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逼，考得过我吗》lepple

8、好兄弟

　　(别管我，我就是在胡写)

　　南宇一直把孟轩当兄弟。

　　从高一开学第一天起，这个认知就像物理定律一样牢固。

　　孟轩会在他熬夜复习时扔来一罐冰可乐，会在篮球赛后勾着他的脖子说“走啊南哥，撸串去”，会在每天早晨抄他的英语作业。

　　虽然南宇知道，以孟轩的实力根本不需要抄。

　　“喂，物理竞赛报名表。”孟轩把表格拍在南宇桌上，“一起？”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张纸上，南宇看见孟轩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这家伙昨晚肯定又通宵打游戏了。

　　“嗯。”南宇签下自己的名字，顺手把表格推回去，“别又睡过头。”

　　孟轩咧嘴一笑，阳光在他的虎牙上跳跃：“放心，哥带你飞。”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简单，直接，像数学公式一样纯粹。

　　南宇从未想过其他可能性——直到那天在琴房，孟轩红着眼睛把他按在钢琴前时，有什么东西突然偏离了轨道。

　　……

　　“南宇！”

　　放学后的走廊空荡荡的，孟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

　　南宇转身，看见他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你和小A……”孟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交往？”

　　南宇皱眉：“没有。”

　　“那你们……”

　　“只是讨论题目。”南宇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理，“怎么了？”

　　孟轩突然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没什么，就是……”

　　他的声音低下去，“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阳光斜斜地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像一条无形的分界线。

　　南宇看着孟轩紧握的拳头，第一次感到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孟轩。”他听见自己说，“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

　　孟轩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那必须的！”

　　他用力拍了拍南宇的肩膀，“走，打球去！”

　　但南宇注意到，那天下午的篮球场上，孟轩投丢了好几个平时十拿九稳的三分球。

　　……

　　夜深了。

　　南宇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亮着。

　　是小A发来的消息：【明天还去图书馆吗？】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眼前却浮现出孟轩在琴房门口通红的耳朵。

　　那种陌生的情绪又来了，像一道解不开的数学题，困扰着他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

　　手机突然震动。

　　是孟轩发来的游戏邀请：【上号，带你上分。】

　　南宇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最终，他回复小A：【抱歉，明天有事。】

　　然后点开了游戏。

　　耳机里传来孟轩熟悉的声音：“南哥，这把看我carry全场！”

　　背景音里还有他咬薯片的咔嚓声。

　　南宇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初夏的蝉鸣和游戏音效混在一起，熟悉得令人心安。

　　也许有些东西，不需要定义。

　　就像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兄弟”二字，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南宇想，就这样吧。

　　在这个夏天结束之前，在不得不面对那个答案之前。

　　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并肩作战，就像现实中他们一样默契。

　　孟轩突然在耳机里大笑：“南哥，我们无敌！”

　　南宇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啊，他想，这样就很好。

　　……

　　篮球场上的喧嚣渐渐远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孟轩站在场边，手里捏着的可乐瓶已经不再冰凉，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孟轩，你也来！”王灏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球场特有的活力。

　　孟轩抬起头，目光不自觉地追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南宇站在篮筐下，白色校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的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箔。

　　“来了。”孟轩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比想象中要沙哑。

　　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可乐瓶，塑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然后抬手将它抛了出去。

　　南宇像是早有预感般转身，修长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接住了那瓶可乐。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就像他解物理题时一样，精准、利落、不带一丝多余。

　　“谢了。”南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一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消失在衣领深处。

　　孟轩移开视线，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惯常的笑容：“客气什么，一辈子的朋友嘛。”

　　这句话说出口时轻飘飘的，像是羽毛落在水面上，却在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孟轩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仿佛整个球场都能听见。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又酸又胀，却带着隐秘的甜。

　　“喂，传球！”南宇的声音突然传来。

　　篮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让孟轩猛地回神。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触碰到球面的瞬间，皮革的质感让他找回了些许真实感。

　　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三步上篮——球进了。

　　场边响起几声口哨和零星的掌声。孟轩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看着篮球在地上弹跳几下，最后滚到南宇脚边。

　　南宇弯腰捡起球，朝他走来。夕阳的光线太过温柔，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拍了拍孟轩的肩膀：“可以啊。”

　　“那当然。”孟轩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得意。

　　他故意用肩膀撞了南宇一下，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还有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气息。

　　“也不看看我是谁。”

　　南宇没有躲开这个亲密的触碰，只是轻轻“啧”了一声。

　　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嫌弃，却又藏着只有孟轩才能读懂的笑意。

　　这种默契让孟轩的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两人并肩走向场边的长椅，影子在地上交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孟轩偷偷瞄了一眼南宇的侧脸，发现他的鼻梁上还沾着一点灰尘，可能是刚才抢篮板时蹭到的。

　　他下意识抬起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怎么了？”南宇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

　　“没什么。”孟轩收回手，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就是……你鼻子上有点灰。”

　　南宇皱了皱眉，用手背随意擦了擦：“还有吗？”

　　“嗯……左边一点。”孟轩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南宇又擦了擦，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孟轩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拂过南宇的鼻梁。

　　“好了。”他迅速收回手，指尖残留的触感却像火一样灼热。

　　南宇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谢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孟轩盯着自己的鞋尖，思绪却飘得很远。

　　他想起那天在琴房，自己冲动之下说出的话。

　　想起南宇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时，那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

　　想起无数个夜晚，他盯着手机屏幕，想发信息又不敢的犹豫。

　　“孟轩。”南宇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孟轩猛地抬头，对上南宇探究的目光。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此刻竟带着几分罕见的关切。

　　这让孟轩既欣喜又痛苦——南宇在乎他，却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没什么。”孟轩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揽住南宇的肩膀，“就是在想晚上吃什么。走吧，我请你吃烧烤？”

　　南宇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点头：“好。”

　　夕阳完全沉下去了，路灯一盏盏亮起。

　　两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孟轩想，也许这样也好。

　　一辈子的朋友，总好过因为一时冲动而失去他。

　　有些感情，埋在心里就好，不必说出口。

　　可当南宇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时，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又让他动摇了。

　　孟轩悄悄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明天物理竞赛，”南宇突然说，“别迟到。”

　　“知道啦。”孟轩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南老师。”

　　南宇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个小小的弧度，让孟轩觉得，即使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