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reamed a dream》坑王狐

10、第 10 章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哈利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他实在不适应詹姆那种若有所思的视线——这种探究的目光出现在莉莉身上倒是毫不出奇，这并不是说詹姆真的就是那种不会思考的孩子，而是比起动脑子这种费劲的事，他更喜欢直来直去地解决问题，正因为了解詹姆的性格，所以他更好奇詹姆为什么会露出这种困扰的神情。
　　“哈利……”詹姆欲言又止，看得出他很好奇，但又不想因为这种不合时宜的好奇给哈利带来什么不可预知的痛苦。
　　哈利笑了笑，他深知两个孩子的早熟和对他的保护欲，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同于其他家庭的原因之一，他伸手抚上自己的眼睛，或许他实在是个失职的父亲。哈利触到了自己颤动的眼睫，但是他依然看不清自己手指的形状，“詹姆，过来。”
　　他的手伸向詹姆的方向，詹姆乖乖地走近，坐到他的身边，任哈利的手在他脸上游移，他的父亲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看”他。
　　也许是那温柔的触摸安抚了詹姆忐忑的心，让他将自己的疑问终于宣之于口，“哈利，为什么你要离开巫师界？身为救世主的你，在哪里应该会过得更好吧？”
　　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抛弃你所深爱的世界？让你宁愿在这遥远的地方不停怀念，也不再愿意踏足？詹姆想要知道这一切，并不仅仅只是孩子对父亲过去的好奇和探索，更多的是想分担那说不出口的伤痛，他虽然只有12岁，但他也知道，事情其实并没有哈利说的那么简单。他进入霍格沃茨所经历的一切，都像迷雾一样困惑着他，那些大人们的态度、同学们偶尔的议论、莉莉拿来的资料都说明了哈利曾经复杂的遭遇——战争，黑魔王，救世主……还有他的母亲，他就像在听一个关于英雄的传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自己的父亲代入其中。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目光毫无焦点地落在了某处——即使他并不能真正地看见，詹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哈利的情绪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地那样平静。
　　“我不知如何开口，詹姆，我在11岁之前不过是个普通的寄人篱下的小男孩，从未对生活抱有更多的希望——也许某些时候我确实幻想着自己能存在于一个不同的世界，但梦醒之后我都会发觉那不过是一种奢望，但是11岁之后，我被告知自己是一个巫师，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但——不会比我之前所遇到的更糟。”哈利慢慢地叙述起这一切，他谨慎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描绘他的故事，试图让詹姆能够理会他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提起他以前的生活，而詹姆确实认真地听进去了。
　　“黄金男孩意味着什么？对别人而言，或许是荣耀、伟大、幸运、传奇……但对我而言，这不过是一个需要我用生命去填满的头衔，除此之外，我一无所获。我厌恶战争，厌恶自己必须和伏地魔斗争的宿命，厌恶那顶用自己父母的牺牲造就的救世主桂冠，但，我却有着无法逃避的责任，不管是为了我的父母还是为了巫师界。”
　　“哈利，你很勇敢。”詹姆轻声地说，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哈利的心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以哈利为荣。
　　“不，我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会输给伏地魔，害怕自己会被杀死在某个角落，在那时，我也会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成为哈利?波特，如果我不叫那个名字，也许我就可以像个真正的学生那样，也许我就可以……其实哈利?波特不过是个软弱的胆小鬼，他甚至想着向伏地魔投降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詹姆，没有人一开始就无所畏惧，我也是如此。”哈利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有点愕然的孩子，无奈地苦笑道，“失望了吗？”
　　詹姆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哈利没有继续询问，他迅速地拥抱了一下詹姆，然后放开，任自己跌入那些回忆之中。
　　“后来，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你们，即使和伏地魔的斗争再怎么艰难，我也有不得不坚持的理由。我并不想从中得到更多，胜利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这对我而言就是战争的全部意义。我没有那么无私，也没有那么伟大，只是人们总喜欢将事情美化，他们要的是他们想象中的英雄救世主哈利?波特，而不是我，你无法想象战争之后的那段日子，你做的每件事每句话都会被刊登在所有的报纸上，无论你走到哪都被人包围，人们热衷于打听你的隐私、干涉你的生活，就连你最好的朋友都和你拉开了距离。你被要求像一个圣人那样毫无瑕疵，你不能犯一丁点错，所有人都是有目的地靠近你。你是哈利?波特，但你不再是你自己。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许我还不会离开……”
　　“哈利？”詹姆担心地叫了一声。
　　“詹姆，要记住，救世主的名头并不能给你和莉莉带来什么，甚至会让人们对你们别有所图，如果你清楚这一点，你就该更加谨慎。”
　　看着哈利略显疲惫的脸，詹姆不由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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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离劳动服务结束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暑假里和哈利的长谈让他对自己和莉莉在霍格沃茨的处境已有所了解，但他仍旧无法得知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周围的一切，那些恶意的目光并不能使他动摇，他不过担心自己的不恰当行为是否会给哈利带来麻烦。
　　哈利?波特是他的父亲的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只要有心就可以查到这一点。
　　这也是他对周围人的好意保持距离的原因——就算是格兰杰教授和庞弗雷夫人，他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坦诚，或许孩提时的遭遇也让他无法解除这份戒心。这也是他在听到马尔福愿意恳求阿伦?邓布利多这位魔药大师教导莉莉的时候，为什么会心怀疑虑的缘故。
　　他不怀疑阿伦?邓布利多是个魔药大师的事实，这一点无法作假，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一位魔药大师真如此轻易就肯教导一个之前毫无基础的小巫师？愿意花费大把精力和时间去培养一个与他无亲无故的小女孩？再卓越的天赋也做不到这一点，更别说只是他一个学生的小小推荐。
　　所以？马尔福和那个阿伦? 邓布利多的目的是？
　　莉莉？还是——哈利？
　　他眯起眼，不管是哪个，他都要小心应付。
　　也许莉莉会忽略这一点，但身为保护者的他却不会忽略这一点。
　　“波特先生。”嘶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詹姆被惊吓到一般回过头，发觉他所戒备的那个人正站在他身后一米处左右。
　　“不错的警觉心。”阿伦?邓布利多嗤嗤的气音虽然轻微，但却难以忽视。
　　詹姆的脸微微红了红，他可不会以为这真的是夸奖。
　　“邓布利多先生，下午好。”他保持了从上一次见面以来就没有变化过的礼貌。
　　阿伦?邓布利多掏出几瓶药水递给他，然后和前几次一样准备离开，仿佛这真的不过只是例行公事。
　　“邓布利多先生，”但是这一次詹姆并不打算就这样放他离开，他的语气恭敬而不失礼，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谢谢您对莉莉的照顾。”
　　阿伦?邓布利多的脚步停住了，他回过身，用有些诧异的目光打量着詹姆。
　　简直就像在说：哈，我不知道波特先生居然这么有礼貌？！
　　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就连虚伪的客套都没有，他仅仅只是站立片刻，又急匆匆地走出了南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