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禁区』之72》书净

3、钢索悬命

　　**红雾倒计时：65:01:39**
　　鲸鱼腹腔的肋骨囚笼正在收缩，沈听的后背被凸起的晶簇刺破。晏昭的蓝色血液在黑暗中荧荧发亮，像深海鮟鱇鱼的诱饵灯。
　　“说出口令！”母亲的幻影在鲸鱼旁重复，声音震得肋骨囚笼表面裂开蛛网纹。
　　沈听的手按在晏昭心口的烙印上，他听见怀表齿轮的转动声、程野结晶手的碎裂声、秦烽引爆炸药的倒计时声，三重声音在密闭空间内纠缠。
　　“我拒绝。”

　　“轰————”
　　爆炸的冲击波将四人抛向海面。沈听在坠落中晶簇自动展开成滑翔翼，他看到程野的琉璃手迸溅出治愈光粒，修补着秦烽断裂的金属义肢而晏昭的蓝色血液在空中织成缓冲网。
　　他们砸进吉普车的防弹顶棚时，车载电台正播放苏明镜的加密指令：“前往跨海大桥，密码没变。”
　　**红雾倒计时：64:05:29**
　　跨海大桥的斜拉索在血色月光下绷成竖琴，沈听握紧吉普车防滚架。后视镜里，归墟教徒的改装机车正在逼近，车头焊接的胚胎浮雕喷吐着晶粉烟雾。
　　“左转！”副驾驶的程野突然大喊。他的结晶左手按在导航仪上，琉璃化的指尖渗出治愈频段，“前方三百米有变异体！”
　　沈听猛打方向盘的瞬间，车载雷达发出刺耳鸣叫。直径三米的阴影破雾而出——那是条融合了输油管与人类骨头的变异章鱼，吸盘上嵌着的牙齿还挂着华研所工牌。
　　“曰·凝！”
　　世界陷入十二秒的寂静。
　　沈听推开车门，晶簇在静止的雾霭中拖曳出残光。他看见变异章鱼触须末端浮现了母亲二十三岁时的面容。
　　当触碰章鱼吸盘上的工牌时，时空冻结出现裂纹。1983年的影像碎片浮现在眼前：年轻的沈母站在同座大桥上，将怀表塞进桥梁工程师手中……
　　**红雾倒计时：63:49:22**
　　吉普车撞开护栏冲进应急通道。解冻的章鱼触须在身后爆成酸液，蚀穿路面形成蜂窝状陷坑。沈听抹去下颌的晶簇残渣，眼神坚定地看向前方。
　　“1993Hz，对吗？”他将晶簇刺入晏昭拿着的怀表，大桥钢索集体嗡鸣。
　　归墟教徒的晶粉炸弹在此时一个接一个爆炸。大祭司的盲眼在红雾中泛着珍珠母光泽：“把火种交出来！”
　　晏昭轻嗤一声周身泛起蓝色荧光将所有晶粉冻结在身前。
　　这时程野把琉璃左手插入控制台，释放出储存的治愈频段。变异章鱼突然调头攻击所有归墟教徒，吸盘上的工牌闪烁起绿色通行码。
　　沈听已经攀上三百米高的主塔，将怀表嵌入检修舱口。全息投影显示整座大桥加上阴影部分仿佛倒置的胚胎培养舱，他们的吉普车正位于子宫位置。
　　**红雾倒计时：62:59:59**
　　“母亲不是殉道者，”沈听对着主塔广播系统宣言，“她是翻译官！”
　　整座大桥的钢索开始重组，在海面投射出巨大的光影。晏昭的蓝色血液顺着电缆逆流而上，在沈听周围形成保护网。当大祭司的晶化权杖刺来时，沈听做出了抉择，他握住权杖尖端，任由晶簇吞噬手臂：“这才是真正的火种传递。”
　　跨海大桥分解散开，在夜空中组成振翅的晶化凤凰。沈听悬立于凤首，被吞噬的右臂重生为光子脉络；晏昭立于凤尾，蓝色血液化作导航线路图；程野的琉璃手成为心脏，泵动着治愈性流光脉络。
　　苏明镜的通讯在此时切入：“方舟派正在启动轰炸！”
　　晶凤突然调转方向，载着三人冲向远方。在他们身后，大桥残骸拼出母亲最后的留言：
　　「预言不是诅咒，是尚未破译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