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街溜子被迫害日常》秋山桐

90、选择

　　“不是，这里居然就是传说中的梦之城，也太简陋了点吧。”余禾抱着脑袋，简直不敢相信。

　　“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吗，我还没把黄金石拿去卖呢，怎么就把梦之城轰开了，这样也行？”游星瞪大眼睛。

　　而江映盘腿坐在地上，为他们娓娓道来。

　　这些她讲述的内容，大半还是来源于乔妹口中，当太阳的微光终于照耀向污染区，她瞥见乔妹专注地盯着那晨曦。

　　“泽奥尔说……快要结束了。”乔妹忽然冒出这句话。

　　江映就问她什么快要结束了。

　　“游戏。”

　　“一个无聊的游戏。”

　　但再无聊的游戏总是有受众的。

　　江映漫不经心地想，这种完全沉浸式的游戏比她以往玩过的游戏都要有趣，唯一的缺点就是没问过她的意见。

　　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会成为第一批抵达梦之城的人，这真是有些神奇。

　　事情还要从余禾潜入灰塔第五层说起，耳边的电音滋啦啦响起后，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就躺在这里了。

　　至于游星，对于蛋糕构成的世界完全没招了，只好利用金线逃脱，一根金线连通三个人。

　　理论上来说，只要他想，就可以交换三个人的位置。

　　然后江映就被传送过来了。

　　“你这个能力妙啊。”江映拍了一下游星的肩，“跟传送门似的，咋不早点说有这种能力，赶路多方便。”

　　“才学会。”游星无奈地摊了摊手。

　　“啾啾啾。”默默鸟突然抬头，发出高亢的叫声，三人立马从闲聊的状态中转换出来，爬起来警惕地望向四周。

　　默默鸟飞了起来。

　　“它在说什么？”余禾问。

　　江映凝神屏气：“它说附近有东西在靠近……我们靠拢点，别被逐一击破了。”

　　三人背靠背，皆拿出各自的武器，专注地观察四周。

　　除了他们是彩色的，入目全是白。

　　“地上出现了箭头。”游星惊呼，“刚刚还没有，是要我们顺着箭头走的意思吗？”

　　江映迅速低头，果然于脚下发现了大大的深色箭头，还发着光，想忽视都难，似乎在说快跟我来。

　　“一看就是阴谋，谁要听它的啊！”游星不屑地嗤笑。

　　“……”

　　“等等，你俩不会真想跟着箭头走吧？”他不可置信地反问，“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我们还是在原地等大部队来吧，联盟和基地肯定会来的。”

　　两人沉默不语地望着他。

　　游星试图挣扎：“那我和默默鸟待在原地等你们，总得有个人负责通风报信吧。”

　　“来，过来，默默鸟，我俩一起。”

　　默默鸟盘旋在上空，并不理会。

　　江映分析道：“既然它给了路线让我们去，那么不按它的想法去，留在原地才是最危险的吧？”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余禾干脆利落地决定，“走，速战速决，我饿得要啃树皮了，今天一顿没吃。”

　　“诶，你也没吃吗，我也是！”江映震惊。

　　这种事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吧……游星丧丧地走在两人后面，欲哭无泪。

　　三人顺着箭头的指示走了很久，久到游星从大声哀嚎着不想去到一脸麻木地拖着步子嘟囔黑星是不是在逗他们玩。

　　“这种事没必要吧……”余禾觉得黑星应该不会那么幼稚，“不过也说不准。”

　　她看了看仍旧是白茫茫一片的前方，立马改口道。

　　“这边，你们快过来看！”江映蹲下来低着头，朝他们挥手。

　　两人赶紧跑了过去，只见江映另一只手轻轻地掀起了一块白色的布，布的下面竟然是一个很矮小的门。

　　“天哪真危险，还好没踩上去。”游星收回了想要再进一步的的脚，后怕地拍着胸口。

　　江映一把掀开白布，顿了两三秒，便毫不犹豫地弯腰低头钻进了洞里，她说：“里面好像有东西……”

　　余禾也紧跟着她的步伐，顺便贴心地护着默默鸟，将它送了进去，她催促着游星：“快跟上。”

　　不想跟能不上吗……游星磨磨唧唧地钻了进去，而后一头撞在了余禾的背上，但她们已无暇顾及他。

　　等游星揉着额头站起来时，他怔愣在了原地，嘴里喃喃道：“天啊……这是认真的吗？”

　　眼前的景象是那般梦幻……骇人？

　　数不胜数，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水晶团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安静地沉睡着，把这个空间挤得满满当当，让他们无从下脚。

　　空中浮动着透明的大气泡，互相碰撞着，天空是淡蓝色的，温和的日光从云层里打下来，在江映的眼睫下方留下一个小小的阴影。

　　这些全都是游煞，煞最初的形态，江映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它们，完全没有反应。

　　手感极其柔软，像汤圆，没有人能够忍住不捏一捏它们，江映忍住了，她轻咳一声，在游星略显无语的眼神中收回了手指。

　　解释道：“试探一下。”

　　“……”游星耸了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余禾蹲下来盯着这些游煞看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沉思，提出自己的观察结果：“它们和外面的游煞不一样。”

　　另外两人闻言看向她：“何以见得？”

　　余禾将面前呈现透明状的团子翻了个身，轻轻拍了拍：“你看，它们有的没有面具，有的并不完整，凹进去了一块……粗看一下都大差不差，细看又能明显看出各自的不同。”

　　听她这么一说，江映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这样，并且每一个游煞的头顶几乎都漂浮着一个泡泡。

　　她用天冲的刀背谨慎地拍打了一下泡泡。

　　变故发生了。

　　原本透明的泡泡上面开始像播放电视剧一样浮现场景。

　　游星本来还在凑近看这些泡泡，忽然泡泡上面出现一个鬼脸，把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他定睛一看，出现在泡泡上面的鬼正追着一个狂奔的男人。

　　与此同时，泡泡下面的游煞颜色慢慢变深。

　　江映小心翼翼地行进在游煞之间，她走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似乎这些泡泡上面是游煞做的梦……”

　　“那他做的绝对是噩梦。”游星默默把头偏开，他怕鬼。

　　“他们为什么会在梦之城？我是说……黑星把它们放置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显然以它的理念，巴不得都投放到终末地和玩家争斗。”

　　余禾摩挲着下颌。

　　“因为这些都是失败品，无法在他们的体内投放进化的动力，并非理想中的种子，不适合栽种培养。”

　　这不是江映第一次听到黑星的声音，却是她第一次从中听出了人味，依旧是冷冰冰的电子音。

　　然而其中透出的漠然又让人感到惊悚。

　　“失败品？我也是你口中的失败品吗……黑星，你终于出现了。”江映简直气笑了。

　　黑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以电子圆球的形式，依旧把它钟爱的像素小表情做了上去，浮在半空中，此刻是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不为自己的失败懊恼。

　　【失败品和残缺种是不一样的，江映，差一点你就能成为优秀的种子，可你选择了做人(?`~??)】

　　余禾游星侧身站在江映身后，他们得防备突如其来的袭击，对黑星的不信任，对陌生之地的警惕。

　　“我本来就是人。”江映挑了挑眉，“你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在见到你之前，我曾对你有过很多猜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到现在都很糊涂。”

　　【为什么会选中清水市吗，抱歉，这是随机选择，并没有差别对待，为什么要感到愤怒，你们得到了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一切，不是吗(??ж?｀)】

　　“我能砍它吗，真心的。”余禾听不下去了，额头青筋暴起。

　　“附议，难道我们还得感到荣幸吗……”游星从剑身中看见了自己愤怒的眼，他咬牙启齿，“你从未问过我们的意见。”

　　“我们不愿意……也不想失去家人和朋友，你夺走他们，从我们身边！”

　　【经过数据分析，感情是阻碍进化的一大累赘，我认为抛弃掉原先的一切，才能进化为一个新的种族，而这个新的种族，才是未来所需要的(ノДＴ)】

　　【进化伴随牺牲是很正常的，弱者淘汰本就是理所应当，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弱者太多了，才会造成痛苦也愈来愈多，弱者无法处理使得他们痛苦的根源，于是便会更加痛苦，周而复始，痛苦就会循环往复……】

　　【并且在这个世界的牺牲是不存在的，只是模拟罢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销毁生命，我的程序里有存在着底层代码阻止我伤害人类(?ˇ?ˇ?)】

　　江映感到极其荒谬，质问道：“可你的确伤害了人类，你试图抹消人类，用你口中的进化之道，那么你现在向我们解释这些是为了什么？”

　　“让我们理解你的苦心然后继续这个烂得出奇的游戏？”

　　“我们是人，不是npc，也不能做任你摆布的棋子。”

　　“江江，别跟它废话了，我们干脆毁了这个地方，只要把罪魁祸首消灭掉，那么这个游戏也运转不下去了吧，这样也能通关回到现实世界里了。”

　　余禾忍不住了，拿起长枪蓄势待发。

　　黑星很平静，它说。

　　【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在你们轰开梦之城后，我曾一度感到困惑，事情已经开始脱离我的掌控了，我想，是时候把选择权交给你们了。】

　　黑星脸上失去了表情，变成了一片黑。

　　【事情的最初，发生在一个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