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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笼暗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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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这日,颜卿被宣入宫侍棋。
鎏金暖炉熏着苏合香,楚临渊执黑子的手悬在棋盘上方,广袖滑落露出腕间狰狞疤痕。颜卿盯着那道伤疤走了神,白子"啪嗒"落在不该落的位置。
"卿卿今日心不在焉。"楚临渊突然扣住他欲收回去的手,拇指在掌心敏感处轻轻摩挲,"可是昨夜没睡好?"
颜卿触电般缩回手,棋子滚落绒毯。自从那日醉后险些喊出"暴君",楚临渊对他的称呼便从"颜公子"变成了亲昵的"卿卿",像是某种温柔的围猎。
"臣...臣在想刑部的新规。"他垂眸盯着棋盘上的残局,"听说殿下废止了烙刑?"
楚临渊轻笑一声,将黑子嵌入白子腹地:"不过是把烙铁换成冰锥,怎么传到宫外就成了仁政?"他忽然倾身越过棋盘,龙涎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卿卿若真关心这些,不如搬来东宫常住?"
玉扳指擦过颜卿突突跳动的颈动脉,激起一阵战栗。没等他回答,殿外突然传来喧哗。苏沐儿提着食盒闯进来,石榴红宫装扫落一地棋子。
"临渊哥哥!"她无视颜卿的存在,径自打开描金食盒,"沐儿亲手做了..."
"苏小姐。"楚临渊声音骤冷,"孤与颜公子对弈时不喜打扰。"
苏沐儿捏着芙蓉酥的手指泛白,突然转向颜卿:"颜公子可知,昨日御史台联名弹劾你魅惑储君?"她抽出奏折抄本摔在棋盘上,"堂堂七尺男儿甘当脔宠,颜氏先祖怕是要从坟里气活过来!"
棋子哗啦啦洒了一地。颜卿看着奏折上"以色侍君"四个朱批大字,耳边响起父亲昨夜的警告:"你与太子殿下究竟是何关系?"
"苏小姐慎言。"楚临渊剑鞘压住奏折,眼底泛起血色,"颜卿是孤的..."
"殿下。"颜卿突然起身打断,"臣该去太医署核对药方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在穿过梅园时被楚临渊拦住。玄色大氅兜头罩下,带着体温与沉水香,冻僵的手指被攥进滚烫的掌心。
"看着朕。"楚临渊捏着他下巴迫其抬头,"你以为那些奏折能伤我分毫?"
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颜卿看着他瞳孔中缩成竖线的金芒——这是狂症发作的前兆。原著中楚临渊每次发病都会见血,上次发作便杖杀了两个议政大臣。
"殿下松手。"他忍着下颌疼痛摸向楚临渊后颈穴位,"臣不会走。"
金芒渐褪,楚临渊突然将额头抵在他肩上闷笑:"卿卿果然深谙驯兽之道。"呼出的热气穿透层层衣料,"若我说那些弹劾奏折,有一半是我授意的呢?"
颜卿僵在原地。楚临渊的唇擦过他耳垂:"不这样,怎么逼你直面本心?"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临渊瞬间恢复肃穆神色。影卫跪在梅林外禀报:"北境八百里加急,请殿下移驾文华殿。"
当夜,颜卿在太医署验药时打翻了冰片罐子。他盯着满地晶粒,想起楚临渊临走前那个晦暗的眼神——像是雪原上独行的狼王,明明遍体鳞伤,偏要把最柔软的肚皮露给他看。
值夜医官突然惊呼:"颜公子!您的手..."
殷红血珠从攥紧的指缝渗出,冰片碎渣深深扎入掌心。颜卿却感觉不到疼,满脑子都是楚临渊苍白的笑:"卿卿可知,每次你转身离开,我都想折断你的腿锁在..."
"颜大人!"小太监撞开殿门,"太子呕血昏迷,直唤您名字!"
东宫寝殿弥漫着血腥气,楚临渊中衣半敞趴在榻上,后背旧伤崩裂渗血。颜卿接过药碗的手在抖,汤药泼出少许在对方腰窝,蜿蜒着没入松垮裤腰。
"怕了?"楚临渊突然睁眼,攥住他手腕按向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多快,卿卿感觉不到吗?"
掌心下的肌肤滚烫,疤痕随着呼吸起伏。颜卿挣脱不开,索性俯身舔去他唇边血渍:"殿下若真想锁我,何须等到今日?"
楚临渊瞳孔骤缩,翻身将他压在榻上。鎏金帐钩应声而断,锦帐如血色浪潮倾覆。颜卿在窒息般的吻间隙呢喃:"北境...咳咳...北境出什么事了?"
"匈奴联合八大部族压境。"楚临渊啃咬着他锁骨,"我要亲征。"
颜卿浑身发冷:"何时动身?"
"七日后。"手指挑开他腰间玉带,"所以今夜..."
"殿下!"影卫不合时宜地在帐外禀报,"苏大将军带着御史台的人往东宫来了!"
楚临渊低咒一声,用大氅裹住颜卿从密道离开。马车疾驰出宫时,颜卿从他怀里抬头:"为何故意激怒苏家?"
"我要他们以为我色令智昏。"楚临渊摩挲着他腕上红痕,"出征后你假装被废黜,替我盯着京中..."
"我不做你的棋子!"颜卿挣开怀抱,"你明知苏沐儿会..."
急刹的马车将两人摔作一团。楚临渊护着颜卿后脑撞在车壁,突然闷哼一声。颜卿摸到他后背湿热,借着月光看清满手鲜血——方才的旧伤又裂开了。
"传太医..."
"别动。"楚临渊把头埋在他颈窝,"让我抱会儿。"颤抖的呼吸暴露了痛楚,"卿卿,我死后你会不会..."
"不会!"颜卿捂住他的嘴,"你敢死,我就把玉佩砸了,让你魂魄无依!"
楚临渊低笑起来,吻着他掌心含混道:"好狠的心。"突然正经了神色,"若我凯旋,卿卿可愿..."
"殿下!有埋伏!"
箭雨破窗而入的刹那,楚临渊用身体护住颜卿滚下马车。颜卿在漫天羽箭中看到他背后插着的三支弩箭,终于明白所谓的"亲征"不过是诱杀计划的开端。
"楚临渊!"他撕心裂肺的喊声惊起寒鸦,"你骗我!你早就知道..."
"乖,闭眼。"染血的手覆上他双眼,"很快..."
意识消散前,颜卿听到玉佩坠地的脆响,以及楚临渊最后那句叹息:"...就没人能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