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烧冬瓜睁眼来到异世界！》布鸽子

61、酒熟冬日散，兴在一杯中

　　“少东家——少东家——少东家！”一大清早，就有人喊魂似的在擂钵街界碑处大喊，声音之大，方圆几里都听得找。
　　最要命的是，今日是周末！也是休沐日！

　　住在横滨的天内理子一脸黑气地从温暖被窝爬出来，对着不请自来的黑白双煞怒吼：“你们两个！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情就死定了！知不知道今天休息啊——扰人清梦的家伙给我下地狱去吧！”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对着夏油杰毫不收敛地吐槽：“理子妹妹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了哎！”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捂住五条悟的嘴巴，朝天内理子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我们不是有意的。”
　　天内理子毫不留情面地冷笑：“既然知道，那就少做一点抱歉的事情啊！”

　　夏油杰移开视线，并对理子的控诉表示置之不理，只是问道：“少东家现在在这里吗？”
　　天内理子早知道高专这俩家伙的德行了，她没好气地答：“不在，少侠在中国领事馆那儿有个住处，她昨晚上没回来。”

　　得到了确切的位置后，五条悟立刻拉着夏油杰就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快走快走！等会儿说不定人就跑了！”
　　好在夏油杰还算有点良心：“谢谢，还有不好意思打扰你的懒觉时刻了。”
　　天内理子一脸黑线，她大骂：“什么叫做懒觉时刻啊你们这俩混蛋！老娘天天做那么多事，只是恢复了正常作息啊——下次不要再来了！”

　　两位男生早就乘坐虹龙遛远了，至于听没听到？熟悉他们的人表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杀伤力，毕竟这两位高专男子的脸皮之厚，早就比他们的特级实力更闻名遐迩了。

　　“下棋吗？下棋吗？”天才刚刚亮，少东家就抱着棋盘来找赵光义了，她知道对方早就醒了。毕竟赵大哥安排的早朝时间实在是令她不敢恭维，好在早朝之事也与她没多大关系。
　　少东家也素来醒得早，倒是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精力充沛，况且早起的早点最热腾美味，她喜欢！而且她一般只要困了，哪管白天黑夜山林雨间的，只要有个地儿坐着，她就能眯着。加之她内力雄厚，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她也无甚大碍。

　　赵光义看向兴致勃勃的少东家，此人在他这里总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每回看见他设的陷阱，总要故意踩进去。偶尔他也会猜一猜，这人到底是不是个傻的？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光义将桌上已经处理完的公务收起，还有一些深奥的书籍，他腾出空间，让少东家将棋盘摆上来。

　　少东家将兵渡河，赵光义移车向左，马已在守阵。赵光义向来一步棋算十步，落子稍要慢些，少东家落子果断，风格也刚猛，主打一个速战速决。
　　赵光义与她下棋多年，也知道对方从来都以炮为先，先轰了他的兵马，能轰几个是几个，乱拳破阵，总打得人猝不及防。

　　想到初次与少东家坐在棋盘前时，他也被这种打法撞懵，差点就要一败涂地，好在少东家看出他所布之局时，故意闯了进来——但说实话，他当时并不理解，还以为她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以当时的局面，他的棋子早已是强弩之末，临时摆出的阵法也是漏洞百出，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陷阱。他把全部的兵力放在阵里，踩进去就出不来的那种，若是在外破阵，他就只能勉强搏个和棋，还是很狼狈的那种。可少东家偏就是要闯进去试试。

　　“啊——”日头已经升上来了，少东家发出一声响亮哀嚎，“又输了！”
　　赵光义哭笑不得：“少侠若不进我这阵法，分明就还有取胜的机会，怎么总要故意踩进去？”
　　少东家撇嘴：“那不行，和你下棋不就是为了入阵再破阵？我不信你这阵法这么万全！”
　　“确实不万全，甚至有很多外力破阵的方法，可耐不住少侠你总要故意闯进来啊。”赵光义无奈摇头。

　　下棋这么多年，少东家乐此不疲地闯，他也兢兢业业地完善，如今这阵法要是传与后世，只怕也是个大杀招了，就是陷阱明显了些。

　　“那没办法，想要的棋子在里面，也不想和棋哎。”少东家摊手。
　　赵光义听见这话，有些微微愣住。

　　他又想到当时她的回答：“我就是想知道，阵中之人到底要如何才能破阵，世上总不可能有万无一失的阵法的。反正我已经是阵中人了，再怎么问也没用。”
　　好耍赖的回答，弄得他当时赢了也不是滋味。

　　“再来再来！”少东家兴致勃勃的声音唤回了他游走的神思。
　　赵光义再低头去看棋盘，少东家已经把棋子全部重新归位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跟着领事馆的职员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从海面升起的阳光洒在二人脸上，像镀了层金箔，棋盘上的棋子也熠熠发光，他们垂着眼眸专注于此，仿佛世界的沧海桑田都无法侵扰，两人的气氛自成一派，谁也无法打扰。

　　五条悟捅了捅夏油杰的腰：“快，你去喊。”
　　夏油杰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看着像那种没眼力见的人吗？？”
　　五条悟很正经地认真点头：“是啊。”
　　夏油杰捏拳微笑：“悟，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切磋了？”
　　五条悟恍若无觉：“没有啊，不是前天才打得一架吗？”

　　少东家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能下了，哎，留着吧，下次继续？”
　　赵光义收了手，点头：“好。”

　　看见少东家收起了棋盘，五条悟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拉着夏油杰放出新收的咒灵，新咒灵的体积巨大，立刻顶到了天花板上，显得这间本来还算宽敞的客厅变得格外逼仄，看不见咒灵的赵光义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赵光义看着少东家耸肩：“看来实力越高的咒灵带来的寒冷越多，我想我马上要感冒了。”
　　少东家立刻示意夏油杰收起来，并把二人推出去：“去一楼院子里，我待会儿去。”

　　紧接着她关上房门，立刻用听风辨位诊断赵光义此时的状态，还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确定了脉搏，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我可就罪过了。”
　　赵光义笑盈盈地看着她：“少侠格外紧张？”
　　少东家毫不避讳地点头：“对啊，毕竟你因我而来，要是没法儿全须全尾的给你带回去，我怎么和赵大哥交代，和你开封府的人交代？”

　　赵光义笑而不语，少东家被看得不大自在，挠挠脸，推门而出，有些慌乱地留下一句：“我走了！”

　　五条悟坐在院子里观察新咒灵：“它叫什么来着？”
　　夏油杰也在欣赏他的新咒灵，看起来很满意：“她叫花御。”
　　“咦~才收服的咒灵，怎么还给它判定性别了？”五条悟露出嫌弃的表情。
　　夏油杰不恼，露出了奇怪的慈爱表情：“她自己告诉我的，她希望自己有一日可以成为森林之母，所以想消灭人类，将一切还给大自然。”

　　五条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哈！那不是做梦吗？”
　　夏油杰持续保持慈爱的表情，五条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你怎么回事，从收服它开始就老是这种表情，好奇怪！”

　　夏油杰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只是五条悟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小人得志的样子：“啊，我收服之后发现，她有反转术式呢，我新开发的术式能力正好可以共享呢。”
　　五条悟的墨镜猝不及防地滑下鼻梁，良久，他大叫出声：“可恶！老子的领域还没完全开发出来！太可恶了！你这个眯眯眼居然又偷跑！”
　　夏油杰脾气很好地纠正：“这怎么能叫偷跑呢，这是运气好呢，说起来，还要感谢悟啊~”

　　五条悟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可恶，既然要感谢老子，那就赶紧把掌握领域的方法分享出来！快点！”
　　夏油杰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就是这样，咻~——一下，再啪——！一下。”
　　五条悟死鱼眼：“你这样子和硝子的反转术式又有什么差别！”
　　夏油杰小人得志地摊手叹气：“那没办法了呢，总之就是‘嘿——咻——’这样。”

　　五条悟立刻勾住夏油杰的脖子，看见着俩家伙就要扭打在一起，少东家才终于姗姗来迟：“嘿！你们在干嘛？”
　　俩高专男子立刻松开手，各自撇开视线，异口同声：“什么也没干。”
　　少东家才不信，不过也见惯两人感情极好但总要扭打作一团的情谊了，她直奔主题：“是那只咒灵有什么线索吗？”

　　五条悟点头：“有的有的！这只咒灵的能量确实比咒力干净！而且还有一个，有点像之前咱们在金隙里看见的那种能量，不多，少东家你试试能不能收走吧。”

　　少东家侧耳倾听，确实发现在这只特级咒灵的身上有一点金雾，从它肩膀上的花苞传出来的。少东家将手搭上去，缓慢地抽出来，金桃碎片涌进体内的感觉很微妙，像是又一次进入驴道人的梦境一样，轻飘飘的，像是灵魂脱离□□，前往不知名的远方。

　　少东家没注意到五条悟瞪大的眼镜，也没注意到二楼赵光义慌张的神情，他们几乎是同时伸出了手——
　　“少侠！”
　　“少东家！”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操纵咒灵花御接住身躯变得软趴趴的少东家，她此刻就像是昏迷多时的人，全身上下的肌肉骨头没了一点硬度，软绵绵沉甸甸。
　　“少侠！”赵光义更是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倒是把两位高专男生吓一跳。
　　赵光义顾不上和二人打招呼，连忙上下检查，确认脉搏又查看瞳孔，最后还看了看她的耳朵。五条悟纳闷地问：“为什么还要看耳朵？”
　　赵光义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一把抱起少东家，匆匆就往二楼去，并对两位少年男生说：“抱歉，今日不能待客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被礼貌请出了领事馆。但没得到答案，两人都有些心焦地继续朝里探头，五条悟更是扒着门框伸出手：“喂！少东家也是我们的朋友哎，发生了什么总要透个底吧？而且说起来不是还和我们有关吗！”
　　可赵光义的房门和窗户都已经关上，他们俩又不是中国人，要是在被请出去后还坚持进去，少不得要上升为国际事件。

　　五条悟撑着脸叹气：“怎么这样啊。”
　　夏油杰也焦虑地看向领事馆内，和五条悟一起坐在外院的石墩上等待。

　　而少东家，也确实和她联想的那样，整个人如灵魂一样飘起来，穿过金芒大盛的隧道，进入了一片绿油油的森林。她心道：这不是和入梦河西一样吗？这谁的梦？
　　少东家摸了摸最近的一支树干，对自己调侃道：“总不会这是那只咒灵的梦境吧，那可就有点离奇了。”
　　“一般来说，咒灵不会做梦，甚至没有神智。”
　　“不过这只咒灵能正常沟通，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哎。”

　　“嘘——”
　　少东家脚步顿住，她捕捉到一些微小的动静，不动声色地侧过耳朵。
　　“嘘！她停下来了！”
　　少东家查看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与动物，连咒灵也不曾见到。

　　“你别扒拉我！我还没在这片森林里见过活人呢！”
　　“你别再靠近了，没发现她停下来了吗？万一、万一她是阴阳师怎么办？”
　　“但鬼王和妖王不是说过了，这片森林是我们的，阴阳师不能随便进来的吗？”
　　“那些家伙一直狡猾，还道貌岸然，说的话根本不可信！要是被发现了我们肯定死定了！”

　　“哦？死定了？为什么会死定了？”
　　“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是妖怪——鬼啊！”脸正中间长着一只眼睛的蓝色小妖回过头，那个或许是阴阳师的人直接撞进了它的视野里，少东家此时正弯着腰观察它。
　　小妖怪根本不知道少东家是什么时候悄然来到它们身后的，所以在看见少东家的脸后放声惊叫，直接就吓晕了。

　　“哎？不是吧？”少东家有点尴尬地挠挠头，“这么不经吓啊？”
　　还有一只好奇心旺盛的小妖，它有着一张狸猫脸，身后却挂着条狐狸尾巴，背上还有双老鹰翅膀，就是个子不大。姑且就称之为三不相吧，比四不相差了那么亿点儿。
　　三不相眨着眼睛问她：“你从哪儿来的？怎么来了我们百鬼森林？”

　　少东家见它不怕，就聊了起来，她指指天上：“那儿掉下来的，睁眼就到这儿了，不知道怎么回去。”
　　三不相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不行，我不能带你过去，你得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可以提醒你，千万不要往北边走，那儿的家伙可不像我们妖怪，那儿的诅咒是吃人的！”
　　少东家挑起眉毛：“哦？你们不吃人？那你们一般吃什么？”

　　“吃、吃……反正我们不是吃人肉的！”三不相一时之间没找到措辞。
　　少东家笑道：“吸人精气不算吃人对吧？”
　　“当然！”三不相一时嘴快地吐出了答案，语气还颇为得意，但很快它就捂住嘴，惊恐地后退两步，“人类果然狡猾！”
　　少东家更加乐不可□□是你们吃过的亏太少了！”

　　这个森林没什么好逛的，好在这只三不相的小妖怪嘴巴快，也没有门把手，叽里咕噜地就自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少东家很快就确定了接下来的方向——北面。

　　“嗯？”夏油杰本来是在感受花御还有什么没发现的术式，却探查到一些异物在它体内，便伸手插进花御的腹部，将那东西掏了出来，“这是什么？”
　　他将那根黑黢黢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觉得有些熟悉：“感觉是不是在哪看过？”

　　五条悟闻言将头扭回来，不在遥望少东家的方向，转而盯着这跟黑黢黢的东西观察：“这个咒力好熟悉。”
　　夏油杰：“它长得也熟悉，我们应该是在哪见过。”

　　夏油杰感觉到身体里的异动越来越明显，那是收服的咒灵们的渴望，在他被影响的想要把这东西再塞回花御肚子里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看见过了：“这是宿傩的手指吧！”
　　——“这不是诅宿傩的手指吗？”五条悟也在同一时刻说出答案。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立刻抢答似的补充：“我小时候在我家忌库里看见过这种咒力，所以想起来了！”
　　夏油杰短促地笑了一声：“搞什么啊，我们难道是在比谁先抢答吗？你幼不幼稚？”
　　五条悟哼了一声，夏油杰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语速极快地说：“高专的课本里又专门一个章节介绍过诅咒之王宿傩，包括他的二十根手指——你不会一点也没听吧，悟？”

　　五条悟当即跳脚：“老子怎么可能没听！你才是，叛逃半年没上学的家伙！”
　　夏油杰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真不好意思，我一周全部赶上来了呢。”

　　恰在两位男生发现宿傩手指的同时，少东家已经来到小妖怪所说的诅咒盛行之地，同时，这里也正是盛行诅咒之王传说的大城市——平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