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reamed a dream》坑王狐

17、第 17 章

　　詹姆在莉莉长长的叙述中一言不发，他明白自己妹妹全部的感受。
　　在经过十多年的期待之后，却发现一切的不得已不过是自己母亲自私的选择，他们伸出手不会得到真心的拥抱，他们哭泣不会得到疼爱的怜悯，他们的母亲这样仇恨夺走父亲关怀的自己。
　　早知道是这样，一开始就不要有期盼，又何必想要去找到那个只是想象中的美好形象。
　　恨不了的无力，爱无能的苦痛，他们才十四岁，已经尝到了这种无奈的苦涩。
　　原来他们并非受到期待的孩子。
　　詹姆直视着莉莉，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抓住那些颤抖的手指，仿佛想要给她带去一些勇气，“我们还有哈利。”
　　莉莉别过脸，泪水悄悄地划过脸庞，在衣领上留下润湿的痕迹。
　　就是这样，才更加悲哀。
　　原来他们才是让哈利陷入如今境地的罪魁祸首。
　　是不是没有他们，哈利还会待在巫师界，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必像现在这样，夜晚在噩梦中惊醒，呼唤着别人的名字……
　　莉莉因为脑海中突然想到的某件事而僵直了身躯。
　　“莉莉，莉莉？”
　　“我要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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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漆漆的夜，没有月光，也不见星星，冷风呼啸着，吹动地上的枯枝和杂物，发出恐怖低沉的声音。
　　他们身上单薄的衣物挡不住寒冷的侵袭，远处闪过汽车的灯光，偶尔一声低鸣都会让畏缩在水泥管中的他们瑟瑟发抖。
　　黑暗深处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仿佛只要他们稍微放松，那怪兽就会从潜伏之处袭来，用利爪割裂他们脆弱的脖子，吮吸他们体内的鲜血……
　　“詹姆，我好怕……”莉莉蜷缩在他的怀里，幼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
　　他们就像两只被抛弃的幼兽，甚至还无法对抗寒风，就已被抛下悬崖。
　　“别怕！”小小的男孩笨拙地抱住莉莉，大声地近乎嘶喊——好像这样也能使他自己不那么害怕一样，“我在这，别怕！我会保护莉莉的！”
　　“莉莉——”
　　“詹姆——”
　　“是爹地……”莉莉眼睛一亮，就要张口呼唤，“爹……”
　　但他却捂住了自己妹妹的嘴。
　　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不停地响起，但他就是别扭地不肯发出声音。
　　“呜呜呜……”莉莉挣扎着，他小声地解释，“别喊，你忘记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吗。”
　　莉莉看着他，眼底有些疑惑，然后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了手。
　　“可是，”莉莉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爹地在找我们，他会担心的。”
　　詹姆苦恼地皱了皱眉。
　　“要不我们下次再去找妈咪吧，爹地说她只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等她想起来她就会回来了。”
　　詹姆看着莉莉恳求的目光，再摸摸自己又冷又饿的小肚子，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詹姆任自己的妹妹率先钻出了水泥管，喊着“爹地”奔向了自己的父亲，他跟在后面，努力保持着镇定的模样。
　　妈咪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他这么想着，心里有点欣喜又有点不安起来，就算她不来……说不定她迷路什么的，恩……这样的话，等我长大了去找她吧，她肯定会很高兴的。詹姆走向了自己的父亲，脸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心里却还在想着，除非是她不要我们了……
　　除非是她不要我们了……
　　詹姆醒来的时候，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梦里。
　　天刚拂晓，周围一片寂静。
　　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然后怔怔地看向上方红色的帷帐。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会对母亲抱有不应当的幻想。
　　为什么还会对这样一个人，感到难以舍弃。
　　詹姆躺在床上，手慢慢地伸出来，环住了不断颤抖的身躯，将那些脆弱和伤感全部压回了心底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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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巴顿教授？”
　　“啊！”纳威从长久的失神中被惊醒，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看见了莉莉——她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招呼会引起他这样大的反应。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纳威抱歉地对莉莉说道。
　　莉莉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他先前注视的地方，“我没想到霍格沃茨也有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园，我以为这里只有能草药。”
　　气氛陷入了沉默。
　　莉莉并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让纳威露出那种悲伤的神色，她经常看到这种神情，在哈利脸上，于是她变得无措起来，她并不希望提到别人的伤心事，这令她感到愧疚。
　　“这是我后来种的。”纳威并没有解释下去的意图，而是很快地转移了话题，“莉莉，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莉莉顿了一下，然后艰难地开口，“关于上次你告诉我的那些，我有些问题……我父亲和她在一起过，后来又分手了是吗？”
　　她甚至不再提起“金妮”这个名字。
　　“是的，六年级的时候，他们曾经相处得很好，但后来哈利提出了分手……”纳威耐心地回答了莉莉的问题，“我们都以为他是……你要知道那时霍格沃茨已经十分危险，邓布利多的去世给了我们很大的打击，哈利处于一种十分危险的境地，每时每刻他都要面对死亡的威胁，那段时间他的状态特别糟糕，是金妮一直在照顾他，即使那时他们已经分手了，我的意思是说，没准是哈利想要保护金妮。对，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毕竟那时金妮已经怀孕了。”
　　“但……你说我父亲不爱她？”
　　“……我早该发现，他不爱她……”
　　“我们明明知道哈利并不爱她，但我们仍然坚持……因为他……因为我们想要哈利留下一个继承者……”
　　就是这里，让她感到说不出的怪异。他们明明知道哈利不爱金妮，却急迫地想要将他们捆在一起，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哈利已经有了后代，毫无后顾之忧，不管怎样，金妮都会是哈利孩子的母亲，但他们却一直在刻意强调这层关系，似乎想逼着哈利和金妮在一起一样，就像……就像是有什么更为迫切的理由在促使他们这样做。
　　而且……就算是罔顾朋友意愿，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愧疚也太过了一点。
　　纳威有些疑惑地看着莉莉，他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但这个女孩表现得依然有礼而谦逊，他眨眨眼，觉得自己考虑得有点多。
　　“是的，”纳威苦笑道，“他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她……”
　　“那我父亲……爱的是谁？！”
　　这个问题击中了纳威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地方，他潜意识地不愿再回想起那个名字，这会让他想起那段苦难的岁月——他最好的朋友的无助，他们所有人的冷漠。
　　这是他迫切想要遗忘的历史。
　　也许他们都渴望着遗忘，装作他们从来不曾听见，不曾看见。或者这样就能掩饰他们犯下的罪，之后所有的时光他不愿承认，但这的确这是他们自己酿下的苦果，他们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并非只有将人亲手推进地狱才是罪孽。而当他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
　　看着莉莉那双绿色的眼睛，他已浑身冰冷。
　　“我……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你知道一切！他看见自己的心在悲鸣，在痛苦，在无尽的悔恨中挣扎，无法解脱。
　　“我不知道……”纳威的声音轻微得几乎连他自己都无法听清。
　　他感觉自己被剖成两半，一部分冷眼看着女孩的疑惑，告诉他这正是复仇之路的开端；一部分悲悯地看着自己，叹息着这将酿成和以往一样的悲剧。
　　他在心底嘲笑着自己的伪善和懦弱：难道你还试图得到救赎？你早已没有回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