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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县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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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愿一行人本打算一早就离开,但是小二兴冲冲的跑来,说是店庆,今日免费送酒菜,提议说用了早饭再走。
小沉兴冲冲地同意了,于是就打算再留一会儿。
用完了酒菜,客栈外突然马蹄阵阵,门开的那一刻,尘土飞扬。
一群人蜂拥而至,穿着绛红色华服的侍卫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公子。
这人派头好大。
他却直直的过来对着阿愿拜了一拜。
“表哥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他似是笑着,小小年纪,不知哪里显出一股阴毒。和他的娃娃脸非常不符。
阿愿叹了口气:“终究是小孩子。”声音很小,只有他身边的裴佑之听到了。
能叫阿愿表哥,想必这人就是陈平王。天下谁不知道陈平王的父王是当今圣上的兄长。
“本应给表哥接风洗尘,但是我初到封地,民心不稳。”民心不稳还不是因为你屠寨,屠的还是素有美名的临风寨。
这陈平王顿了顿,“所以特向表哥讨要一人。”阿愿已经猜到了,“王神医。”
小沉将王伯向身后藏了藏,问道:“你请王神医做什么?”
“我听闻王神医潜心钻研十几载,已攻克了为祸天下的瘟疫--鸦杀。我想要这方子”
王伯心想这陈平王为了收割人心一定会传播这方子,到时候百姓都知道了,他也放心了,给他未尝不可。
但是还有寒夫,寒夫怎么办?
王伯站上前来:“我可以给你但在这之前我要见一见寒夫。”
这陈平王一听见这个名字眼睛一下红了,手上青筋暴起。“你见不到他了!他已经死了!那个人该死。”
随后小沉感到一阵气血翻涌,是这酒的问题!他瞪向那客栈老板。
那老板停止了算账,一只手一掀揭开了那人皮面具,另一只手上的算盘随着拨珠的移动一下下散着幽香。
“倘若你们乖乖听话,这毒没有算珠香气诱发便不会发作,可你们竟敢...竟敢在小王爷面前提那个人。”
王伯瞠目结舌,这人正是寒夫多年来的副手,也是临风寨的二当家,陆鸣。
“寒夫待你不薄,视你如亲兄弟,想不到,背叛他的人竟然是你。”
临风寨处于毒障中,极难找到,他早该想到的,一定是有内鬼。
“背叛?”他仰天大笑,状似痴狂,洛寒夫是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跳出来替他说背叛?”
“当年他下令屠城的时候可曾犹豫过半分,整座雁归城!整座雁归城呀。”
“哪个人不是对他和和善善的,他重伤逃到雁归城时村口的关大爷给过他半块烧饼,卖馄饨的李大婶给他施过水,我,更是我亲自将他引进王府,我日夜后悔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也不会让他哄骗了小王爷去。”
“林叔,别说了!表哥留下,其他人随你。”
王伯不知背后竟有这一环,不待细想,便晕了过去,随后小沉也晕了过去。
江临仙曾给裴佑之吃过不仙丹,百毒不侵,就是觉得这算珠香气的味道有些熟悉,但是阿愿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装着也倒下了。
待醒来后,便是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四周混杂着血腥味儿和尘土气。
裴佑之嗅觉较常人敏感,真是好生折磨,突然摸到腰间不知何时阿愿塞的荷包,深深吸了一口,是阿愿的味道,想起前夜,又悄悄红了脸儿,突然就有些不舍得吸了,好像吸一口就少一口似的,收好了塞得紧紧的在衣服里,那味道便隐隐约约钻进了心口。
“这什么破地方啊,那个变态王爷怎么给我们弄到这里来了?”小沉嚷嚷道。
隐隐看见一点轮廓儿,“裴公子,是你吗?”
随后又看到躺在地上的王伯,立马扶起来探了探气,察觉到无碍后松了口气儿。
过了一会儿,小沉朝向裴佑之问道:“我家少爷没和我们在一起,你不担心?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意识到他家少爷是谁后那股隐约的香味儿好像更浓了,裴佑之赶紧捂紧腰间,不能让香味儿再散了,他就闻过一次。
“不怕,阿愿和那陈平王是旧识。”似乎关系还不错,今早阿愿本就是在等他,还说他是小孩子脾气,裴佑之不觉得阿愿会对一个残忍王爷如此亲昵,好吧,他有一点嫉妒,但不多,真的不多。而且他觉得这王爷不会对他们下死手,因为阿愿放心让那个什么二当家带走他们。
小沉有点惊叹的望着裴佑之,想着:果然少爷看上的不会是傻的。”
陈平王府
“景儿,先时有一位愚蠢的县丞,乡中一人砍其友手足,友不服,告之县丞,县丞判其友砍其同部位,之后,那县丞觉得此法无比好用,事事以此法。”
陈平王笑道:“这县丞挺聪慧的,表哥为何说他愚蠢?”
“前三年着实好用,几乎成为铁律要推广到附近几十个县,可后来乡里亲邻矛盾愈演愈烈,人人结怨,事事以公平为先,人情渐少,残忍更甚,人人恨不得杀死对方,这县丞也因害死一房小妾被小妾的父亲拿刀砍死。”
“该!”
“后来人们习惯以牙还牙,便不屑于探讨背后的隐情,其实这小妾是自己病死的,她父亲拿刀砍死县丞不过是因为有人不满这县丞而蓄意挑唆。”
“表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程景有些咬牙切齿
“你把我支到南昭找王神医,便是不想让我知你屠寨,洛寒夫屠城,你就要和他一样屠寨吗?”阿愿看着程景有些心疼。
“你知道了,你还是知道了。”
“对,表哥,我就是这样的,我恨他,凭什么凭什么?他毁了我的雁归城,我就要毁了他的临风寨!既然表哥已经知道了,我就坦白,我从未放下,无论多久我都放不下。”
“你我都清楚,罪魁祸首不是他,是龙椅上那位,为何囚他,你心里清楚。”阿愿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走出门没迈出几步,腿软的不行,股间粘腻,心里想骂小裴公子,但终究没舍得,努力维持着平静,走了。
另一边裴佑之想着小沉给的书,好像不能在里面,会发烧,他之前也不知道,还要给阿愿清理,暗骂自己让阿愿受委屈了。
他靠近墙壁,突然觉得一块砖头松动了一下,手一伸,整块墙壁随之而动,连带着脚下那块地,小沉赶紧带着王伯踩在上面,随之天旋地转,面前出现一个人。这人看起来很沉默,彷佛已经坐了很久,面对着牢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抬头,眼中满是亮光,看清楚来人后又渐渐熄灭,他们不是他等的人。
王伯惊叹道:“寒夫!”
洛寒夫扯出一丝苦笑:“王兄,你来了。”
“寒夫,你看到我彷佛并不惊讶。”
“是我告诉小景你研制出了鸦杀的解药。”
“寒夫,那陈平王究竟与你有何旧怨,他为何会说你......”
“屠城吗?。”洛寒夫轻轻说出这三个字,“是啊,确实是我做的,我早该死了。”
洛寒夫的眼睛望向虚空,一片黑暗中慢慢有光晕开,似乎照出了那天的雪。
那是他进雁归城的第一天,冰天雪地但是人却很暖。作为帝王心腹,他永远参不透帝王心思。
明明是自己的胞弟,拼尽全力助他登帝,最后所得不过一片偏远封地,却因为几声“四皇子,爱子民,陈平王,天助力。”的童谣而越发猜忌
好在终究是有几分兄弟之情,只是派自己这个新上任的暗探头子来打探陈平王是否有谋逆之心,说来自己这个暗探头子不过也是捡的,之前那位听说武功当世第一,不过最后也只是一杯毒酒了事,因为他想不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主子会真的想要他死,他明明之前还总说等看到陛下江山稳固后他就回到乡里,买头牛,牛上坐着那个等了他半辈子的老宫女。
“钟首领,您知道的太多了。”看着钟首领的惨状,帝王冰冷的话语冲撞在每一个暗探的心中。
洛寒夫不是没想过乾元帝为何会选自己,无非三个原因,他一穷二白,没有什么背景,不和世家牵扯,第二,他不是钟首领带出来的。第三,他的命在他手里。
他装作乞丐混入城中,后来觉得自己真是不明智,因为这城中并无乞丐,李大嫂将他领到了保育院,他甚至连白眼都没有受。
“你不用怕,我以前走投无路的时候也行过乞,后来多亏了王爷建了这保育院,你只要肯下力气,有你一口吃的还是能做到的,我在这里面呆了几年就出来了,看我现在做点小生意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嘛。”李大嫂边说边和保育院里的人打招呼。
“黎梨,这孩子是我今天在城门口捡到的,你照顾着点儿,今天怎么回事儿?院里面那么吵闹。
“还不是小王爷来了,非要搅个天翻地覆的。”
还不待洛寒夫细看周围,一顶巨大的花瓶砸过来,他能躲,但是思虑了一瞬,硬生生止住,那花瓶劈头盖脸的砸在他的头上,鲜血直流,他当场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