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被疯批剑修缠上了》雾清禾

6、祭坛

　　燕云裳没工夫和他们多斡旋，直截了当地威胁：“我知道你们不是活人。”
　　这下田军和牛大力一时瞪圆了眼睛，指着她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怎么……”
　　燕云裳勾唇一笑，笑容透着些残忍：“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专门除恶鬼的天师，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会没事？”
　　牛大力睁大眼睛，显然他本来心中的有恃无恐慢慢变成了忐忑。
　　这种生前没什么见识的村民还是不难忽悠的。
　　“牛大力，别听他们瞎说，你别忘了村长说过的话，事成之后我们就能获得新生了！”
　　燕云裳见这个田军显然要聪明些，正好拿来杀鸡儆猴。
　　她给田军施了个离魂咒，此法是专门用来对付恶鬼的酷刑，果然下一瞬田军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喊。
　　燕云裳观察者牛大力变色的表情，觉得差不多了，耳边的叫喊实在不太好听，她手起刀落打晕了田军。
　　燕云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说着：“你要是现在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考虑饶你一命，否则我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哦或者，直接送你的生魂入十八层地狱，每天受冥界鬼火淬炼，永无止境。”
　　牛大力本就有些可怖的脸色霎时更显苍白，一旁的田军更是害怕地打颤，忙求饶：“大师饶命！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是被逼的，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见火候差不多了，燕云裳挑眉示意谢淮玉问话。
　　谢淮玉被她的一系列恐吓操作险些逗笑，见此很快恢复正色，声音难免带着些来不及掩饰的柔和：“我问，你答。”
　　“铸碗的怨气是哪来的？”
　　牛大力一听，见他们知道的真不少，也不敢偷奸耍滑，一股脑地全说了。
　　“这我真不知道，那都是村长吩咐我们干的，以前也有人进来过，村长就用同样的手段，让他们昏迷后我们就只负责把他们搬去祭坛啊，别的真不知道了！”
　　燕云裳皱眉：“祭坛在哪，还有，你们又为什么要把外来的活人弄去祭坛？”
　　牛大力眼神飘忽，只喊自己真的不知道。
　　谢淮玉不耐烦地将无霜剑在牛大力的腿上划了一道口子，牛大力的惨叫也随之而来，燕云裳赶紧布置了一道隔音结界。
　　无霜剑上煞气浓重，专克天下妖鬼，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无霜剑的威力。
　　牛大力吃了苦头，叫着说：“村长只说我们照他说的做就有望投胎转世，不用再被困在这里做一个孤魂野鬼了，其他的我们真不知道了啊，求求你们饶我一命！”
　　燕云裳和谢淮玉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测。
　　谢淮玉松开了牛大力：“带我们去祭坛。”
　　没了被抵着的力道，牛大力痛苦倒在了地上，听到他的话连忙爬起来带路
　　燕云裳和谢淮玉两人跟在他后面，牛大力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着。
　　牛大力带着二人来到了村庄的一座后山，穿过幽暗的树林，脚下的泥土逐渐变得潮湿粘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月光被茂密的树冠遮蔽，四周只剩下零星几点萤火般的幽绿磷光，在黑暗中诡异地飘荡。
　　“就、就在前面......“
　　牛大力的声音发颤，指向树林深处。
　　拨开最后一丛荆棘，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赫然出现在眼前。
　　祭坛由漆黑的石块垒砌而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那些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微光，仿佛是用血书写而成。
　　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三人合抱粗的石柱，柱身上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末端垂落在地，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周围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具干尸。
　　这些干尸都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头颅低垂，像是在进行某种虔诚的祭祀。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干瘪的面容上还凝固着极度痛苦的表情。
　　“这些......“燕云裳瞳孔微缩，“都是你们害的？“
　　牛大力瑟缩着点头：“村长说、说这是必要的供奉......“
　　谢淮玉的目光落在祭坛正中央。
　　那里有一个凹陷的池子，池中盛满了浓稠的黑色液体，表面不时冒出几个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更诡异的是，池子周围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图案，图案中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血祭大阵。“谢淮玉声音冰冷，“他们在用活人的精血供养什么东西。“
　　燕云裳赞同：“还有这里的怨气比别的地方浓重百倍，十分可能是阵眼所在。”
　　谢淮玉转头对她道：“必须毁了这里。”
　　燕云裳还没说话，旁边的牛大力听到这话面色激动：“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这，这会激怒他的！到时候…我们谁都活不了！”
　　就在这时，池中的黑液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池底浮出。
　　那身影似人非人，全身覆盖着黏稠的黑液，只能隐约看出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
　　它缓缓“站“了起来，黑液顺着它的身体流淌，在池边汇聚成一滩。
　　“来了......“牛大力突然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它来了......“
　　那黑影缓缓转向三人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燕云裳和谢淮玉都能感觉到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们。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坛，周围的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原来如此。“谢淮玉握紧了无霜，眼中寒光闪烁，“你们在养鬼王。”
　　燕云裳了然，想要养出一只“鬼王”需要大量怨气，在加上活人献祭，再由百鬼凝练而成，他能令万鬼得以往生。
　　这些村民是想借“鬼王”之手冲破锁魂阵的束缚，得到往生的机会，好在看起来“鬼王”现在仍然是个半成品，但力量仍不容小觑。
　　那祭坛中的黑影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嘶吼，祭坛上的符文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
　　那些跪拜的干尸突然齐齐抬头，空洞的眼窝中燃起两簇幽绿的鬼火......
　　燕云裳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不人不鬼的东西，想要毁了这东西想必没那么容易。
　　“抓住他们！快，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好事！”
　　还没等他们动手，燕云裳他们来时的方向过来了一群村民，这些村民如今一个个撕开了伪装，不再是正常人的模样，而是维持着死前的可怖相貌，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燕云裳一眼就认出为首的人是张大嫂，此时她的面容扭曲，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鬼王”也动了，鬼王低吼一声，周身黑液骤然翻涌，化作无数道粘稠的触手，猛地朝燕云裳和谢淮玉席卷而来！
　　谢淮玉眼神一凛，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剑锋寒光一闪，凌厉的剑气横扫而出，将袭来的触手斩断。
　　然而，那些断裂的黑液并未消散，反而在半空中扭曲蠕动，眨眼间又重新凝聚，再度袭来！
　　“什么鬼东西！”燕云裳低咒一声，身形疾退，同时指尖掐诀，一道赤红符咒凌空燃烧，化作烈焰屏障，暂时阻隔了黑液的侵袭。
　　谁知燕云裳身后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尖锐的指甲猛的向她捅去，索性燕云裳反应够快，闪躲及时，只是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小口，在转身时对上了张大嫂狰狞的面孔。
　　燕云裳无意识顶了顶腮，露出一个危险地笑。
　　啧，已经很久没人能伤到她了。
　　张大嫂被她看得后背一凉，莫名觉得眼前的少女比自己还吓人。
　　与此同时，谢淮玉已与鬼王战至祭坛中央。
　　无霜剑裹挟着刺骨寒气，每一次斩击都令黑液冻结崩裂，但鬼王身形飘忽，被斩开的躯体转瞬又愈合如初。
　　“修士的味道应当比凡人好几倍吧？”这是祭坛中心那渗人的黑液发出的声音，刺耳又阴桀。
　　谢淮玉又朝着他来了一剑，却对他起不了什么效果，空中的黑雾散了又聚拢，凝聚成原来的样子。
　　“没用的...”鬼王发出沙哑的低笑，声音像是无数亡魂的呓语：“吾乃百鬼凝聚，不死不灭...”
　　谢淮玉冷眸微眯，手中无霜剑煞气暴涨，剑身缠绕着幽蓝寒光，他身形如电，瞬间逼近鬼王，剑锋直刺其心口！
　　然而，剑刃刺入黑液之中，却如泥牛入海，毫无着力之感，鬼王狞笑一声，黑液骤然收缩，竟是要将无霜剑生生吞噬！
　　吞噬到一半，谢淮玉忽然松了手中的剑，任由那粘稠的黑液将整把剑吞噬。
　　鬼王放声大笑，似乎想要宣告自己的胜利。
　　谁知谢淮玉忽然勾唇一笑，左手掐诀，被吞噬的青冥剑突然在鬼王体内迸发出刺目青光。
　　“诛邪。”
　　一剑刺出，如霜龙出海。
　　血阵应声而破，剑锋毫无阻碍地穿透鬼王心口，暗芒被剑气绞得粉碎，鬼王发出凄厉惨叫，庞大的身躯开始土崩瓦解。
　　“不...不要！“黑液如雨洒落，看到这一幕的村长和一众村民发出尖锐的惨叫。
　　鬼王整个躯体轰然爆散，化作漫天黑灰，祭坛上的血色符文随之黯淡，那些跪拜的干尸纷纷倒地，再无声息。
　　谢淮玉收剑回身，正好看见燕云裳一掌捏碎了张大嫂的魂体，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张大嫂的身躯在金光中灰飞烟灭。
　　而燕云裳周身散发着与她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符的危险气场，谢淮玉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血痕眸光顿了顿。
　　燕云裳转身也对上了谢淮玉的视线，朝他灿烂一笑。
　　心中却暗自心惊，那鬼王的实力不容小觑，而谢淮玉孤身一人就应付自如，看来这剑修的实力比她想的更强悍。
　　“不！你们这些可恶的修士！”
　　完了，全完了！
　　凄厉地叫声响彻云霄，村长眼中流淌出两行血泪，目光怨恨又无力地看着他们。
　　村长显然已经被激怒，周身的怨气暴涨，他号召着身后的众人，毒怨的看着他们：“为什么！我们这么久的努力全白费了，都是你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村长话音刚落，便见他脸色扭曲至极，天空风云变幻，只见周身的怨气全都涌进了他体内。
　　燕云裳暗道不好，他在以自身为祭，召出这里所有的怨灵为他所用。
　　眼见过来的怨灵数量越来越多，谢淮玉显然也反应过来，拉着她就往村子里跑。
　　“哈哈哈哈你们跑不了！坏了我的大事，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要拉你们陪葬！”
　　村长的声音已经接近癫狂，此刻他多年的计划泡了汤，他已经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