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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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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晚给白卿欢制定了详实的崛起计划,如早上寅时三刻起来晨跑两圈、每餐必须多吃肉等等。
只是笛晚自己醒来时,已经艳阳高挂,他不得已放弃了晨跑的痴梦。
等他收拾妥当来到白卿欢屋中,白卿欢竟然已经起来了,正在捧卷阅读。他穿的一身白,再加上一头随意扎起来的银发,整个人白得像块嫩豆腐。
发现他来,白卿欢合上书卷,拘谨地站起来:“师尊。”
笛晚问:“早饭用过?”
“未曾。”白卿欢道。
以前在弟子居所,饭食都是按时有人送来,现在他来了这里,笛晚不吩咐,自然没有人来照料。
笛晚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同时不免心虚。
他起得晚,结果让白卿欢也跟着饿肚子。小猫小狗早上没饭吃尚且会来挠门,但白卿欢的胆子太小,居然一声不吭。
他清清嗓子,装得不以为意,好像捎上白卿欢只是顺便:“你和我一起去膳房。”
独一宗的膳房,只有结丹之人可以自由出入。
此时正是早午交接,膳房热火朝天,已经开始准备起午膳。
白堂主鲜少在膳房现身,打饭的伙夫认出他,觉得新鲜,问候了一声“见过白堂主”。
随后才看见跟在白堂主身后的,模样漂亮的弟子。漂亮归漂亮,怎么年纪轻轻满头银发?
察觉到他人怪异的目光,白卿欢偏过头。
自小他就因为头发古怪惹人注目,只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九阴体质的特质而已。
那目光太不能忽视,白卿欢心中有一种幽暗在滋生,他不再躲闪,而是抬眸,漂亮的眼里满是恶意。
再看…… 就将你眼珠子挖下来。
伙夫吓了一跳,转而看向眼前一脸阴衰相的白堂主。
而此时的笛晚,正目光灼灼盯上了一盆刚出炉的烧鹅肉,炉子一打开,他就抬起手,指向某只肥美滋油的烧鹅。
独一宗不讲辟谷,从上到下该吃啥吃啥。
“要一整只,切好。”
随后,又是“这个”“这个”“那个”,笛晚将新鲜的荤食点了个遍,再要了两大碗白米饭,伙夫给过来的盘子满得盛不下。
最后,他才用眼神示意白卿欢。
白卿欢这些天,纵使心中暗奇,也没发觉什么所以然,可今日笛晚的行径,让他觉得异样非常,他没想到白堂主是个饭桶。
他看了看笛晚端着的垒得高高的食物,最终给自己拿了一碟时令蔬菜和清粥。
他是以为笛晚拿的都是自己吃的。
结果到了饭桌上,白堂主犯了贱,嫌肉“荤腥”,各自只尝了几口就都推给白卿欢吃。
白卿欢暗嗤他夸张的排场,面上装作含了欣喜,实则在夹肉时有意避开了他碰过的位置。
笛晚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
嗯,糖醋肉多夹了两个,说明喜欢吃酸甜口的东西;哦,不喜欢吃太肥的;咦,好像喜欢吃鱼虾?
以前笛晚养过一只小猫,就是如此把食物全放在它面前,让它“嗷呜嗷呜”地去试,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也就一清二楚了。
如果把养主角看作是养小动物,笛晚的心理负担就减少多了。
饭毕,白卿欢破天荒打了一个小嗝。
笛晚一把老父亲欣慰之心,想,希望能长胖一点吧。
他让白卿欢先出去,自己与伙夫道:“往后送来我这里的饭食都送两份。”再将刚才观察到的白卿欢的喜好告知他,叫他拣好的送。
之后的数日,白卿欢收到送上来的食物,一开始反胃,但他强迫自己吃下去,也就习惯了。
只是,白卿欢发现这些食物都是那日自己多吃了一些的,仿佛是特意贴合他的口味,他心生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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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得知师尊让白卿欢搬去同住,还要亲自教导,便心生嫉妒。师尊对他也没有这么好过,那个木愣愣的白卿欢凭什么。
师尊定然过几日就厌弃他了。
他按捺了几日,终于按捺不住,想着趁给师尊讨教课业的功夫,打听一下白卿欢在做什么。
他带上家中寄来的孝敬师尊的灵石,在师尊住处转了半天,不见人影,又听更高处有动静,便探头探脑地沿着山道走上来。
山道尽头,伫立一棵百年老树,树冠茂密,前人在树下修筑了石桌石椅,用来乘凉。
此时,笛晚正悠闲地坐在石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勾画着什么东西。
发现落英,他赶忙将二郎腿放下,沉下嘴角道:“你怎么来了?”
落英上前一阵嘘寒问暖,说自己最近修行遇到了瓶颈。
笛晚哪里懂正经修行,脑筋一转,便说他是“基本功不扎实”。
落英浑身大震,又问“该怎么办”,恰好此时,有一道明显吃力的脚步声从二人身后的山道上响起,笛晚站了起来。
落英循着他的视线一起张望过去。
远远的,只见白卿欢身穿单衣,头发高高绑扎,从下面跑了上来。
凑近了,才看见他脸上的大滴汗珠,还有因运动而变得通红的、稍显痛苦的面庞。
落英震撼得张大嘴巴。
笛晚拍了拍掌,严厉道:“第二圈,再来最后一圈!”
白卿欢根本没有回应的力气,只有紧握的拳头可窥其怨气,扭身重新折返。
落英:“师尊,这是在做什么……”
笛晚自然道:“锻炼基本功。”他重新坐下,施施然在“今日打卡”簿上的“运动”一栏,画上一个勾。
而后,抬头问落英:“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落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师尊已经解了弟子的惑!”他将孝敬双手奉上,是一筐蜜桃。
“这是我家里送来的,给师尊也尝尝。”
笛晚新奇地接过,还未接话,落英就兔子般溜出了他的视野。他拿起一个蜜桃,才发现下面藏着一个袋子。
打开细看,是一袋灵石。
豁!是送礼!
笛晚头一次干这种事,心虚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没人看见才把东西收起来,安慰自己笑纳吧。
白卿欢再上来时,脸色虽然痛苦,但只有些微喘,比第一天时上气不接下气大有进步。他额头上亮晶晶,笛晚心中高兴,很想给他擦擦汗珠,无奈不行,只能扔了一个蜜桃给他。
“修行的第一要点就是要练体术,累是累,但是为了你将来好。”他脸色阴沉地唠叨。
白卿欢仍是乖乖点头:“多谢师尊。”
不一会儿的功夫,阳光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乌云遮挡,潮湿的泥土水汽在空气中蔓延。笛晚仰头看一眼天色,说:“回去吧,今天就到这里。”
有下雨的征兆,山路上也起了邪风。笛晚敏锐注意到身后白卿欢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他刚出过汗,吹了凉风定然不好。
笛晚停住脚步,面容依然一如既往的阴沉:“你,走为师前面。”
这样一来,他就帮白卿欢挡掉了大半冷意。
如此,主角一定很感动吧哇哈哈!
白卿欢忽然道:“师尊从前不是说我还需要调养体质,是已经调养好了吗?我可以开始修行了吗?”
笛晚思考道:“还没有,等三个月后。”三个月的时间,解药应当足够发挥作用了。
“这样啊。”白卿欢喃喃,像是无比期盼,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憧憬。
为师一定会让你修行上的!笛晚对此很有信心。
回到住处,外面果然开始落雨。
豆大的雨点敲打窗牅,白卿欢点起烛盏,照亮了房间一隅。
他把笛晚给的蜜桃放到桌上,将双手浸到水中反复清洗,直到发红了才擦净。
师尊怎么会给他如此明确的时间点?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三个月就要开启炼制炉鼎的阵法?就这般急不可耐吗?
“三个月……”他恶嫌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虚伪。
“卿欢。”
笛晚的声音突然传来,白卿欢起身,露出纯真的笑脸:“师尊。”
“今日的药,记得喝了。”
笛晚走后,白卿欢照旧要把药撒进窗台盆景。
只是他突然发现,这盆景的枝桠,近日竟莫名生机盎然。现在,最顶上的枝干,俨然开放了一朵雪白的小花,灵气隐隐浮动,带着花朵朝向外面的水汽摇曳。
白卿欢撒药的动作稍滞。
他迟疑地细嗅了嗅药瓶,里面的腥气比前几日得更浓了些,除了腥气,还有一种甜丝丝的味儿。
若还是先前毁坏筋脉的药,不可能令植物有如此生机,而唯一的可能只有这药的确蕴含灵气。
若是这样,不论是这药也好,还是近来“折磨”他的千奇百怪的方式,客观来看,都有利于他的修行……
白卿欢心头有片刻茫然。
透过窗牖,雨幕浑浊不堪。
也许哪里发生了变数,白堂主又想出了新的折磨他的法子……
但只要现在对他是有利的,他愿意配合他演好师徒的戏码。
白卿欢冷淡地看向手里药瓶,最终抬起手,自己一饮而尽。
而后,他来到枕边,把藏在枕下的匕首拿出来。
刀尖比先前更加尖锐了,烛光中发出冽冽冷厉的光彩,横在他清明的眼底。
一墙之隔,笛晚嘀咕了一句“这雨果然好大”,将窗子紧紧关上。
他撩起袖子,给自己重新换了一块纱布。
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痛的还是他,笛晚龇牙咧嘴。
今日他炼药的时候多加了一点血进去,果然灵气更加浓郁,还加了几颗蜜饯一起煮,口感比先前的好多了。
但想到白卿欢这几日的进步,笛晚便觉得都是值得的。
除此以外……
笛晚听着外面的雨声。
这场大雨过后,将会迎来原文第一个剧情点。
他需要随时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