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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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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靠近,眼里首先映入的便是凌望舒那张脸。
血丝布满双眼,下巴乌青点点。
往常那个孤傲,遥远且坚硬得如星辰般的人,此刻却憔悴邋遢地出现在眼前。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有一瞬间,好像什么东西变了,但如流星划过眼前,待到想要看清时却早已消失不见。
“听说你遇险……我来看看……”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我抢先开了口。
“你眼里不是只看得到钱吗?”
他苦笑了一下,依旧紧紧地盯着我看,像是在用炙热的目光描摹我的眉眼。
我尴尬得不行,一时语塞,但为他收尸这个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此处凶险,你快些归家吧。我今夜从顺县调兵去杞县。”
杞县正是战火前线,大齐将士在此与月国鏖战,双方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凶险无比。
“走之前,我想再问你一句,你来黑玉峡谷,真的只是为了看看?”
他突然变得局促起来,搓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看向的我眼神飘忽不定。
不知为何,被他一看,我顿时也变得扭捏起来。
是啊,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眼吗?
难道真没有一点私心?
这个人,我明明惧他,厌他。
却为何又时时念他,想他?
心底那颗早已便萌芽了的种子,在时光的长河里,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一点一点地被浇灌,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月舞,你是否心悦于我?”
他红着脸,问出了埋在自己心底的疑问,满含期待地看着我的眼。
“我不知……”
我只知道自己有时害怕他,有时讨厌他,但总是忍不住想起他。
及笄后,所有来家里提亲的男子,我都会忍不住偷偷地将之与凌望舒比较。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当被贴上只能去高门做妾的那一刻起,我唯有对自己的亲事闭口不谈。
偏偏他又时不时出现在眼前,于是我更心烦,对他退避三舍。
我自发地了解他,胜于任何其他男子。
可……这就是心悦么?我不知道。
“罢了。”
“樊月舞,我心悦于你,久已!”
他脱口而出,眼神复杂,苦笑着转过身去。
入夜,顺县城内亮如白昼。
我偷偷地站在队伍最后,远远地看着凌望舒骑马走在前头。
城门关闭的前一刻,他回首朝我的方向望过来,四目交汇,心脏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陡然升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
我突然喉头一紧,差点就要朝他喊出声来。
凌望舒,我亦心悦于你!
不因施恩而生,不为世俗所折,不因门第而移,不因生死而转。
原来,这就是喜欢。
城北的门缓缓关上,一切重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