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8 谁说不是冒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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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谁说不是冒险呢
虽然这么说会很奇怪，颇有点推卸责任的嫌疑，但只要世上还存在着贪欲、仇恨等激烈的情感，收钱买命这一特殊行业的从业者就绝不会失业。
生意就是生意，看多了之后便不会太把旁人的性命当一回事。
尽管揍敌客一家子经常都在为这手染鲜血的工作四处奔波忙碌，不过对此而揪心痛苦并感到自责的，还真找不出来——至少在世的家庭成员就是如此。总体来讲，在这个世界，心肠不那么软的人总是能活更久些，这是普遍真理。
可要说某些“那家人当中的谁谁是杀人爱好者，一天不杀上几个就不舒坦”的传言……事实可没那么离谱。
他们是杀人的专家，但不是疯子。工作是工作，爱好归爱好，完全的两码事。
固然是可以硬扯什么热爱工作的说法，不过与其说他们热衷于杀人，还不如说他们爱揽钱更实际一点。要维系一大家子、甚至是一整座山范围的雇员的生活开支可不是件容易事，尽管收入不菲但同时开销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于是，想叫他们做白工没事儿去杀杀人打发时间？行了，人还是不能太过天真无邪的。
杀人如麻。
嗯，总算这个说法称不上夸张。
可每当他们家族的“事迹”被人或肃然或惊恐或津津乐道提及的时候，没人会知道自己口中那些超级可怕的杀手是不是正摆出一张纯然无害的面孔在做和常人无异的事情。
聊天，吃饭，逛街，购物，养养宠物，嘻嘻哈哈互相追打，组队玩游戏刷个怪什么的。这会很奇怪么？他们也是人类，工作和修行并非生活的全部，否则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对不对？
席巴·揍敌客想要让自己尽量成为一个开明而非专_制型的家长。
他的目标如此，他也在一定范围内这样做了。
也许席巴并不是一个很优秀的父亲，但绝对不能算太过糟糕。
首先教导他们怎么活，然后允许他们自己思考。结果是四个儿子都活得相当具有个性。工作狂勤快的努力工作，阿宅就乐陶陶的窝在家里搞搞技术活儿，叛逆儿快活的四处闯荡，幺子也没追随任何一个兄长的脚步，有着自己的想法。小女儿踏实听话的没话说，不过任谁也不会觉得她唯唯诺诺缺乏主见。
也许基裘总是抱怨她为儿子们的个性伤透了脑筋。女人总是这样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过作为当家人，席巴觉得，与其在孩子们脖颈上套个绳索然后将另一头紧紧抓在手里，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明白一些现实。家长总不可能护着他们一辈子，况且，他比外人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们。
要说疑问和叛逆，谁在年轻时候没有过这一遭呢。因此，哪怕基裘妈妈再如何或忧心冲冲或高声尖叫的表示出不满，席巴爸爸还是坚持认为：作为成长过程中的必修课，要给孩子一点经历的时间。
不过，有一，有二，就有三。
当孩子们一个一个开始跨出枯枯戮山范围的时候，家长们依然是会感觉到一丝寂寞的。这种时候，连往常他们那种闹得满山鸡犬不宁的混乱或是被关禁闭处罚的回忆都愈发可爱起来。
不得不说，同样是出门在外，一下子就体现出了明显差异来。
和儿子那种一出门就容易野得把爹妈给抛到一旁的“没良心”相比，较为恋家的女儿间歇会传来的联系就显得分外窝心体贴。也许会被取笑为啰嗦或者不够大气什么的，但这孩子的好是无需太多解释的，自家人明白就行。
事无巨细的汇报当然不现实，不过他们相当一部分经历因此而被家人知晓则是不争的事实。亚路嘉不喜欢撒谎，若被判断为不得不向长辈隐瞒的事情，她会选择避而不谈，而非是用谎言来遮掩。真是老实人的一点可爱小心思，不是么？至少以往表现足以证明她很晓得轻重缓急，这点就已能让人放心。
而因历练这样的状况感到寂寞的还不只是长辈们而已。
哥哥也是一样。
“他们还没回来？”
“是的，伊尔迷少爷。”
梧桐一边接过大少爷带回来的提袋，一边回答问话。总管先生当然知道这个问题当中“他们”所指的对象，那绝对不止是糜稽少爷和亚路嘉小姐两人。
“哦……”
大少爷的语气有点淡。虽然平时也是差不多的冷漠口吻，可还是有所区别的。
作为看着少爷们一点点长大的总管，梧桐很容易从其中分辨出小主人的情绪来。毫无疑问不会是高兴时会有的声调。可是他确信，只要提供小小一点如调味料般分量的情报就足以令伊尔迷少爷心情有所好转。那是相当管用的，就如同掺入饮品中砂糖或者是毒药一样奏效。
“就在刚才，亚路嘉小姐有打电话回家，席巴老爷似乎很开心。”
梧桐垂着眼，看起来只是在公式化的阐述着家里的情况。尽忠职守，丝毫不带个人的感情_色彩。“如果您现在过去的话，是否需要我让人准备茶点呢？”
伊尔迷扫视了面无表情的总管先生一眼，“唔，当然，劳烦你了。”
为主人们排忧永远都是执事的首要工作，实在当不得一声谢。
只有看到主人开心，那才是自己工作成功的具体体现。
梧桐深深鞠躬，退下为他们父子也许会持续挺久的对话准备茶水点心去了。
……
“原来还遇上了那样的家伙吗，的确容易因一时疏忽而陷入被动，如果没有起码的警惕心的话。”
伊尔迷就事论事的评论道。“当然如果真到了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的地步，从而掉进对方的陷阱，也只怪自己太过愚蠢而已，怨不得别人。”
“要我说，伊尔迷总是对他们太过严格了。小孩子嘛！稍微鲁莽一点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哟。”
中途加入进来的桀诺捏起茶杯，有滋有味的品着喷香的热茶。
但话虽是这么说，在爷爷看来，孙儿辈中也不太可能轻易出现被自己称为“并非是不可思议的鲁莽者”。精滑谨慎这个特质仿佛是流淌在揍敌客骨血中的本能，一代代根深蒂固的传了下来。或者应该这么说：能活着将这点教导给子孙后代的，都不会是什么轻率大意的人物。
不过这并不妨碍桀诺爷爷在听故事时候表达一点其实根本没在担心的宽松心情，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风凉话”。
“刚说的那几个，名号叫什么来着？”
虽然腿脚都还利索，不过上了年纪的人总有点记不住太过新潮的称呼。现在的年轻人呐，玩耍的名堂一套一套的，都不知道在费劲捣腾些什么哟！
“说是叫做炸弹魔。”席巴回答道。也许谈不上时髦，可这也不是什么朗朗上口的好名号。
“对，那叫什么‘炸弹魔’的家伙，对他们，重点不在于杀不杀的。”
桀诺点点头，“在我看来这样的处理就很好，就当作游戏的一部分，积累经验手段用的一点小小刺激，这可比反复念叨记得更牢，也不招讨厌。”
在他们眼中，炸弹魔也就是一点小小刺激这样的水准，用来当练习用的对象正好，威胁性固然无法排除，但绝称不上大。
那些招数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就像长辈们从小就在耳边念叨的那样，要学会充分运用自己的特长来对付对手，放任对手使之得以充分发挥能力才是最傻的。揍敌客的特长在于潜行暗杀而非正面硬碰硬，忘记这点，执着于和人决斗才叫做脑子笨、想不开。在这点上，孩子们目前为止都做得不错，值得表扬。
可伊尔迷继续提出反对意见。“但是对阿奇来说，这只是又一次约克鑫那样的延续罢了，基本上不存在太大意义。”
在伊尔迷眼中看到、耳中听到的，是阿糜和亚路那一如既往带有他们鲜明的高效率风格的联手行动，以及奇犽依然故我的、处于被动状态的随波逐流式玩耍，走到哪儿算哪儿。
比之前者带有鲜明目的性的“我要做些什么”，后者的“总之先走着看看再说”就让人恨铁不成钢，虽然这根本就是奇犽离家历练的根本原因。
祖父和父亲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伊尔迷还真是严格，嗯嗯！很有做大哥的样子。很好很好！”桀诺摸摸胡子，对着儿子当面夸奖起儿子的儿子来。
然而，即便听着对自己的赞许，自小就对此没什么反应的伊尔迷依旧是那张看不出多少变化的面孔。
没什么可欢欣的不是么，此番讨论的重心并非自己，并且他始终认为在对小孩的教育上头太过宽松会隐患多多，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有足够自觉性，可惜站在他这边的坚定盟友都不是能发出决定性指令的人。做大哥的感到非常遗憾。
“是祖父和父亲都太纵容阿奇了才对。”
看着伊尔迷面无表情的反驳，席巴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要说‘纵容’也没错，但反过来看的话，在给予最多的机会之后，往往容易收到最大的成果，并且……一旦遭受打击，反应也会是最为强烈的。”
桀诺连连点头，呵呵笑个不停。在家中小辈面前，老年人的笑容理应是很和蔼的，可桀诺脸上的表情那压根就无关和蔼，而是真真正正的狡黠精明。
绝非是算计，或者期待着看到疼爱的孙儿在外头磕得头破血流。说句实在的，如果是家里长辈有预谋的想要做点什么，那阿奇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悠然畅快的在外头溜达。
或许就是非常清楚那个孩子的性情能力，以及会做到哪一步，才会痛快的放手让他自己去闯。
其中当然是有着风险的，然而相比经过磨砺之后能看到的成果，桀诺和席巴父子都认为，值得冒这个险，赌上一把。并非是伊尔迷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只有到了他们这样的岁数，才能更多的看清某些事实。有时候，“吃的盐比你吃得饭还多”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简单夸张说辞而已，经验实在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
话又说回来，即便本质上不是天真又不懂世故的少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心大胆的面对这些。
比如，距离讨论对象最近的一个事例就是名为亚路嘉·揍敌客的女孩子。
“炸弹魔”被解决了。
这不奇怪，或者应该说理所当然。哪怕没有二哥糜稽和她的介入，这三个家伙最终也会败在小杰奇犽比斯吉的手下。亚路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不过她如释重负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从杀伤力的角度来看，那三个当然是非常危险的暴_力_份子。能够最终有惊无险的制服这三人，亚路嘉是暗自高兴的，连事后那些杀还是不杀的无意义吵嚷都没能破坏她的好心情，权当是耳旁风了。
就像一个预先得知了不吉的凶兆最后在努力下避免事态发生的预言家那样，亚路嘉感到了隐秘的庆幸，但又不能对任何人去诉说。至少，现阶段，在这件事情上，不能。
因为这是不可能解释得了的，任何借口都说不通。同时，她还害怕因为坦白而失去目前所拥有的一些事物。亚路嘉知道自己没那么聪明到可以成功迷惑住别人，所以尽量不去说谎。但是，她也深知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最为巨大的谎言。
“输不起”，这个危机感可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并且还会随着时间一步一步愈发的加强。
亚路嘉快想不起来上一次无忧无虑的开心微笑是什么时候了。
一个危险被避开了，还会有下一个。这次运气不坏，有精于游戏并且头脑好使的二哥出手，但下一次呢？以后呢？还会继续这样幸运吗？
亚路嘉不知道，她只觉得在短暂的轻松之后，心里更加的发沉。
面目狰狞并且鼻青脸肿的炸弹魔那几个正被结实的捆绑住，躺倒在众人面前。也许无需捆绑，只是那些伤就已使得三人无法反抗可能降临到他们身上的任何“处分”。
那些可恶的小崽子！根本是掐准了人身上的要害来攻击的。就算没有绳子的束缚，他们的伤也让逃跑变成一件不可能实现的假想。
没有【大天使的气息】，身上的卡片更是被彻底的扫荡一空。除了坐以待毙之外，他们想不出自己还能如何。以前自己也是这么对待手下败将的，可谁也不会喜欢被人用同样的方法来对待。不可能甘心受缚，尤其是对于那两个已不是第一次对他们下手的小子和丫头。
仇恨甚至是怨毒的眼神，在胜利者看来根本不痛不痒。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其实运气已经不坏，如果是遇上某些精于拷问的人物，这样的眼神就意味着自杀、以及在死亡之前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如同一堆待处置的猎物那样被踢在旁边，聆听着获胜者的争吵，等待一个结局。
求饶大概不会有用。三人都知道这点。
如果是对另外几个毛头小子还好说，毕竟没真的把他们怎么样，除了所谓的正义心，仇恨无从谈起。但那对兄妹搭档则不一样。
是否黑暗世界中人，从气质上就看得出来。没有怜悯和同情心，更谈不上在乎人命。那应该是比自己几个更凶残的家伙。
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可怕的家伙居然一个一个都跑来玩游戏了！这对兄妹是，另外两个同样狂暴危险的青年男子搭档也是！这些比他们透着更重血腥的家伙们可能会是为了贪图赏金？哈！！真是见了鬼了！！
想要愤愤地吐一口吐沫的，却咳嗽着喷出了血和断齿。
肺似乎伤得不轻，但比起腹部的创口，倒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心翼翼的维持住呼吸，再怎么说，在被杀之前，还是想要努力活下去的。然而他们也明白，都是因为自己不肯死心，才导致了现在的结局。
在他们诱骗、设下圈套夺取卡片并且杀掉其他玩家之时，自然也会有厉害的行家盯上自己。现在的结局固然可恨，但不奇怪。只是由于贪心，才在吃过一次大亏之后恨恨地想着报复。仅仅是失去重要的卡片，不要想着和这几个家伙对上的话，他们还会有其他机会的！
然而，所有人都是赌徒。不止是失败者，在场的每一个其实都是。只不过他们技不如人，败在手段和谋略上，赌输了这一把而已。
不甘心，当然是不甘心的！谁想过自己会输给几个一看就没成年的小崽子们呢？！如果还有机会，势必是要杀回来，用尽种种手段，将自己受到的屈辱加倍回报到这些小子丫头的身上！
但是，如今，还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见鬼！真是他_妈_的见鬼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98 谁说不是冒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