他们二人结交，对小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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