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创世工厂（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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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朝凝绝对是行动派。
邬孟书确信。
两天后，是工厂规定的休息日，如果月底完成不了任务量，小组可以自由选择加班，赵朝凝粗略评估，按现在的进度，她们可以休息一天。
邬孟书决定睡个天昏地老时，赵朝凝叫醒她：“练枪。”
废弃仓库前，悬挂着款式古老的煤油灯盏，四周一片寂静，没有虫鸣，没有人气，只有偶尔传来的不明声响。
一个身姿挺拔，神色沉稳坚定，手中轻握着枪。
一个睡眼惺忪，舒展筋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感受它的重量，"赵朝凝嗓音低沉有力，“这不仅是一把枪，它是保护，更是力量。"
邬孟书努力驱走瞌睡劲，开始认真起来。
她接过那把冷硬的武器，手指沿着枪管的轮廓，摩挲金属表面的细微凹凸，用心感受它的重量。
"第一步，了解它，"
赵朝凝耐心指导着："每一个部件，每一次装弹，都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你能与它如臂使指。"
邬孟书按照赵朝凝指示，步步拆解□□，每次金属之间的交击都像是一把无形的锤子敲打着她的心。
组装好后，邬孟书把枪递给赵朝凝，赵朝凝并未接过，她神色平静，绕到邬孟书身后，伸出手，抬起邬孟书的手臂。
“单手持枪，要让枪口、准星位于手腕的延长线，这样瞄准目标的时候，目光便能顺着这条直线聚焦。”
赵朝凝微微侧身，让邬孟书更能听清细节，她接着说道：“虎口中心部位贴在握把的脊线上，食指搭在扳机护圈，方便射击，其余手指包覆握把。”
赵朝凝边说边调整姿势，她的手覆在邬孟书手背之上，指尖修长，骨节如琢。
很暖和，热流似乎透过肌肤，顺着血脉，触及灵魂。
赵朝凝握住邬孟书另一只手，耐心说道：“与单手持枪相比，双手持枪更稳定，命中率更高，你刚开始学，用双手会容易些。”
"第二步，瞄准，"邬孟书站在赵朝凝的身前，她的后背脊紧贴着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
话音未止，在耳后继续悠悠响起，赵朝凝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穿透了前方的黑暗，"不仅仅是目标，更是你的心。心不定，枪不直。"
“嗯。”邬孟书用力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重重点头，她强迫自己忽视赵朝凝的存在，视线定定聚焦在远处的靶心上，凝神静气，呼吸逐渐平缓。
"最后，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破空而去，直击靶心。
那一刻，她听见城外丧尸的疯狂躁动和哀鸣。
“静心。”
赵朝凝气定神闲，举止中没有一点慌乱。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邬孟书可以清晰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它们像蒲扇一样微微扇动，还有那双深邃如琥珀的眼眸。
好看。
“队长，你枪法那么好，你是特种兵吗？“邬孟书脱口而出后，才想起方逢时的告诫，心里暗叫不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对不对，我是说你很像特种兵。”
“也不是，我······”她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朝凝说：“是不是逢时跟你说过我？“
邬孟书点头，表示确认。
赵朝凝看着邬孟书的眼睛，认真说道：“我的过去，对现在的我意义并不大，你不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自己试下。”赵朝凝松开一直扶着邬孟书持枪姿势的手，退回她的身边。
没有赵朝凝的控制，邬孟书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
瞄准，扣动，子弹从黑洞中射出，钢铁相互摩擦的刺耳，在远处惊起一群飞鸦。
毫无意外的脱靶。
赵朝凝揉了揉邬孟书紧绷的肩膀，眉毛微微上挑：“放松，你这视死如归的模样，怕枪吃了你，还是怕我吃了你？”
邬孟书原本紧张的神经猛地一震，蓦地瞪大双眼。
如果赵朝凝是守株的猎人，
那么，她一定是那只迷途的兔子。
她想。
“没关系，能开枪就很好了，我第一次还不敢碰呢。”赵朝凝再次托起邬孟书握枪的手，“射击靠的是举枪后的感觉，多试几次。”
邬孟书信心倍增，结果打到子弹空匣都没中一发。
“我是不是很笨啊？”邬孟书懊恼道。
赵朝凝宽慰说：“下次我去黑市帮你淘个脉冲枪，那种可以自动瞄准。”
邬孟书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里还有黑市？！”
“有啊，下次带你见识见识。”
赵朝凝略略扫过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她们应该在等我们吃早餐。”
——
邬孟书不得不再次佩服赵朝凝极高的办事效率。
赵朝凝说的“下次”，原来是第二天下班。
阴影幢幢，灯光之外，黑暗依旧浓重，在明暗交错的边界，城市的另一面悄然展开。
赵朝凝在墙壁轻轻一点，电子密码锁立马浮现，她输入“Aa123456”，滴滴两声，墙壁出现一道亮光，里面别有洞天，人声鼎沸，与外面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长长的巷子蜿蜒曲折，各种自制改装电子设备在暗角散发幽幽的光，像是这座城市的毛细血管。
赵朝凝挑了一把两用脉冲枪递给邬孟书，可充电也可配套实弹，外形流畅，握柄部分贴合手掌，十分人性化，“试试手感。”
邬孟书接过枪，轻轻一挥，赞叹道：“不错，比上次的轻多了。”
赵朝凝微抬下巴，示意前方：“对准前面的靶子开枪。”
邬孟书几乎不用瞄准，轻轻一扣扳机，子弹便准确地击中了红心。
神奇！
赵朝凝说：“看这里，按这个按钮可以发射激光，左边的上下键可以调节伤害模式。”
老板：“诶，悠着点，在里面别试。上次有个傻愣，一上手就试激光，结果墙都被穿了几道洞，我可是刚修好。”
赵朝凝脸色稍沉，向老板询问：“这一把多少钱？”
“500卡尔。”
邬孟书愕然：“什么？！这么贵！”
她终于知道赵朝凝放着好使的脉冲枪不用，用普通手枪的原因了。
在这个世界里，“卡尔”是通用的交易货币，比如动物园薪金一小时5卡尔，每天工作8小时，不吃不喝也要12.5天才能买下。
邬孟书眨了眨眼，打算跟老板套套近乎，打打感情牌杀杀价，“老板，这枪······”
赵朝凝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好，就这把了。”
邬孟书震惊：“！！”
赵朝凝直接买下，赵朝凝付完款后，还特意向老板多要了一些子弹：“新手用的。”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500卡尔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队长不仅有超能力。
还有，钞能力。
老板正乐呵呵收拾，准备将其装入包装盒中，邬孟书连忙出声阻止：“等一下，老板，我们还得商量商量。”
她拉着赵朝凝走到一旁，背着老板，急得直跳脚：“队长，真的太贵了！”
赵朝凝漫不经心回应：“正常价。”
“不是，我意思是我买不起这么贵的枪。”邬孟书有些尴尬地解释。
没有工资，身无分文，很穷得好不好。
赵朝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送你。”
“那怎么行？”邬孟书立刻拒绝，
赵朝凝停顿了一会才说：“入职礼，之前逢时秋白她们都有，不能顾此失彼。”
邬孟书纠结好一会才妥协，“好吧，谢谢队长！你给她们的礼物也是那么贵吗？”
“差不多，你的比较便宜。”赵朝凝不甚在意，“老板，包起来。”
老板继续乐呵呵。
邬孟书扫过小桌上的一堆小物件，最终停留在一对黑色手套上。她伸手拿起它们，手套质地柔软，表面没有多余的装饰，与赵朝凝沉静气质非常契合。
她还没问出口，老板抢答：“眼光真好，1000卡尔。”
“你还不如去抢！”
“你别看它平平无奇，这可是机械手套，材质轻薄，有神经控制、肌电信号识别、冲击波装置，自动医疗修复等等功能，就算整只手都废了都能痊愈，仅此一对，别的地方可找不到哦。”
赵朝凝瞥了一眼：“喜欢吗？喜欢的话······”
邬孟书斩钉截铁：“不喜欢！”
老板叹气。
她们接过脉冲枪，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后，赵朝凝又回头，跟老板说，“再来一把。”
老板：“我总共就三把，要不然你们都要了嘛，我算便宜点。”
“也行。”
队长，敢情你是来进货的。
老板：“爽快，给你七折，三把1050卡尔。”
接下来一星期美滋滋躺平。
老板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队长，你买这么多脉冲枪干嘛？”邬孟书挎着脸问，“太费钱了，我都替你肉疼。”
赵朝凝认真解释道：“一把给你，一把给逢时，还有一把留着备用。你也看到了，黑市卖的全是自制电子产品，城里规定只有机械人才能使用高科技，普通人被发现会被没收。”
“那我只能偷偷用了？”
“过渡期，我会教你用普通手枪，”
“直到你会，为止。”
赵朝凝郑重其事说道。
邬孟书心里的喜悦在悄无声息中疯长，她可不能让队长被占便宜，于是开口：“老板，我们跟你买了那么多东西，那第一排枪套送我们呗。”
“那可不行，这叫隐形枪套，可以把脉冲枪掩饰成普通手枪。”
“一眼就相中，赶巧了不是。”
老板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老板，你看看你周围几家都在卖脉冲枪，你又不是独家，你要是不给我们点甜头，我们就找别家了。更何况要是我们用得趁手，还会介绍朋友过来，到时候你赚得更多，对不对。”
“行吧行吧，给你一个。”
“我们买了三把，我们不要多，就三个，凑个配套。”
老板：“······”
早知道就不说七折了。
“诶，隔壁的脉冲枪看起来款式也不错，”邬孟书俏皮笑着，她轻轻推了下赵朝凝的肩膀，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故意示意着，“队长，我们去那看看呗。”
“行。”老板不想到手的鸭子飞走，“凝姐，你从哪找来的小辣椒？”
赵朝凝笑笑：“自己送上门的。”
邬孟书拎着沉甸甸的三大袋包裹，“队长，工厂不是没工资吗？你哪来的钱？”
“逢时没跟你说？工厂月评最高分的小组奖励6000卡尔。”
“那我们这个月有机会吗？”
“当然。”
“队长，那你送给逢时和秋白的入职礼是什么？”
“不记得了。”
“哦。”终于找到队长的弱点。
记性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创世工厂（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