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子的空中花园》甲衣

5、第 5 章

　　李鹿子后来带我去了深林内部。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的地方，那是有一个木头做的标志牌，是禁止想象的地方。

　　那里很黑。我们走的地方就像一个黑口子，周围都是古怪的声音，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滋滋，沙沙的声音。就好像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在走路，就跟我们一样。这是一个奇妙的邀请。

　　李鹿子说，她正在举办一场音乐会，邀请了很多朋友，而我是其中一个。我真的羡慕她，她可太了不起了，她会画画，还会唱歌呢。我问她会不会跳舞？
　　她说：“什么是跳舞？”

　　我很惊讶，她会画画，又会唱歌，却不知道跳舞。但是让小个子解释什么是跳舞，这有点难为我了。

　　我试探性的说：“就是身体的语言……”
　　但是她没听懂，我说的太不明白了，何止如此，我自己都听的糊涂。实在是说不过去，我就用手摆出一副姿势。这下她好像明白了。

　　她说：“哦，原来你们这叫跳舞？我们那叫味道。”

　　“味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感觉很神秘。

　　“对，是一种味道。”说这话时，她一直都没有回头。

　　我到是知道味觉这个词语，这是一个跟吃有关系的词语，味道又是什么呢？我很想问问她，但是她走的很快，我都来不及问。黑影已经渐渐吞噬了她的身体。

　　一种前未有过的想法，让我被动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但是，她并没有停顿，反而拉了我一把。就这样，小个子一副惊恐模样地被拉进黑暗，消失不见了。

　　穿过黑暗时，却是一片光明。
　　我发现我来到一处悬崖边上，四周都是怪石嶙峋，面前是一片湖水，这片湖水十分宽广，远不见彼岸。我感觉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发现这里会有湖，也没有人告诉我。如果不是李鹿子带着小个子，恐怕小个子永远不知道穿过深林后是另外一个世界。

　　李鹿子放开小个子的手，告诉小个子，他们到了。可小个子虽然很惊奇，但是这里就是李鹿子说的地方吗？

　　李鹿子说是。然后走到另外一个地方，那里靠近深林，有几颗兰衫树，树下方有很多干燥的草，平铺在地上，小个子见过这种细长的草，干燥起来是浓浓的枯黄色，就跟李鹿子的衣服一样。在小个子得家乡里很多，所以他并不陌生。

　　李鹿子将那些草移开，动作很娴熟，然后我就看到里面有一些熟悉的东西，比如她的画册和画笔。但还有一个东西是他没见过的，就像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是草做的，有着人形的四肢，没有头发，脸上的模样看起来是很开心^_^的颜色。
　　李鹿子将他放在小个子的正前方，用棍子支撑着他站立，她指着他介绍说。
　　“这是汪先生。”

　　小个子好奇的问：
　　“这是你的玩具吗？”

　　这句话似乎让她很生气，李鹿子说话的声音十分刺耳，这应该花了很大的力气。呼吸都很急促，胸前的衣服明显有了幅度。
　　“你认为这是玩具？你居然说汪先生是玩具，你胡说八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她又说小个子不懂，但是小个子这次没有生气，因为小个子知道自己的确不懂，所以小个子向李鹿子道歉了。

　　李鹿子则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说：“汪先生是我的朋友，你不懂不要胡说，不然他会生气的，他生气起来我可管不着。”

　　她继续说：“汪先生会把你丢到河里去，将你的头插在水里，你的身体都没法动，只能用双手拍着水面，就像一只小鸭子没学会游泳，等过了一会儿水面平静了下来，你就会慢慢沉下去。”

　　她想说的很恐怖，却形容的不那么恐怖。但是不要以为这是在恐吓小个子，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是一个事实。

　　因为她给我看了一副画，画上面汪先生站在一条小船上，枯黄色的双手正按着另外一个人的脑袋，就像是要把他往河里丢一样。而在汪先生不远的地方有一颗绿色的树，树后倾斜着灰色的身影。

　　小个子被吓坏了。连忙向汪先生道歉。

　　我问她：“汪先生不会生气了吧？”

　　“不会了。”她说完，她觉得不太满意的样子，于是补充了一句说：“汪先生不会伤害朋友，会保护她。”

　　汪先生此时还在看着小个子，脸上微笑的表情，好像是在跟小个子说：是这样，没错。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雨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落下，越来越密，越来越多，细小的水珠子飘落在水面上，形成一个园形式的荡痕，四处散开。

　　小个子跟李鹿子坐在汪先生的旁边，一左一右刚刚好。

　　我止不住地问：
　　“李鹿子不是要举办音乐会吗？”

　　她回答说：
　　“当然，不过要等等朋友们。”

　　“可是，还在下雨啊，办不成了吧。”

　　“不不不，正要等到雨停。”

　　“万一不会停呢？”

　　她确信地说：“肯定会停的。”

　　虽然我很好奇她的朋友们，但是天越来越黑了，而小个子越来越冷，小个子想回家了。

　　这句话小个子并没有说出来。但李鹿子很明白。

　　她问：“你是不是冷了？我给你拿一件衣服。”没有等小个子说话，她就跑进了深林里。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她从哪里拿着的一件衣服。跟她身上衣服的颜色很相似，都是像那只鹿的颜色。

　　她将衣服递给小个子。脸上的表情都是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