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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第九章

      却说白玉堂飞奔入大内,赵祯已睡下多时,林岱围了展府一事,早有人报与元震,元震不敢惊动圣上,但又事关展昭与郭氏,正犹豫时,被白玉堂一把捉住:“去,把圣上叫起来。”

      “白护卫!”元震跺了跺脚:“你吓煞我也。”知他为展昭之事而来:“白大人,你当我不欲救展护卫?只是你叫我如何和圣上说?冲妙仙师与展护卫如何聚到展府之前?”

      “自然是被人陷害。”白玉堂怒道:“别人信不过,那只猫还信不过么?况且我看圣上待猫儿不错,他们也相识多年,断无不信的道理,你不去叫,我去!”

      两人于殿外争执,早惊动了赵祯,于是宣白玉堂入殿,听他三言两语交代清楚,赵祯不禁皱眉,白玉堂见状以为赵祯疑心二人,正欲替展昭分辩,却闻赵祯下旨道:“去宣旨,就说是朕欲见净妃,展昭不过奉旨行事。林岱以下犯上,擅自用兵,本应斩首,但念其忠,免他一死,押往大理寺候审。宣展昭与净妃觐见。”

      噫,白玉堂好不诧异,本备下许多说词,如何替展昭说情,再不济就助展昭与郭氏逃命,谁想这等顺利。抬头望向赵祯,见他正看向自己,分明气得不清,心下莫名。

      “玉堂和展护卫好交情啊,出了事就找你。”赵祯话音未落,已有些后悔,自己今儿是怎么了,听了展昭之事,虽知他定是遭人陷害,心中却不快之极,再加之他出这等事,不差人找自己,倒先找白玉堂,更是气结。

      “我与他是死对头!不过是打出的交情。”白玉堂笑道,心中暗想,皇帝小儿这怒气怎么冲自己来了。

      “原来如此。”赵祯自觉失态,忙温言道:“展护卫有玉堂这般生死之交,朕也替他高兴。”

      白玉堂笑道: “那只猫糊涂得很,又好欺负,若非我罩着,不知还会惹多少麻烦呢。”

      “展护卫是这样的么?”赵祯被他逗乐,心想还不知是谁给谁惹麻烦呢:“看来朕以后也得多罩罩他。”

      “今日展大人倒不糊涂。”元震插嘴,他早听出圣上之前不快皆因展昭找白玉堂而起,他是聪明人,早看出圣上待展昭非同一般,虽不敢胡乱猜测,却也明白了四五分:“听殿前司来报信的人说展大人一开始就说见圣上来着,可惜被困住了。凭展大人的武艺,自然无妨,但若带着冲妙仙师,难免有肌肤之亲,着实不便。”

      今日之事白玉堂已觉奇哉,如今听着元震这话更是狐疑,于是狐疑地望向赵祯,见他面露欣喜之色,心中一惊,又想怎么可能,只道是自己多心。

      稍时,展昭与郭氏觐见。赵祯见他二人双双走入,倒还真是郎才女貌,竟像一对璧人,心下不悦:“你二人倒般配,展昭,不如朕将净妃赐与你好了。”

      展昭只道赵祯恼了他,他今日与郭氏相处,也觉赵祯无情,满腔不平,于是跪道:“陛下,臣与仙师清清白白,陛下如此说,不如杀了展昭。展昭死不足惜,只可惜污了仙师名声。”

      赵祯听得“杀了展昭”几字,心下刺痛,今日之事,若是别人,不管事实怎样,早拿往大理寺,纵不死也是罢官。自己如此护他,不过奚落几句,他便以死相逼么。“你以为朕不敢杀你?朕只是……”

      此话一出,倒着实让元震与白玉堂一惊,两人顿时心下雪亮。“陛下,展大人这也是为了皇家体面。”元震忙替展昭圆场。

      “陛下要杀展昭自然是轻而易举。”展昭无视元震与他使眼色。话音刚落,忽觉有人拔自己腰间之剑,本能伸手去劈,谁知竟是郭氏,忙收回内力,握住剑身,巨阙宝剑何等锋利,血顺着剑锋直往下滴。

      “昭!”赵祯一惊,起身向前,却被白玉堂拦住。

      “不碍事,习武之人没那么娇气,要是伤到陛下才麻烦了。”白玉堂怕出差错。

      剑身微转,巨阙已入鞘中,展昭顾不得自己伤势,对着怒容满面的郭氏一拜:“仙师何苦自寻短见。”

      “陛下,清悟已是出家之人,宁死也不受这等侮辱。”郭氏望向展昭:“展护卫是国家可塑之才,清悟乃废人,望陛下赐清悟一死,还我二人清白。”

      当日废后,与其说是因其误伤自己,不如因她乃刘太后逼自己所立,之后也觉待她太薄,但既宣了废诏,况郭氏性情过烈,也不宜为后。赵祯知她委屈,又撞上展昭投向自己满是愤怒的眼神,上前扶起她:“你过得还好么?”

      “尚好。”郭氏别过面:“若无他事,清悟回长乐宫了。”

      “两年不见,何必如此。”赵祯柔声安慰道。

      “陛下,臣等告辞了。”展昭见赵祯与郭氏说话,便与白玉堂使了个眼色。

      赵祯好生无奈,只得应道:“昭,你也仔细伤口,虽是小伤,别大意了,要不朕一会叫个御医去与你瞧瞧。”

      “臣谢主隆恩,不过臣自有良药,不敢劳陛下费心。”展昭谢过,抬头笑了笑,不料竟被赵祯一瞪,没来由有些心虚。

      出了殿门,元震扯住展昭,死活要他先包扎伤口,又说什么前些年哪里进贡的疗伤圣药。展昭暗道元震好不啰嗦,求助般望向白玉堂,孰知白玉堂竟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猫儿,你就别难为元都知了。”

      展昭气得跺足,苦笑道:“这是谁为难谁啊?”

      “他是怕圣上面前不好交代。”白玉堂将刀横于身后,望了望天,星河暗淡,月已西斜,今日之事,恐有七八分定准,若是别人,或还生不屑之意,但偏生是自己相交多年的猫儿,倒不禁替他担忧起来,圣眷这东西,真不知是祸是福。瞥了瞥展昭,不禁叹了口气,笑道:“猫儿,你且随元都知去糟蹋什么圣药,白爷爷回去睡觉了。”

      “喂,喂。”还想叫住白玉堂,怎知他已纵身一跃,飞上宫墙,踏月而去也。这算什么啊,亏得正想感谢他今日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倒耍起行侠仗义的威风来,一副事了拂衣去的潇洒派头。

      次日上朝,赵祯下诏将郭氏移至瑶华宫,又赐号金庭教主,冲静元师。满朝皆知昨夜圣上召见废后,今闻此诏,都道圣上生念旧之心。展昭心中欣慰,隐约还有轻松之感,可不知怎的,一忆起昨日烧水的情形,就莫来由一阵不安。

      却说大理寺查林岱一案,毫无头绪,展昭亲自面圣替林岱说情,说他也是受人利用,军纪虽不可废,却不妨戴罪立功。于是贬林岱为殿前司骑军散都头,展昭从下属中推举了一名叫葛用的,任为副都指挥使,每日严加操练不提。又上奏定下规矩,日后一切调动,不中法者,必禀奏听旨,违令者斩。

      这日宫中忽传来消息,言废后郭氏暴薨。内庭彻查,开封府负责此案。展昭想起那日眼中蓄泪,一声“我不见他”足让人怜惜的郭氏,怔怔发愣。

      “发什么呆呢?”展昭一惊,原来是入宫查案的白玉堂。

      “白兄……”展昭回过神:“查得如何了?”

      “中毒身亡。”白玉堂摇摇头:“听说是前日偶染小疾,圣上遣阎文应挟医诊视。”

      “阎文应?”展昭皱起双眉:“不就是当初挑拨废后的都知?与元震同级的?”

      白玉堂点点头,一阵叹息:“猫儿,若非你多事,可能她还不至落得如此。”

      展昭愣愣望向白玉堂:“白兄,你该不是怀疑……”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虽然目前他对你倒不错,日后你也须小心。”白玉堂冷哼一声:“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说着又冷笑:“就算有真凭实据又怎样,莫非还能龙头铡斩了不成。”

      展昭面色惨白,心中一阵绞痛,圣上,那个少年之时,一同偷跑出宫,为自己拦下刘太后责罚的圣上,竟是如此无情之人,想起往事种种,剑越握越紧,指节发白。

      “猫儿?猫儿?”白玉堂没料到展昭反应如此之剧,只不过是猜测,这只猫做事一贯一板一眼,自己尚不确定,他怎倒认定了,神色唬人得很,竟似要弑君一般。

      “我去见圣上。”展昭站起身。

      “你傻了,你去说什么?”白玉堂忙拉住展昭,还说自己鲁莽,这只猫这会儿怎么看都鲁莽过自己。

      “我去问他!”展昭甩开白玉堂,径直往文德殿走去,正碰见赵祯銮驾从瑶华宫返回。

      “臣展昭谒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展昭见了赵祯,单膝跪下。

      “行如此大礼做什么?”赵祯有些疲惫,方才见了郭氏遗容,玉颜尤存,芳魂已逝,立后废后都是少年意气之事,如今人去了,倒好不伤感。

      “臣有事问陛下。”展昭抬头望向赵祯,赵祯见他眼中有恨意,不禁心下一寒。“摆驾福宁殿。昭,你有什么话,入殿再问吧。”赵祯伸手扶他,展昭竟站起身,往后一退,赵祯收回手,不由握成拳头。

      入了殿后,赵祯屏退左右:“何事?”

      “臣想知道是何人毒杀冲静元师。”展昭咬了咬牙。

      “还未有定论,有说是御医,有说是宫女,不过如今阎应文嫌疑最大。”赵祯少有地靠着椅背,心中厌倦,这宫廷争斗,最是寒心,却历代层出不穷:“不过朕觉得他没这么大胆。”

      “他自然是没有,不过若是奉了什么命就不同了。”展昭望着梁上的各种精致雕刻。

      “你是什么意思?”觉察出展昭的疑心,赵祯立起身:“你想暗示说是朕派人毒杀她不成。”

      “展昭不敢。”展昭看向赵祯,见赵祯眼中满是失望,震怒,倒放软了语气,懊悔自己过于莽撞。

      “荒唐!”赵祯大怒:“朕杀她做什么?这宫中多少嫔妃,是不是都要杀了?”说着走了几步:“朕要杀她,那日就可将她赐死,何需如此大费周折?”

      展昭其实早考虑过这些,知圣上之言确有道理,只是想起白玉堂那句“若非你多事,可能她还不至落得如此。”“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虽然目前他对你倒不错……”,心中闪过一念,欲言又止。

      赵祯见展昭低头沉思,想起自己当初不过不愿展昭觉得他是无情之人,再者也确实愧对郭氏,才稍加厚待,她竟就在自己眼皮下被人杀害。那日设计之人想陷害的分明展昭与郭氏两人,如今郭氏已死,那么展昭……心中大为不安。好在展昭武艺高强,不是柔弱之辈,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担忧地看向展昭,见他还有疑色,赵祯心中苦笑,若真是自己派人加害倒还可以放心了,至少不用担心眼前这个怀疑自己之人。“昭,你就这么不相信朕?”

      “臣……”展昭不知该如何说,可圣上确有嫌疑。

      “朕倒羡慕起平民百姓来了,蒙了冤可找包大人,朕一国之君,竟是没个申冤处。”赵祯一声叹息。

      “陛下……”展昭面有不忍,心有愧意,郭氏新薨,圣上或也难过,纵是怀疑,也不该如此:“臣……”

      “朕没怪你。”赵祯早将展昭一切收于眼中,见他一会儿狐疑,一会儿惭愧。暗道这御猫真是个认死理的,别说不是自己,就算是自己他又能怎样,不过这倒正是他可爱之处。想着想着,向展昭招招手:“昭,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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