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谢清渺还未来得及拆开信，只听上方一声巨响。
纳沙特拉神像上方，裂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口子，一大捧沙子洒落下来。紧接着，两个人也随之摔下。
来人正是顾慈和玉盈枝。他们俩从洞口直接掉到了神像的手掌上，又顺着纳沙特拉的衣袂一溜烟滚了下来。
还在熟睡中的少女立刻惊醒，她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人张大了嘴，下意识地从草垫子下摸出了一把小刀。
“顾慈，我以后再信你一次我就是猪。”玉盈枝拍了拍衣服，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顾慈的鼻子骂道。
顾慈的头发彻底被烤成了卷毛，他提溜着几个火雷弹，一站起来就看到了玉盈枝身后握着小刀战战兢兢的少女。
“……玉姑娘小心。”
顾慈一把扯过玉盈枝，机械臂展开伸长，变成了一柄利刃。他把玉盈枝护在身后，看向这浑身是血的陌生少女。
“阁下是何人？”
谢清渺把几封信匆匆揣进怀里，一边朝两人挥手一边跑过来。
“她不会武功，别吓着她。”
玉盈枝回头一看，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渺渺！”
“谢姑娘认识此人？”顾慈收回了手臂上的利刃。少女见他收起了利刃，也放下了自己的小刀。
“算不上认识。”谢清渺把她的经历复数给顾慈和谢清渺听。
“……不会说话，也没有名字，那叫她什么好呢？”玉盈枝歪了歪头。
玉盈枝走上前来蹲下身子，看着少女从那破破烂烂的草垫子上抓起一把就放进了嘴里。
“这个不能吃，你跟姐姐回琉疏国，姐姐请你吃我们琉疏国最好吃的馕拼炙肉，好不好？”
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玉盈枝，又抓起一片草叶放进嘴里。
玉盈枝栽倒。
“依在下看来，不若便喊她‘阿叶’，如何？”顾慈提议。
玉盈枝抬起头来，“这也太朴素了！“她看向少女，”那个坏哥哥要叫你阿叶，你喜欢别人喊你阿叶吗？“
少女歪了歪头，然后手舞足蹈了起来。“叶！叶！”
玉盈枝：“……”
谢清渺扶额。“你们俩是怎么碰上的？”
一提起这个玉盈枝可就起劲了。
“我原本走得好好的，还没等走到头呢，旁边的路突然就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顾慈竟然把两条路炸通，带着一地虫子就跑过来了，我还没说话，他身上的火雷就又炸了！”
顾慈：“少阳门里尽是些蛇蝎猛兽，机关尽数藏在毒物之后，我只好出此下策，让姑娘受惊了。”
玉盈枝：“好，那你说说，你又把后面的路炸碎了干什么？若不是有神像接着，本姑娘这两条胳膊都要摔断了！”
顾慈挠了挠头：“是在下的不是，请姑娘恕罪。在下忘记那火雷是五个连成一串了……”
他话又一转，“索性因祸得福，在此地同谢姑娘相遇，也算是将功补过。”
玉盈枝：“……你怎么就自说自话将功补过了！”
听闻少阳门中全是毒兽，谢清渺不由得有些担心君衍舟和陆锋。
“你们有没有看见君衍舟？”
两人齐齐摇头。
玉盈枝安慰谢清渺：“没事的渺渺，咱们一个人都没事呢，他们两个人……“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几次连续不停地爆响自上方传来。伴随着不断地轰鸣声，大地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无数石块自上方剥离，其中几块正朝几人的方向疾速坠落。
谢清渺抱起阿叶，三人各朝一边闪开。
轰隆声仍未停止，反倒变本加厉。
地震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纳沙特拉神像的表面也产生了裂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慈，是不是你的火雷把这地宫炸塌了！”玉盈枝水袖一甩，将几块巨石在空中打碎。
“此等威力绝非几颗火雷能做到，怕是要成百上千颗震天雷堆在一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从长计议！”顾慈连连摇头。
话是这么说，玉盈枝和顾慈却又想到另一件事：君衍舟还在里面！
想到这，玉盈枝和顾慈同时看向谢清渺。
谢清渺夹着阿叶，挥舞重剑打碎一块又一块落石。
阿叶看着出现了裂纹的纳沙特拉神像，焦急地叫喊起来。她挥舞着双手，胡乱蹬着两条小腿。
谢清渺差点抓不住她。
“……先走，殿外有面墙，能听见流水声，我们从那出去。”谢清渺做出了决定。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先把君衍舟挖出来再走，可现在还有玉盈枝和顾慈，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阿叶。她不能任性妄为。
谢清渺扛起突然发了疯似地拼命往回挣的阿叶，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几人刚逃出大殿，就听身后一声巨响。裂痕自下而上如同一道道伤痕一般，填满了整座纳沙特拉神像。那座不知在此地沉寂了多久的神像，顷刻间崩塌，化成了一地支离破碎的石块和筛粉。
眼泪从阿叶的眼角滑落，她又咬又踢，想要挣脱谢清渺的怀抱。
谢清渺迫不得已，一记手刀打在了阿叶的脖颈上。后颈上的钝痛让阿叶双手一下脱力，不过片刻便晕了过去。
顾不上看一眼昏迷的阿叶，殿外的岩洞也要塌了。谢清渺带着顾慈来到墙边，顾慈趴在墙上侧耳听了一阵，确实听到了外侧的流水声。
“两位退后。”顾慈带上面罩。他举起机械臂，一只锋利的巨爪附着在他的手上，他以臂发力，以指尖为刃，朝那土墙狠狠一爪。
土墙顷刻间崩裂成土块。外侧的水流声一下变大。不用靠近墙壁，就能清晰地听到水流击打在石面的声音。外面一定有出口。
顾慈叹气：“到最后也无缘见天渊剑谱一面。”
玉盈枝跌跌撞撞在这地动山摇的岩洞里愤怒地大喊：”别惦记你那剑谱了！“
顾慈伸出铁爪，对着墙面的四角用力一抓，墙彻底变成了筛粉，通路出现在几人面前。
“走！”谢清渺抱着阿叶，朝洞外跑去。
她回头遥遥地望了一眼。
岩洞里，石钟乳碎了一地。
棕黄色的土块和岩石将来时的路彻底填满，谢清渺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到君衍舟，但是她还是不住地回头，看向那一片破败的废墟。
若是能看到君衍舟，谢清渺会不顾一切地冲回去救他。
可惜一直到瀑布口，谢清渺都再没听到君衍舟的声音，更不可能看到君衍舟的身影。
“谢清渺！跳！“玉盈枝伸出水袖将还在大喊我不会水的顾慈一把卷起。
谢清渺转过头来，不再回望。面前是怒涛奔流的黄河水，她抱着阿叶一个蓄力，冲进了瀑布。
冰冷的河水瞬间席卷了谢清渺全身。
沿着瀑布而下，谢清渺接力踩住岩石，离开了瀑布的裹挟。她抱起阿叶纵身一跃，攀住了悬岩边几块冒出头的青岩，用力一荡，滚到了瀑布旁的沙地里。玉盈枝缠着顾慈用力一抛，顾慈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似的一头扎进了沙地里。
“你们没事吧！”玉盈枝忙问谢清渺。
谢清渺摇了摇头。她放下阿叶，将重剑扔给玉盈枝，调头往瀑布的方向奔去。
“我去找君衍舟。”
“不行，谢清渺，你不能再回去了！”玉盈枝拿袖子缠住谢清渺。“君衍舟没准已经从其他地方逃出来了，你现在回去只能送死！”
被黄河水一冲，阿叶已经醒了过来。
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愣，她揉了揉脖颈，迷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听劈里啪啦一阵响声，阿叶回过头。孤月高悬，隐匿在瀑布后的宫殿彻底分崩离析，扬起了阵阵尘埃。那叫嚣的轰鸣声在这无垠的沙漠传荡开来，又悄无声息地逝去。
一座小小的宫殿的凋亡，于整片沙漠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阿叶的眼泪夺眶而出。
“……君衍舟！”谢清渺望着那顺着河流淌下的一地残骸，不顾玉盈枝地阻拦，飞身就要冲进瀑布里。玉盈枝拿水袖缠住谢清渺的双脚一拽，谢清渺登时扑倒在了地上。
顾慈从沙子里把自己拔出来，头昏眼花地坐在了地上。
他的视线经过默默流泪的阿叶，又经过在瀑布边缘挣扎的两人，最终在瀑布上定格。
一个人影从瀑布后冲了出来！
顾慈连呸了几声，吐掉嘴里的沙子，慌忙大喊：“有人！有人被瀑布冲下来了！”
谢清渺抬头，果不其然，一个人形正顺着瀑布普通一声坠入了河里。那人形周身一片暗红，染透了河水，想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谢清渺连忙扑到河边，顾慈也来帮忙，几个人合力将那沉在水中的人拖了上来。
然而，拖上岸来的人并不是君衍舟。
男人身形魁梧壮硕，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刀伤、剑伤、长枪贯穿伤、棍棒打出的淤青、乃至不止是什么武器在他胸膛划开的巨大口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各种不知名的兵器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血痕。
此人正是同君衍舟一起进入太阳之门的陆锋。
“马、马匪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你快醒醒！君衍舟人呢？”玉盈枝双手发抖，惊讶的话都说不利索。
陆锋勉强睁开双眼，看见了围在他身旁的三个少年人。他张开嘴，虚弱地声音变成了嘴边的阵阵呢喃。
“君……入魔……瑶山……”支离破碎吐出几个字，陆锋便彻底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