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救国，在背后当幕后黑手》雾折竹

2、民国翻译官

　　裴清衍站在霓虹国代表团驻地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西装第三颗纽扣——那里藏着微型记事本。他深吸一口气，让面部肌肉松弛下来，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谄媚弧度。
　　"裴先生，请跟我来。"
　　穿和服的侍女拉开樟子门。踏入室内的瞬间，裴清衍的瞳孔微微收缩——墙上挂着巨幅东亚地图，东海半岛被红墨水醒目地圈出。
　　"这位就是我们新聘的翻译，裴清衍。"山本参赞向在座几位军官介绍，转头对裴清衍说："从今天起，你负责将我们的外交文件翻译成华文和鸢尾文。"
　　"荣幸之至。"裴清衍鞠躬的角度精确到与原著记忆中的一致。起身时，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一份标着"极密"的汉斯文文件正摊开在《1919年和平协定》草案旁。
　　"这是黑鹰国在东海权益的移交清单。"山本注意到他的视线，意味深长地说，"裴君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站在哪边最有利可图。"
　　裴清衍露出贪婪的笑容："自然是为开价更高的一方服务。"
　　军官们哄笑起来。山本满意地点头："明天上午九点，参加与大不列颠方代表的闭门会议。现在，先把这份声明翻译成华文。"
　　接过文件的瞬间，裴清衍的指尖轻微震颤——不是出于恐惧，而是科学家发现关键实验数据时的兴奋。他坐在角落的书桌前，摊开文件，钢笔在纸上流畅地移动，同时大脑像扫描仪一样将原文内容刻入记忆。
　　「第一条：黑鹰国在东海半岛的一切权利、所有权及特权，尤其是关于胶州领土、铁路、矿产......将无条件让与霓虹帝国......」
　　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裴清衍调整呼吸，继续翻译。三小时后，他将译稿交给山本，脑中已构建出完整的权益移交框架。
　　"效率很高。"山本粗略浏览后称赞道，"明天会议前，把这些也处理了。"他递来一叠电报。
　　回到酒店房间，裴清衍反锁房门，拉紧窗帘。他从鞋跟夹层取出微型相机——这是今早在古董店"偶然"购得的1915年款Minigraph，比香烟盒还小。将电报内容逐一拍摄后，他点燃一支香烟，用烟头小心地在每份电报边缘烫出与原痕迹相符的焦痕。
　　做完这一切，他取出藏在怀表里的记事本，用自创的密码记录下今日情报：
　　「4月15日，山本与大不列颠方密谈提及三点：1.以太平洋岛屿交换大不列颠对东海问题支持；2.琴岛港驻军规模；3.铁路沿线采矿权年限......」
　　写完后，他对着镜子练习表情："要表现得像个唯利是图的小人。"镜中人扯出夸张的笑容，眼底却冷静得像深海。
　　次日清晨，裴清衍提前一小时抵达会场。当大不列颠国代表私下询问他对山东问题的看法时，他故意用流利的牛津腔回答："根据国际法，战胜国继承战败国权益是理所当然的。"
　　大不列颠国代表露出赞许的微笑，却没注意到裴清衍说话时，手指在茶杯边缘敲出的莫尔斯码——正在重复他刚偷听到的军港坐标。
　　会议结束后，裴清衍"偶然"走错了走廊，恰好听见山本在休息室用霓虹语说："......等条约签署后，立刻向琴岛增派第三舰队......"
　　他默记内容，转身时却撞上一人。
　　"抱歉。"对方用中文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裴清衍抬头，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孔——许徽言，巴黎留学生联合会主席，原著中带头痛打"汉奸"的领袖人物。他立刻调整表情，露出轻蔑的冷笑："华国人就是粗鲁。"
　　许徽言的眼神瞬间结冰："比起某些数典忘祖的汉奸，我倒觉得自己体面得多。"
　　"体面？"裴清衍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你们这些穷学生除了喊口号还会什么？知道现在琴岛港一天的贸易额是多少吗？"
　　许徽言拳头攥得发白，却克制住了："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言行付出代价。"
　　"我拭目以待。"裴清衍整了整领带扬长而去，却在转身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今晚八点，拉丁区咖啡馆后巷。"
　　许徽言瞳孔微缩。裴清衍已经大步走开，没给他追问的机会。
　　下午的翻译工作结束后，裴清衍"随意"地逛到一家华人聚集的咖啡馆。他选了最显眼的位置，用刻意傲慢的语气对侍者说："茉莉香片，要霓虹国产的。"
　　周围几桌的留学生立刻投来愤怒的目光。裴清衍视若无睹，掏出霓虹国代表团的信封当扇子扇风。
　　"无耻！"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生拍桌而起。
　　裴清衍慢条斯理地品茶："小姑娘，愤怒是无能者的遮羞布。现在琴岛的工厂里，霓虹国工程师的薪水是华国工人的二十倍，这就是差距。"
　　咖啡馆瞬间炸开锅。三个男生围上来，为首的厉声道："你这种败类不配做中华国人！"
　　"哦？"裴清衍挑眉，"那你们配？除了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们为祖国做过什么实质性贡献？"他逐一扫视众人，"知道东海问题的法律依据吗？了解列强间的秘密协议吗？"
　　学生们一时语塞。裴清衍冷笑起身，丢下几张纸币："等你们有了真本事再来教训我。"
　　走出咖啡馆时，他余光瞥见许徽言坐在角落，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裴清衍知道，这场表演已经达到目的——他既维持了人设，又筛选出了最有血性的爱国者。
　　夜幕降临后，裴清衍绕了三圈确认无人跟踪，才闪进约定地点。许徽言早已等候多时，背靠砖墙，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
　　"解释。"他开门见山。
　　裴清衍从内袋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霓虹国准备在琴岛设立的军事设施清单。"
　　许徽言没有接："为什么给我？今天在咖啡馆的表演又是为什么？"
　　"测试。"裴清衍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知道哪些人能在压力下保持冷静。"他递上第二张纸，"这上面的人，可以信任。明晚他们会在老地方聚会，把情报带给他们。"
　　许徽言终于接过纸条，却更加警惕："你究竟站在哪边？"
　　"站在能让华国活下去的那边。"裴清衍转身没入黑暗，"记住，无论你将来看到我做什么，那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回到寓所，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警告！宿主行为偏离原主设定15%！】
　　裴清衍对着空气平静回答："原主是个投机者。收集情报待价而沽，不正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吗？"
　　系统沉默几秒：【逻辑成立，警告暂缓。】
　　裴清衍解开领带，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高强度双面博弈后的生理反应。他打开怀表，看着秒针一格一格跳动，直到呼吸恢复平稳。
　　窗外，四月的巴黎飘着细雨。裴清衍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走在钢丝上，一边是霓虹国日渐加深的信任，一边是华国留学生熊熊燃烧的怒火。
　　而在这两者之间，他必须用科学家的精确和演员的演技，走出一条救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