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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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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他为什么不哭?”
年幼的辉利哉坐在母亲天音的身旁,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孩,睁大了眼睛。
按照道理,刚出生的弟弟应该哭闹不停才对,可是澜光——只是安静地睁着眼睛,像是打量这个世界。
天音轻轻抚摸着襁褓中的婴儿,语气温柔:“因为他是风的孩子呀。”
“风?”辉利哉不解地歪了歪头。
“风不会哭泣,只会轻轻地拂过。”
她低头看着澜光,襁褓中的孩子并没有完全理解母亲的话,但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眨了眨,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辉利哉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新生儿的笑容,竟然这么温柔?
——那不像婴儿随意的咧嘴,而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平静。
辉利哉愣了片刻,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像个孩子。”
天音听见了,却只是微微一笑。
澜光虽然天生安静,但依旧是个孩子。他不会大声哭闹,却对新奇的事物充满兴趣,总是悄无声息地摸索着这个世界。
两岁的时候,澜光学会了走路。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是跌跌撞撞地跑,而是小心翼翼地迈步,每一步都轻盈得像猫。
这导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太安静了!
有一次,家中的武士正在庭院练剑,结果一转头——
“???”
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小团子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歪着脑袋看他们挥剑。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少主,您什么时候来的?!”
澜光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回答:“刚刚。”
但他的“刚刚”到底是多久前,谁也不知道。
因为这个孩子的脚步声轻得根本听不见……
三岁那年,澜光对“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发现,只要跑得够快,风就会从耳边呼啸而过,而衣摆也会随之飞扬起来。
于是,他经常在庭院里飞奔,银白色的发丝随着风飘起,像一只自由的小鸟。
有一天,家里的仆人们正在晾晒衣服。微风拂过,白色的衣物随风飘扬,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朵白云。
澜光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小手,啪地抓住一角,猛地一扯——
“哇啊!少主!!”
一整排衣物瞬间被风带起,在庭院里飞舞,仆人们手忙脚乱地追着跑,而澜光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出来。
“风吹过了。”
他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总结道,仿佛这场混乱和他无关。
仆人们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这孩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单纯地在观察风啊?!
辉利哉发现,自己的弟弟虽然聪明,却有些“危险”。
危险的点在于——他不会制造混乱,但总是以“观察者”的身份出现在混乱之中。
有一次,辉利哉正在书房里抄写古籍,结果一回头,看到澜光正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的笔尖。
“……你在看什么?”辉利哉无奈地问。
澜光想了想,平静地回答:“你写字的时候,墨滴落下来,像湖面上的涟漪。”
辉利哉:“……”
“你是来看书的,还是来看墨水的?”
澜光沉默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
“……都有。”
辉利哉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次想看就直接问,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澜光想了想,点点头。
但到了第二天,他又安安静静地坐到了辉利哉旁边,看着他的毛笔落下,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看一场神圣的仪式。
辉利哉:“……”
这个弟弟,果然一点都不像普通的孩子。
澜光的体质和家族不同,他不会因为病弱而受限,反而像风一样自由地行动。
五岁的时候,他第一次拿起木刀。
产屋敷家族从未有人学习剑术,因为他们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高强度的训练。可澜光握着木刀时,眼神却十分自然,仿佛那是他本该拥有的东西。
“你为什么想学剑?”
辉利哉看着他,语气平静。
澜光歪着头想了想,随后微微一笑:“因为风可以拂过万物。”
“我想看看,风的尽头在哪里。”
辉利哉怔住了。
——他发现,澜光并不是刻意违抗命运。
他只是……顺着风前行。
就像风不会停留,也不会被束缚。
夜晚,辉利哉坐在窗前,翻阅着古籍。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纸面上,映照着一行行文字。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是风?还是——
他侧头一看,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悄然无声地坐在了榻榻米上。
澜光静静地看着他,双手抱着膝盖,银白色的发丝在夜风中微微浮动。
“……你还不睡?”辉利哉低声问。
澜光摇了摇头,歪着脑袋,看向窗外的夜色,声音很轻:“风还没有停。”
辉利哉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浅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光辉。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他的弟弟,或许真的不会被任何事物束缚。
因为风不会停息,风的孩子,也不会停下。
产屋敷家族的长子辉利哉,年幼时便接受了家族的重任,而他的四个姐妹——雏衣、日香、杭奈、彼方,则是温柔而聪慧的少女。
澜光是家族中最小的弟弟,理论上应该最受姐姐们的照顾。
然而——
“……他跑得太快了!”
“啊!风把纸吹走了——不对,是澜光!”
“快抓住他!他又要溜出去了!”
五岁的澜光像风一样轻盈,毫无声息地穿梭在宅邸中,姐姐们完全抓不住他。
产屋敷雏衣是家中最年长的姐姐,性格端庄严谨,总是以长姐的身份照顾弟弟妹妹们。
然而,这个弟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澜光,你该睡觉了。”雏衣抱着手臂,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澜光抬头看着她,眼神纯真无害,认真地回答:“但风还没有停。”
“……”
雏衣头疼地扶额。
这个孩子总是用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风什么时候才会停?”她叹了口气。
澜光歪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大概……在我睡着的时候?”
雏衣:“……”
——你在耍我吧?!
最终,雏衣只能用“姐姐的权威”把他抱到榻上,看着他安静地闭上眼睛。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拨开他额前的银发,低声呢喃: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弟弟啊……”
但她的眼神,依旧温柔。
产屋敷日向是家族中最温柔的姐姐,性格细腻,总是细心照顾弟弟们。
她发现,澜光虽然安静,但很喜欢听故事。
每当夜晚,日向坐在廊下,翻阅古籍时,澜光总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托着腮帮子,静静地听她读书。
“……于是,凤凰展翅,化作晨曦的一部分。”
澜光歪着头,轻轻地问:“凤凰,真的存在吗?”
日向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但传说,总是承载着人们的希望。”
澜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那,‘风’也有传说吗?”
日向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当然。风无形无迹,却承载着万物的声音。”
“你呢?你听见风的声音了吗?”
澜光眨了眨眼,随后低声说道:“听见了。”
日向好奇地问:“风在说什么?”
澜光微微一笑,语气轻柔:“风说,它很自由。”
日向愣住了。
她看着这个弟弟,发现他的眼眸里,倒映着夜空中的微光。
——或许,他真的听得见风的声音吧。
产屋敷杭奈和产屋敷彼方是双胞胎,年纪和澜光相差不多,最喜欢和这个弟弟一起玩游戏。
“澜光!我们来玩捉迷藏!”
“好。”
三人兴冲冲地开始了游戏,双胞胎数到十后开始寻找弟弟——
结果,找了半天……
“???”
“他人呢?”
杭奈皱着眉:“他跑到哪里去了?”
彼方懵懵地四处张望。
澜光这个人,脚步声极轻,气息又若有若无,像风一样难以捉摸。
“……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可能。”
就在她们准备放弃时,微风拂过,草丛微微晃动。
杭奈立刻冲过去一把拨开——
结果,草丛里空无一人。
而在她们背后——
“找到了。”
澜光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语气平静。
双胞胎:“……”
“——哇啊!!”
她们被吓了一跳,结果直接跌坐在地。
澜光眨了眨眼,像是觉得很好玩,微微一笑。
杭奈气鼓鼓地抱怨:“你太狡猾了!”
彼方跟着点头:“对!你不应该这么安静地躲着!”
澜光想了想,诚恳地回答:“可是风不会发出声音。”
双胞胎:“……”
——你到底是人,还是风啊?!
妈妈天音发现,澜光不喜欢吵闹,但对“风”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于是,她特意做了一只风筝,在庭院里放飞。
“澜光,快看!”
风筝在空中飘摇,银白色的尾绳随着风摆动。
澜光仰头,看着风筝在蓝天中飞舞,眼中闪烁着光。
“……飞起来了。”
“是啊!”天音笑着说,“你也想试试吗?”
澜光点点头,接过风筝线,认真地控制着风筝的方向。
风拂过庭院,风筝在空中翻腾,而他的白色衣摆也随之飘扬。
天音看着他,忽然觉得——
他就像一只真正的风筝。
——无论身在何处,终究会跟随风的方向,飞往属于自己的地方。
夜晚,四个姐姐围坐在灯火下,澜光静静地坐在她们中间,听着她们说话。
“澜光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呢?”雏衣歪着头,笑着问。
日向温柔地笑道:“或许,会成为风一样的人吧。”
日香轻轻叹气:“但愿他不会太顽皮。”
杭奈和彼方异口同声地抱怨:“他已经很狡猾了!”
澜光听着她们的话,眼眸映着微光。
风会去往哪里?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
无论走到哪里,风的归属,终究会回到家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