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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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这一切都是格里高尔的自我心道后，继续向前便失去了意义。众人站在战场的中心，努力不被周围的人群挤压着移动。为了保持队伍的聚集，邵毫不留情地用武器拍开每一个向这个方向冲来的士兵，其余站在队伍外层的罪人也同样如此，从上方看，他们就像一块在湍急的河流中巍然不动的石子。
很快，在交谈声渐弱后，随着格里高尔的心理变化，眼前的战场开始微微摇晃，一切景象在模糊后重回最先的染血模样。
金发的士兵再次扯了扯希斯克利夫的衣袖。回过头，刚刚还见过面的士兵托玛向众人再次充满敬意地敬了军礼。
“等等，这个人不是刚刚那个……”由罗佳道出罪人们心中的疑惑。
不过这次，托玛说的话发生了变化，他眼中的崇敬在某一瞬间似乎扭曲模糊。
“……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格里高尔先生在这里！”他狂热地说道，“不像我们，不仅没有什么副作用，甚至还可以再生，不是吗？”
“毕竟是由论实力比任何人都卓越的赫尔曼董事亲自主刀的人！”
“……”面对他寻求认可的目光，格里高尔选择了沉默。
既然是他的自我心道，那么这些士兵在变化后说出的话，从另一方面看应该是格里高尔内心不想面对的话语吧？
不过，赫尔曼是谁？这似乎涉及到格里高尔十分私密的故事，还是不要过于深究为好。
邵游离在罪人边缘，安静地听着众人的对话。
而土豆此时？
1-3：已经适应战场了
4-5：还没有哦
6：大成功/大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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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一次几乎晕厥的惊惧后，土豆对战场的景象的阈值上升了许多，有面部饰品的掩盖，也能勉强说自己进入这里之后一直面不改色。
另一边，士兵和罪人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了末尾。
“您这样的英雄可不该留在后方。我来送您一程吧！”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四对翅膀从托玛的后背中钻了出来。
“搞、搞什么啊？不要靠近我！”
有着虫族触须的模样与人类相去甚远，令人感到恶心也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要逃跑？
“——您应该高举G公司的旗帜，冲在战斗的最前线！”
士兵的口中还说着独属于新兵的稚嫩话语。战争英雄，多少年轻人被格里高尔所吸引而选择了G公司，又以这幅非人非虫的模样踏上了九死一生的战场……
“我……”
格里高尔咬紧了腮帮子。
“我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些事……无论是改造，还是战争……”
托玛的话语还在一遍又一遍像卡顿的磁带一样倒带播放，他的嘴部以一种古怪的方式裂开了，头上开始长出一对长长的触角。
“噫……又要开打了吗？我的胃里要开始翻江倒海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想成为抗命者吗？”
【……还是逃命比较好吧？】
“杰出的计划，经理。您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暂避锋芒。”
“……她到底有什么问题？”
无视另一边又开始的小剧场，对于这一切异象的探讨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后退应该是不被允许的。”浮士德用平淡的语气解释着，“可能与事实多少有些出入。因为，这条道路是由格里高尔先生的“心”而非“记忆”塑造而成的。”
“心……”尤莉抓住了话语中的关键，“……在他的心中，战友们所留下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经过虫化改造手术，对G公司狂热的忠诚……在通道中见到的G公司的残兵，确实也符合被背叛辜负之后愤怒失望的形象。
“那个巢中的所有员工……都接受了改造手术吗？”尤莉询问道。
“……大部分是。”格里高尔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
“他们都是在同意之下进行执刀的吗？这可真是——”
“——L公司的员工，难道都是心甘情愿去献祭人类的吗？”格里高尔打断了尤莉的话语。
他无非在说刚刚在走廊里见到的，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向异想体献上同事生命的员工。
“那个！……那个，据说是有明示在合同上的。”尤莉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声音弱了下去，她也想起了曾经在L公司任职时的经历。如果将“必要的牺牲”与“献祭”画上等号，那么曾经的L公司，每天都要向异想体献祭至少十人。
“虽然我们并不知情……但是据说为了高效的管理，应当排除那些手续……”她似乎在试图说服自己，“只是说，应当直面恐惧。”
“所以说……加入公司的员工们全都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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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恐惧，创造未来。”一道女声轻巧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中。
面对尤莉和格里高尔有些茫然的注视，骤然插话的土豆对二人眨了眨眼睛，“这就是脑、L公司的……唔、宗旨？总之就是那个东西，尤莉你应该背过的吧？”
“我对其他公司的了解不深，但是L公司、的确是在按照这条宗旨一路前行。”
她身后的邵接过话头，微微睁开了眼睛，对二人颔首，“虽然很抱歉，但，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作为鼓舞者，他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地鼓动文职将牺牲自己视为荣光。与他们这些员工不同，文职只不过是招进来填补异想体胃口的食物而已……必要时候，即使身为五级，也会成为异想体的口粮，因为他们能够榨出足够的能源。
那样的苦痛，即使被主管用TT2带回人间，也永远无法忘却。
格里高尔注视着他。
‘……就是因此，我们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
“等一下，土豆前辈！那个、请先放我下来……”
听到声音的格里高尔回头，正看见土豆放下尤莉，等待着她完成手上的动作。
按理说，被土豆带着的尤莉应该赶在罪人的最前方，一眼就能看见鲜艳的红发，因此，在那头红发在视野里消失的时候，格里高尔瞬间就注意到了两人的滞留，“尤莉小姐，你不过来是在做什么？”
“啊、抱歉。防毒面具从背包里掉出来了……”尤莉手忙脚乱地收着包。
“现在应该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只是徒增军装的重量。”奥提斯指出。
尤莉蠕动嘴唇，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这里看来有些愚蠢，“可这是阿雅小姐的……遗物。”
“你明明不是N公司所属，却又做着世上最没意义的事情。”
奥提斯的话语听不出褒贬。
“……”
“要反着绑才行。”
以实玛利走了过来。
“什么？”尤莉愣了一下。
“绳结。如果那么绑的话很快就会再掉下去的。”以实玛利从她手中拿过防毒面具，速度极快地上手绑起面具，“这是我在船上学到的水手结。回到巴士的话我会教你这个方法。”
“啊……谢谢你。”尤莉小声地回复，眼睛认真盯着以实玛利的动作，试图学会一些。
“怎么回事。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希斯克利夫疑惑地扛着棒球棍走过来，从话语中能感受到他是真切的疑惑。
“尤莉，都这样了，作为新的罪人加入边狱公司怎么样啊？”于是，罗佳提出邀请。
“诶？我、我吗？”尤莉怔然地抬起头。
……
土豆笑着注视着罪人们吵吵闹闹地说着话。
有她和邵在，一定不会让尤莉死在最后。或许因此，尤莉真的有可能登上巴士？不过，维吉尔估计不会同意，况且之后将要前往的地方，对于不能复活的尤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尤莉继续作为收尾人活下去，可能是更好的方案……让她进入巢生活怎么样？如果是邵，说不定会有办法……
她思索着，然后听见呼唤自己的声音。
“再说，粉头发可是能成为代表我们的完美吉祥物哦。如何，如何？嗯？”罗佳笑着说，“加上你的土豆前辈和邵前辈，车上可要热闹多了！”
“啊哈！罗佳小姐，可不要抢我们的吉祥物哦？”土豆接上话，笑眯眯地说道，“你有所不知，尤莉的粉红头发，在我们公司也是幸运的象征~连邵都对尤莉有印象呢！”
“诶？?”尤莉这回震惊到要失去颜色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土豆前辈！？”
土豆抛开之前的思绪，兴致勃勃地加入谈话中。
……
很快，托玛再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活着的时候，会想到自己将成为战争英雄内心的恐惧和疲惫吗？
“你们是……”他问道。
罗佳先一步截断无意义的对话，“托玛先生，我已经开始厌倦这些台词了，但是我们既没有疯，也不打算挨到老化炸弹。”
“……不。”
托玛始终没有回头，他默默地将手指举起，指向上方。
“……救救我。”
“我不想死。”
即使如此，他的声音较之前显得平静，也因此露出被掩盖的无力。
不等众人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在眼前，极强的狂风吹散所有人的发丝。从天而降的巨手拍下，将托玛压爆在手掌下。血肉和虫须爆开来，像下了一小场血雨。
丝毫看不出那团血肉在一秒之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种时候，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跑，快跑！！】
“全员！后退！”
土豆一把抱起尤莉，而邵则是以极快的速度钻到了罪人中心，将但丁扛在了肩膀上。
无视惊吓的钟表声和目光，两人提速，像领跑员一般无形间带领着罪人们的速度再上一层。
他们拼了命地奔跑，但从天而降的那只大手却紧追不舍，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以这样的速度并不能坚持多久，巨手在众人身后游刃有余地追逐着，每次落下都夺走众多生命。
“我们会被压成肉饼的！快想点办法，天才小姐？”希斯克利夫大叫起来。
即使正在玩命地奔跑，浮士德的声音依旧平淡地不像话，“……我在听。但是心象中的变数太多，所以很难快速做出决定……”
“没什么可犹豫的！真正的英雄不会向任何苦难屈服！”堂吉诃德举起手中的武器喊道，她眼中闪着星星，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扭头和巨手决斗。
“呃……我可不想搬运被压成薄片的尸体。”罗佳吐槽道，然后即刻补充道，“啊！抱歉，但丁~我没有那个意思！”
邵感受到但丁在自己肩膀上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这位经理的身材较罪人来说更为瘦弱，扛着很轻，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个姿势吐在自己身上。
“还没想好吗？啊？！“无所不知”的那位？”另一边，希斯克利夫还在催促。
“如果只是眼下的解决办法的话，是的。我确实想到了一个对策。”
浮士德看向但丁。
“可以确定的是这附近并没有金枝。因为如果有的话但丁经理应该会有更强烈一点的反应。”
迟疑的滴答声，【我嘛？】
“你在开玩笑吗？现在为止你就分析出了这点东西吗？”希斯克利夫很想大喊这里不是有时间闲聊的地方，但看到以毫厘之差掠过的巨大手掌，他只好加快速度，把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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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我们带着但丁经理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哦，所以不用担心没法复活。”土豆活泼的声音传来。
“这不就是已经以要我们跑到死为前提了吗！”希斯克利夫调转话头。
而被颠簸着确实有点想吐的但丁，有些震惊地看着邵从身后解下武器握在右手，时不时回头确定巨手落下的方位，【邵，难道你想要直接和巨手……】
邵沉稳地点头，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抱有和堂吉诃德一样的想法。
但丁看见他的衣领上不知何时别上了一枚收尾人周边徽章。
此时，邵在他心中的靠谱形象终于碎了一地，并且被归为堂吉诃德那一桌。
众人吵吵嚷嚷地向前奔跑，并且因为平分了的体质而无人掉队时，尤莉注意到了默默放缓速度，并几近停下脚步的格里高尔。
她在着急中又有些疑惑，“……格里高尔先生？”
“——搞什么、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在追逐战显得最为着急的希斯克利夫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并因此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好像明白了。”格里高尔同样累得不清，然而面对因为他而停下来的众人，他加快语速，喘息着说出自己的推测，“如果这里是我的世界的话……”
他干涩地咽了口唾沫，望向天空，“……那我们就不应该逃避那只手。”
“……你终于还是疯了吗？”
“格里高尔，你确定吗?”浮士德问道。
格里高尔注视着那只手，“我从来没有依我自己的意志活过……”
“所以这里，应该也是个反抗本身就毫无意义的空间。”
他看向身后的众人，“那么……停止抵抗或许才是答案。”
希斯克利夫回头，罪人们都停了下来，他们又围成了空中俯视的一颗小石子。连土豆和邵都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一个抱着尤莉，一个扛着但丁，两人站在巨手范围的最边缘，看得出来正时刻准备着继续逃跑。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将信任交付给了罪人们。
邵看了一眼土豆，意识到但丁现在的姿势无法参与对话。他把但丁从背上卸了下来，然后学着尤莉一样将其抱了起来。
【……！？】震惊的滴答声。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但丁说服自己。
“……你们，都认真的？”
“不是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我们已经精疲力竭了。”以实玛利回复希斯克利夫的话。
格里高尔站在原地，盯着那只巨手。
“另外……瞧瞧那……手指甲。”他说着些没人听懂的话语，“那种花纹的指甲油可并不常见。如果这只手是属于我想的“那个人”的话，她应该不会再追我们了。”
“浮士德小姐……你说这就是我的心路，对吗？”他询问，更像是向自己证明，“那样就不会有错。”
“我的心路，从这里开始就快到死胡同了。”
“无论是噩梦还是这条路……我从未逃离那个人的掌控。”
希斯克利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那就这样吧。”
所有人站着，仰视着那只手，等待着。
‘没过多久，地面上就出现了巨大的影子。
就在快要砸下来之前，就将我们抓了起来。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感觉被举到了空中，我头晕目眩。’
“唔呃呃……”辛克莱痛苦地呜咽着。
在触碰到巨手的那一瞬间，但丁能够感受到揽着自己的手臂绷得很紧，似乎在强忍着抽出武器的冲动，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应激反应。另一边的土豆小姐倒是很享受这种新奇的经历，抱着尤莉“哇哇”地喊叫着，不过听不出其中蕴含的感情的兴奋还是恐惧。
邵站得很稳，大家都在晕头转向的时候，只有他和浮士德直直地站在地上。紧接着，眼前的战场变成了熟悉的地方。但丁感到眼前一晃，邵便将他稳稳放在了地上。
他们回到了收容室。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