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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去拐卖小孩(一) ...

  •   自上一次在便利店加上的微信,除了通过好友的消息之外,没有说过一句话。
      沈惜看着他的头像犹豫了。
      沈惜啊沈惜,你是他的谁啊,凭什么要管人家的事呢?她躺倒在床上,竟然感觉有点热了。她用手扇了扇脸,吐出一口气,同学和老师的关心行吧。

      沈惜:洛老师晚上好。
      他很快回复了一个“?”。她刚鼓起的气泄了一半。不行,化学状元不能输!
      沈惜:我在想我的课……什么时候可以上?
      洛嘉泽:不急。

      沈惜原地气结,你不急我急啊!要不是有事问你,谁乐意提那个破成绩啊!她翻了个白眼,假装委婉地打过去。
      沈惜:洛同学,做人呢物质基础虽然保证了生活,但没有必要过度追求,对吧?
      沈惜:我觉得在便利店打工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也能赚钱吗?
      沈惜:没有必要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而做一些没有底线的事。

      她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回复。
      洛嘉泽:所以?

      沈惜觉得自己的心灵鸡汤已经够明显了,于是立刻打直球。
      沈惜:所以……你考不考虑换个职业?

      沈惜突然觉得太感动了,挽救了一个国之栋梁啊,挽救了一个即将堕落的学生啊!她没看见他回复,大概是在思考自己这番话的正确性。没事,走出来需要时间的。沈惜觉得自己真是个称职的好同学。
      他似乎是想通了,发来一句话。
      沈惜有点紧张,点来凑到耳边听。

      语音里先是顿了一下,又轻笑了声。一阵酥麻,像是那日晚上轻牵起的手一样,不是不习惯,是太温柔。
      “你是不是想多了,那是我姐。”

      这个理解能力好到沈惜觉得他不是语文状元真是不应该,但这重要吗?沈惜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酸奶泡没了。
      她还能回什么?
      沈惜:啊。
      洛嘉泽又发回文字:想太多了。

      想想刚才都发了些什么,两分钟都过了,撤回不了。她又开始后悔,对呀,你是他谁,这么关心他,现在好了误会大了。所以既然都不能改了……
      她把手机一扔,不管。

      段考对于淮一的同学来说,和周测没区别,丝毫不会影响节假到来的气氛。
      历樊问苏静年::有安排吗?”
      苏静年只顾发光发热地盯着旁边的前后桌:“别,这节不是给我们过的。”

      历樊无奈转头,想问问两位大佬。沈惜趴在洛嘉泽桌上,只占了一个角订正试卷,洛嘉泽转着笔看她写知识点,然后在练习上再勾了几道同步题给她。
      沈惜听到了,也感觉到班长殷勤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觉得我能写完吗?”她又敲了敲桌子,回忆知识点。
      行吧,级第一还是算了,不能耽误人家学习。

      她抬头问了一句:“你有空吗?”
      “嗯,”他停笔,给了个回复,:别想着玩四字头的分。”
      沈惜:“……”我谢谢你啊。

      她继续埋头,把错项圈出来勾出一个字母。必修三本书,难,对沈惜也不难,毕竟也没有像高二之后彻底放任。不过确实是差了许多,相较于赋分制下的分数,或许很难体现,当真正看了沈惜的答案后才发现,没有技巧全是感情。把地理天赋分给生物的人,新中班主任无数次这样对她惋惜。

      洛嘉泽就这样看她刷题,几乎是每个自习,甚至是课间。
      少女有些懒洋洋地趴在他的桌上写题,从一开始的桌沿到后边直接干脆罢了半张桌子。时而思索,时而奋笔,哪怕是没见过,都能想象出她以前做生物试卷时的认真。
      偶尔也会抬头,把试卷转到他面前,茶色的眸里清澈、毫无杂质,就这么看他的目光从自己手上转移到题上。只是快速地扫过,就可以说出考察的知识点。手指只是轻轻搭在题号上没动,白月牙和那点粉嫩就映在眼中。
      做完一个专题后彻底趴下或是伸个懒腰,像是一只要打盹的猫。就差在主人面前翻出白肚皮。
      得寸进尺。
      但也是他无底线似的纵容。

      沈惜也只是不知不觉,真正沉下来学一样并非热爱的东西太难了,是她曾以为的不可能。一个讲的简洁,一个接受得快,效率高而学的多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酣畅。她笑着收回了套卷,洛嘉泽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眉间却是自信坦然。
      “那努力不就完了。”
      沈惜发现好像自己并没有非常讨厌地理。
      她只是讨厌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这些都还算简单,后面综合题就不只是知识点的考察了。”他提醒道。
      “嗯,我知道。”午后阳光温暖,冷春气息尽被吹散,连声音中都带着轻松。
      ——
      午后沈惜需要回公寓一趟拿手机,早上起床气犯的及时,差点就迟到了就没来得及管手机的事,只是恰好,上天不想让她这么轻易的走掉。
      “救……”
      胡同窄而深,杂物堆的多了,阴影里看不真切,弱小的声音听来熟悉,她走进去。

      蜷缩在角落里的是那个小卖部里欺负徐宛印的……“老大”?手上、腿上,除了脸部都是伤,而其他人一样伤的不轻。把她们打成这样的人站在一旁,除了手臂一条长痕,再无他处伤口。
      是……徐宛印?
      在角落里的女生观察到有人,急忙抬头想呼救,却看到沈惜神色平静地看着徐宛印,甚至没有帮忙的意思。沈惜也注意到那目光,略带点玩味地退后几步,开口道:“我帮你放风。”随即真的离开。
      徐宛印没有表态,刘海遮着眉毛,看不清是紧蹙还是放松,眼睛也被拓下的阴影挡得模糊。她把放在一旁的消毒水和棉签捡起,没有再理会胡同里的人。
      从此以后那个懦弱的徐宛印死了,如同没有观众的独角戏收尾,演员彻底脱离了角色。也用不着鞠躬,无人在意。
      走出深巷,沈惜靠在墙边等着徐宛印

      “结束了?”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比昨日好了些,但还是一样沙哑。
      “放哨啊。”沈惜拿出一根苏静年给的棒棒糖,递给她,“恭喜你,自力更生,结束了。”
      沈惜也没有留,还着急拿手机呢。

      徐宛印愣在原地,苏静年曾经为了哄那个装弱的自己也是买了这个牌子的。
      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味道,一样的有那么多善意。孤独的、没有围观者的哗众取宠久了,或许演员都无法想到,有人在后台带了鲜花和掌声。
      只给自己。
      那就完整地谢幕吧,告别最后一场戏,也告别那个台上空洞的灵魂。

      清明假拢共就一天加上一个周末。
      绪槿提前发了消息:那新城比你们早放假,我们去学校找你,不用担心我们。
      沈惜弯了弯唇,回过去:嗯,淮城一中等你们。

      苏静年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朋友要来。”她挥了挥手机。
      “哦。”苏静年除了自己朋友都无所谓,把头转回去。
      而旁边的声音又让她把头转向沈惜,表情带着惊诧:“什么?徐宛印的事结束了?”然后表情又恢复到那副“不关我事”的样子,“那还挺快的。”
      警觉地又问了一句:“你没插手吧?”
      沈惜把她想检查的手拍掉:“没,用不着,我去的时候都已经解决完了。”

      苏静年收回手,看见她后桌还在看作文选,不由叹气。
      确定了,成绩好是有理由的。不过既然是语文作文……
      “哎,沈惜作文不是还可以吗?”苏静年转头,这是不嫌事大的节奏。
      沈惜把她扯回来,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知道他在看作文选集吗?”
      “当然知道,这不废话吗?”
      沈惜用手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新城,投稿,我。”新城作文板块里,有我的作文。
      苏静年:“……”

      洛嘉泽把红笔停下,他确实不大关注署名,也只知道这是攸巧然去新城的时候别人送的,而好巧不巧他在评语的正是沈惜高二上学期的投稿统考作文。
      苏静年吹了个口哨,把作文选借走了。沈惜看向他。
      假装毫不在意地开口:“写的好吗?“
      “没学过围棋?”明知故问,盯着她写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没有起茧。沈惜有些不想开口。这一个问题就把她的希望打破了,就猜到这人嘴里蹦不出好话。

      苏静年适时出声。
      “执子之手,落子无悔。一场完全信息博弈是和谁在下?或许是新时代、科技,或许是挫折、磨难,又或许是自身文章。从一盘棋入手,不断拔高主题,引人深思。”沈惜听的诧异,也有些得意。
      “但形散而难见其本真,中心仅是一局棋,没做出归总。”苏静年说完了最后几句,沈溪表情凝固。
      怎么说呢?一针见血、条理清晰、直戳痛点,和当时自我反思的时候想法几乎一模一样,但这重要吗?重要的是这跟自己死穴被抓死了一样。
      沈惜不想承认他说的都对,面上却免不了反驳:“我说的最后一句,‘棋散,无赢手’意思是在漫长博弈后,不是一个旁观者能轻易得出结论的。人生是一盘棋,而无赢手就是我对这盘棋的归总。”
      可他只说了一句话:“人生虽不能归总,但一盘棋后每个人都是赢手。”
      哪怕是苏静年都能察觉到这其中不寻常的情绪波动他好像不止说了这篇作文行,而更多一个人的一生。
      洛嘉泽只是抛下这一句,没再解释。

      ——
      绪槿拉着那个看起来很不耐烦的男孩,一边还教育着:“等会儿惜惜出来不要数落她,知道吗?”
      季衍啧了一声,把她又带到树荫下:“怎么沈惜才几周没见就想跑出来找,我集训的时候倒不想着让我出来,嗯?”
      她看着他的表情,眨的眨眼。“没有不让你出来,可是学习很重要,是不是?”没办法,绪槿跟他讲道理,他都只能听着。
      沈惜出来也没有用多长时间,出来就看见季衍又在欺负绪槿,很快走过来:“你干嘛?”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季衍也是不爽,只顾看着自己旁边的姑娘。
      “关你……什么事。”
      绪槿虽然比沈惜大,但此时却像一个小孩一样拉着沈惜的手。沈惜只觉得想把季衍赶走,不要打扰她和绪槿。
      好巧,季衍也这么想。

      季衍选了一家烧烤店,没让沈惜开鸡尾酒,拿着饮料走过来。
      这家店开了挺久,做的是回头客的生意。孜然下得很足,蒜蓉打得碎而香,拿锡纸垫着的茄子还冒着热气。三个高中生各吃各的,季衍时不时把盘子端到别的地方,两个小姑娘基本上就没停过,认识的久,连叙旧都不用,寒暄也省了,剩下这些话也只是明白人把苦敲碎了咽下去,各自清楚。

      绪槿趁季衍埋单,跟沈惜说话。
      “惜惜……”
      “嗯?”沈惜听她话里有犹豫,大概明白要说什么内容,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没事说吧。”
      “……叔叔他,再婚了。”
      沈惜又片刻失神,很快就换上寻常语气。“嗯,挺好的,恭喜他。”

      而绪槿说的“叔叔”就是沈惜的父亲沈修平,太久没听到他的消息都陌生了。带着水汽的易拉罐捏在她手里,水滴掉在她手中太突然,冰着他有些抖,又好像被灼伤了一样,有阵阵麻意。
      “你想不想给他……”
      “不想啊。”沈惜轻声打断了绪槿说的话,“沈修平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打扰别人的生活不太好吧?”声音其实有些颤,她控制着放得很轻很轻。
      绪槿明白是戳到了她的痛处,欲要安慰,又被打断。季衍和绪槿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又要走,不能太晚影响休息,三个人也聚得快散得快。季衍和绪槿回酒店,沈惜则说自己能回去。

      季衍也没跟沈惜说什么太特别的话。
      季衍说:“你也知道沈修平的事了。”
      “嗯。”
      他点头:“帮你带声恭喜。”
      “不用了,他应该也不是很想听。”
      季衍:“还是好好学,绪槿也不想看见你掉车尾的鬼样子。”
      沈惜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又知道?”
      “嗯,找人盯着。”
      “……”
      “好好学,别让人担心。”他没说绪槿,而是其他的所有人。
      “嗯,知道。”
      ……
      季衍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有时还真挺靠谱。沈惜也不用太担心什么,只是在笑了笑,让绪槿安心,看着他们走。
      是,没有人能一直在她身边。
      她被栗娴要求记着,她没忘,也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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