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子的空中花园》甲衣

2、第 2 章

　　十一岁的时候，我喜欢在后山的深林里玩耍。那里很宽阔，有满地都是绿色的草地，我喜欢躺在草地上玩虫子。这是一种并不稀奇的玩具，像金龟子，知了，天牛，玩法也并不多。其中一种是用细绳绑着一条腿让它飞行，就像放风筝一样，直到它没有力气掉落下来慢慢死去。

　　其实这种游戏也是一件很单纯而乏味的事情，我只是玩了一会儿，就放开手，让虫子自己飞行。我就趴在地上盯着那只虫子，它钓着一根小草枝，很吃力的飞。有时候它会突然迅速的掉落下来，砸在草地上，但听不到声音，它太小了。等过了一会儿，它又会重新飞起来，然后继续掉下来，这样的重复使得它并没有离开我太远。

　　这幅画面看久了就成了一个催眠，眼皮都被弄的下催了，该有多么无聊的乐趣，该有多么的孤单啊？一个奇特的声音这时出现在我耳朵旁边说：

　　“为什么不放了它？”

　　李鹿子是这样说的，用一种特别像大人们的语气。
　　她面目不太好看，偏橘红色的发质明显与我不同，手上捧着一本书，似乎有写着什么东西，但看的不清楚。

　　她见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再次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放了它？”

　　我只觉得莫名奇妙，这不是多管闲事吗？但是我还没有达到用这种话的年龄。但是我又认为有必要回答，这是一个习惯，就像大人们问话一样，你最好回答一句什么，哪怕不是什么真话，这都不是一个重点。

　　“它是一个害虫，不能放。”

　　“谁说的？”

　　“老师说的。”说这话时，我是很有底气的，所以声音特别大。

　　“老师是什么？”

　　她的这句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想嘲笑她，但是我的确不知道老师是什么，我只明白他们都属于大人们，跟我们这种小个子不一样。

　　“就是大人。”

　　“哦，那他说的不对。”她很干脆的说。

　　我感觉她很神奇，也很生气的反驳，但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气，不明白可能她说的是事实。

　　“那你说为什么不对？”

　　她的眼睛，闪动光芒就好像那一天，夏日午后的阳光，很亮。她走到我跟前，我两的影子很接近，不协调的地方太多，完全不一样的，她的影子很模糊，也很臃肿。而我的影子不但清晰可见，并且纤细的多，这可能是因为她比较个头比我稍微高一点，她多么可怜——快成为大人了哦。我能知道的是大人们其实蛮不好过的，一时间我有点同情她。

　　她翻开那本书，但那不是一本书，她给我看了一副画，告诉我说：“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怜吗？”
　　那是一张铅笔画，灰蒙蒙地，不过上面到也是能看清楚，有一个灰色的小人影，那应该是我。在小人影的面前还有一颗像是倒在地上的小树苗，但又不太像是如此，那根小数苗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带动着，在半空中稍微有点倾斜。
　　她是一个很会画画的小个子，画的很好，也很容易看懂。不过我有点奇怪，我看了看小树苗又看了看小草枝，虫子去那了？
　　我问了她。

　　她却惊讶地说：“你看懂了吗？”

　　我说当然。

　　她突然笑起来，但只是笑了一会，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细长的眉毛动了动，她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不，你还是没懂。”

　　“我懂啊，你画的就是我，还有那个。”
　　我指着画上的人影。

　　她反问我：“那你还问什么？”

　　我被她说糊涂了。我回过头想了想，我问的是金龟子，我说的是画，这中间似乎有什么联系，而我并不明白，所以她说我不懂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