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罪人二三事》今天吃汉堡了吗

12、11

　　“……”
　　“……”

　　“有人预料到现在的局面会这么尴尬吗？”
　　巴士后座，刚换下染血服饰的罪人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透过前方的椅背窥视着前方凝重的氛围与气息。
　　巴士对临时乘客备有预案，将内部的设施拆开之后便能得到一两排足够宽敞的座椅，然而这排座椅的唯一缺点或许便是它的位置：它临近车门，与但丁并排，前方便是向导的位置。

　　一行人从脑叶公司支部出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天色灰暗，整体氛围让人心情自然低落。与各自的亲人或朋友站在敌对的阵营见过面之后，罪人们的低落也算情有可原。
　　不过，因为带回了金枝、并且无人伤亡，所以这种负面情绪只局限于伤感和感慨一类。
　　换而言之，现在依旧沉浸于其中的，大半都是因为陷入了曾经生活的回忆之中。

　　不知道最后见到的敌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他们前来似乎只是为了进行简短的“寒暄”，宣告自己的存在。两次拍手之后，他们的身影就如同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连邵和土豆都没有察觉到些许痕迹，这或许和他们二人那时正体会着复活的玄妙而无心关注罪人们有关。
　　带着尤莉，他们顺着来时的道路原路返回，同时把两位新增的同事带回了巴士。
　　似乎是燃料还算充足，一上车，巴士便启动了，不过目前没人知道、或有心思去了解目的地，仔细想想的话，大概是送尤莉回到她所在的收尾人事务所去。牵扯众人心神的，无疑是邵和土豆两人。

　　他们背后不知是何种生物的半边翅膀扬起后充分遮住头顶，隔绝了落下的雨幕，比起落汤鸡一般的罪人们显得游刃有余，只淋湿了半边肩膀。
　　土豆穿着的深蓝色西装外套还好，但邵的外套上，镶嵌着众多腥黄色眼珠的毛领子在淋雨之后便恹恹地垂了下去，半边手臂上缠着的绷带也呈现出血和雨水混合的淡红色，看起来实在是不太整洁。
　　至于呆在巴士里的维吉里乌斯一抬头，便发现自己放出去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十二名战斗人员中多了两个看起来便是前L公司特产的人之后，内心产生了什么想法，无人可知。只知道自从所有人上车之后，浮士德和但丁向他解释着其二人的身份以及这次的经历时，他草草地听着，目光在邵和土豆身上只停留过一秒——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蟑螂，持续时间之久让但丁有些怀疑维吉里乌斯是否一直是这样的表情。
　　而邵，正面迎接维吉里乌斯目光的人，他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毛茸茸的大鸟，正站在分割巴士驾驶座和乘客的栏杆中间，垂着头等待着土豆，雨水顺着他的衣袖滴在巴士的地板上。土豆在二人拍完入职照之后便被罗佳带去更衣沐浴了，目前还没回来。

　　“？”
　　这是他对维吉里乌斯的目光的回应。

　　*
　　入职流程很简单，或许因为他们二人是中途上车，所以一切都以极快的速度进行补办。邵和土豆在上车后的第二天拿到了工牌，同时送到的还有合身的边狱公司制服。
　　在巴士还没有在走廊旁边扩建出两个安全的、合适的门之前，根据但丁的安排，两人分别借住在两名罪人的房间里。

　　邵借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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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ll：d13=d13（5）=默尔索
　　他接触最少的一名罪人，仔细想来，似乎一直都没有听见过他说话。得知但丁的安排之后，默尔索堪称平淡地接受了邵的借宿，他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干净整洁，就是有时会让人怀疑这里究竟有没有人居住。
　　既然只是暂时的安排，邵也尽最大的力量减少自己在默尔索房间内的存在感。或许因为相性相近，两人相处起来很轻松。

　　土豆借住在：
　　roll：d13=d13（6）
　　roll：d13=d13（3）=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对于新认识的、似乎也和自己同样对收尾人有着兴趣的新罪人借住在自己的房间这一件事，她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于是换上了罗佳备用衣物的土豆晚上来到堂吉诃德房间时，见到的便是已经被布置成痛屋的房间。堆叠在一起的收尾人杂志，悬挂起来的各类周边，还有堂吉诃德兴致冲冲想要和她分享的知名收尾人们的回信……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刚亮时，堂吉诃德才沉沉睡去。而对加班熬夜适应极好的土豆起床，正好撞上跟着默尔索作息起床的邵。二人对视，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某种无奈。

　　至于体检，也是在巴士上急匆匆补测的。需要检查的项目不多，基本上便是普通的身高体重之类。
　　邵的身高：（175-）
　　roll：d190=d190（182）=182cm
　　土豆的身高：（170-）
　　roll：d180=d180（173）=173cm
　　邵能够和罗佳平视，而土豆比以实玛利稍微高一点点。

　　拿到工牌时，两者都对上面湿漉漉的造型做出表示。邵对着那张照片沉默了一秒，而土豆则是挑了挑眉，然后将其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他们现在都穿着公司的制服。邵拿到的是长款外套，长度垂到大腿附近。
　　他翻了翻这件用料厚实的外套，发现它竟然在肩部有着两个暗扣。他被白衬衫和马甲背心裹得冒汗，干脆学着李箱将外套披在肩上，用暗扣固定，也不用担心战斗时掉落。
　　而土豆拿到的是短款外套，穿在身上显得干脆利落，她对这套衣服的评价还算不错。至于她和奥提斯站在一起时，穿着两套同款式的衣服的两个人，一人常年挂着笑容，一人不曾松懈下紧皱的眉头，看起来倒很有乐子。

　　时间回到当天。
　　巴士最后的目的地果然是接到尤莉的那条街。这趟雇佣了三个收尾人，尤莉活着，带着阿雅的防毒面具遗物，霍普金斯不知所踪（大家一致认为后者是逃回了事务所）。
　　至于让尤莉也入职边狱公司这件事，浮士德已经向上层举荐了尤莉。因为公司并不只有他们这一个部门，所以尤莉即使入职，也不一定会与罪人们同行。
　　不过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已经不易。尤莉与车上的众人都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带着混杂着遗憾、庆幸的表情下车了。
　　望着她的背影落到街上去后，
　　rolll：d2=d2（1）=1
　　邵骤然站起了身。
　　他刚换上干净的衣服，灰蓝色长发还有一半湿哒哒地垂在肩膀上，莫名柔化了他身上的气质，让他看起来短暂得人畜无害起来，“我出去一趟。”
　　他的目光落在土豆身上，而擦着自己发丝的土豆笑着眯起眼睛，同样站了起来，“嗯嗯，我也跟着一起去，大家等我们一下哦。”

　　“早点回来哦——”有人催促他们，也有人默不作声地默许了。
　　而巴士的司机卡戎，早在几人见面的第一天，被土豆给出的糖果俘获了。
　　他们都知道两人要去干什么。

　　两人下车，很快追上了尤莉的脚步。即使只有背影都能够看出尤莉对两个前辈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惊讶，虽然罪人们都知道三人的关系很好，但只这样看还是让人觉得尤莉正在被人押送。
　　三人的背影渐渐隐匿。
　　半分钟后，从巷子里面跑出几个老练的流浪汉。
　　一分半后，火焰冲天而起，点燃了一片灰暗的云彩。
　　火焰减弱后，在雨幕里摇摇晃晃地燃烧着。它平息之后，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邵和土豆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直到靠近了，才看见两人手里都抱着自己下摆被火焰撩出破洞的外套。
　　上车后，武器往墙上一靠，不知道是谁的血液便顺着流淌下来。

　　而土豆上车之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坐在前排的格里高尔。
　　“尤莉说，这个防毒面具，希望格里高尔xi帮忙保管~”
　　后者思索了一番之后，选择将它挂在了挡风玻璃边上。

　　“虫男。你在梅菲的头上放了什么？”
　　“……遗物和纪念品，之类的？”

　　“卡戎，这不会对你的视野造成妨碍吗？”
　　“嗯，卡戎没关系。”
　　“好，出发吧。”
　　“布隆布隆。”
　　“布隆布隆~”这一声是土豆模仿卡戎的声音。

　　巴士缓缓地震动着向前行驶。
　　挂在挡风玻璃边的防毒面具仿佛某种饰品一样静静地摇摆着。

　　李箱白着脸闭目养神，浮士德抱臂看向窗外，堂吉诃德一如既往地惊讶于窗外的景色，良秀抽着烟，听着微笑的鸿璐讲着什么，默尔索老样子正襟危坐，身边是因长途而烦躁的希斯克利夫，以实玛利打着瞌睡，前方的奥提斯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罗佳眯着眼嚼着买来的零食。邵似乎昨天没睡好，边按捺着哈欠边找着舒服的睡觉姿势，他身边，土豆饶有兴致地翻阅着从堂吉诃德手中借来的收尾人杂志，时不时一脚制止要倒向过道的武器。
　　在颠簸中，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摇晃着的防毒面具，嘴边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