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圣徒》橘子郡的喵

4、血色弥撒

　　圣灵降临节的晨光透过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将理查德·怀特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站在唱诗班的阴影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金丝绒手套下藏着的淬毒匕首，目光始终锁定在圣坛中央的凯瑟琳·德文郡身上。怀特的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期待，仿佛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即将拉开帷幕。他的外表依旧维持着贵族式的优雅，嘴角甚至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却隐藏着一个变态反社会人格的黑暗灵魂。他享受这种双重生活的刺激，人前是备受尊敬的绅士，人后则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尽管警方多次对他产生怀疑，却始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从未真正抓住他的把柄。出生于贵族知识家庭的他，从小就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将内心的扭曲与暴戾深深埋藏在心底。
　　她捧着银质圣餐盘，步伐轻盈而庄重，缓缓走向第三排教徒。就在此刻，月光如同一道银色的瀑布，突然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那皎洁的光芒使她看起来如同圣洁的女神。理查德坐在长凳上，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他的鼻腔中萦绕着福尔马林与玫瑰混合的奇异香气。这种香气让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去年冬天的圣玛丽巷，那个阴冷的下午，他手持解剖刀，面对着那个女仆。她的喉管被切开时，喷溅出的温热鲜血在月光下蜿蜒流淌，汇集成一朵凄美的玫瑰图腾。那一刻，理查德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满足，仿佛艺术家的作品终于完成。而现在，在这肃穆的教堂中，他依然被这种复杂的情绪所缠绕。他表面上是一个谦逊有礼的绅士，内心的黑暗却如同无尽的深渊。
　　"怀特教授，您的手在发抖。"枢密院同僚爱德华·斯坦利伯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理查德迅速将匕首藏进金丝绒手套的暗袋。转身时，他脸上已挂起标志性的温文尔雅笑容："斯坦利爵士，您应该去检查火药阴谋案的安保措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留意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小小的动静。斯坦利爵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去。理查德暗自松了一口气，然而内心的紧张并未完全消散。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以免露出破绽。在这个充满权力斗争和阴谋的时期，他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当凯瑟琳为老教徒托马斯·琼斯分发圣饼时，理查德悄然绕到圣坛后方。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上映出诡异的阴影，他仔细地观察着三十七具尸体摆成的六芒星阵。血液在地板上缓缓流淌，勾勒出《所罗门之钥》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禁忌的仪式。他俯身将最后一颗心脏浸入圣水缸中，冰冷的水面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突然，他敏锐地听见教堂大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顿时警觉起来。
　　"枢密院急报！苏格兰场发现您书房的青铜匣子！"斯坦利伯爵的喊声让理查德瞳孔骤然收缩，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他表面上维持着镇定，心中却波涛汹涌。他迅速扯下圣袍，从祭坛下方抽出早已备好的铁箱。箱子里整齐排列着三十七枚青铜怀表，每枚表盘都映出不同受害者的死亡时间，表壳内侧刻着的但丁诗句正渗出暗红纹路。这些怀表不仅记录了时间，更是他罪恶的见证。理查德深知，一旦这些证据落入警方手中，他苦心经营的完美形象将瞬间崩塌。多年的精心策划，似乎即将在这一刻毁于一旦。他紧握着铁箱，思索着对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金丝雀的羽毛突然从铁箱缝隙飘落，宛如秋风中最后一片落叶。理查德凝视着那沾染血迹的羽毛，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在实验室中的疯狂一幕：他用金丝雀的喉管吹奏炼金术咒语，试图唤醒某种神秘力量。那羽毛仿佛在诉说无辜生命的逝去。此刻，斯坦利伯爵率领火枪队破门而入，月光透过圣水缸，水中映出三十七个理查德·怀特的倒影。理查德感到一阵寒意，他意识到，自己精心构筑的伪装即将在月光下被揭开。
　　在那昏暗的地窖里，他目光冷冽，手中的匕首如同闪电般刺向凯瑟琳的心脏。凯瑟琳的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她甚至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迅速扯下她的修女头巾，熟练地遮住自己的脸庞。就在这时，火枪队的脚步声在地窖外响起，他屏住呼吸，伪装成惊慌失措的修女。当火枪队冲进地窖时，他们看到的仅是“修女”踉跄着逃向码头，而真正的理查德早已换上枢密院顾问的猩红斗篷，混入押送火药阴谋犯人的囚车之中。在人群中，他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得意，自己的计划又一次完美无缺。
　　在1605年11月5日的黎明时分，理查德·怀特带着深藏不露的秘密登上了朴茨茅斯港的“五月花号”。他手中紧握着一本伪造的枢密院印章护照，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新身份：约翰·史密斯。随着船只缓缓驶离港口，他感到一种解脱，但过去的阴影仍旧挥之不去。在船舱的幽暗角落，三十七枚青铜怀表静静地沉睡，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它们身上，表面上泛着幽蓝的光泽。表盘上刻着但丁的名言：“地狱不在彼岸，而在人心的裂隙中。”这仿佛是他命运的隐喻。理查德曾出生于一个贵族知识分子家庭，但内心的扭曲引导他走向了犯罪之路。在公众面前，他总是扮演着谦和的绅士，而背地里却犯下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罪行。尽管警方多次怀疑他，却始终未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他似乎总能巧妙地避开法律的制裁，但这一次，他决心彻底告别过去，前往新大陆寻求重生。这些怀表是他罪恶历史的见证，每一枚都记录着他所犯下的罪行。在新大陆，他希望洗清自己的灵魂，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
　　“史密斯先生，您在凝视什么？”邻座的清教徒少女好奇地询问时，理查德突然用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腕。血液迅速涌出，在月光下形成一个诡异的玫瑰图案，宛如在默默诉说着某种禁忌的仪式。他低声念诵着《玫瑰经》：“原罪，原罪，原罪……”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三十七枚怀表突然开始同步震动，表盘上的时间开始逆时针旋转，似乎在呼应着某种未知的黑暗力量。在这一刻，理查德心中压抑已久的变态欲望得到了短暂的满足，而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外表，仿佛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