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女》谢凯旋

4、第 4 章

　　鲨鱼兴奋极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死死盯着古德爷爷。它那强壮有力的尾鳍在水中猛烈摆动，激起一圈圈急速旋转的水涡，带动整个庞大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刺。当它靠近古德爷爷时，猛然张开了那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尖利的牙齿，在冰冷的海水中反射出幽冷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爷爷，小心鲨鱼！”艾薇儿焦急的喊着。

　　当鲨鱼靠近古德爷爷的背后，利齿咬下的一瞬间。他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水里猛地打了个转，整个身体扭曲，躲开了鲨鱼的偷袭。

　　鲨鱼的速度太快，直接从古德爷爷身边冲了过去，滑出去很远才停下。一抹红色的丝带从古德爷爷身边蔓延开，丝带逐渐变长后消失在海水中，形成水雾，将古德爷爷包围。

　　艾薇儿知道，爷爷受伤了。

　　偷袭失败的鲨鱼回过身来，它看见刚刚袭击的位置有一团红色的球状体，正在疑惑的时候，它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血液的味道。鲨鱼的视力一般都不好，是一个标准的近视眼，而它之所以能在海里横行霸道，逮捕猎物，靠的是它的鼻子。鲨鱼的鼻子很灵，能闻到几公里以外的血腥味。

　　这股近在咫尺的血腥味浓郁极了，气味顺着鼻子进入它的脑海里，令它全身颤抖，激起了最原始的狩猎本能。它再次扭动身体摆动尾巴，强有力的尾巴搅动海水，带起无数汽泡。身体像一支箭一样射了出去，直奔那团血雾而去。

　　血雾阻挡了视线，艾薇儿看不见里面的爷爷，那么爷爷也看不见再次发动攻击的鲨鱼，她的心提了起来，顶到嗓子眼，想发出声音提醒，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海里是鲨鱼的世界，在这里它可以呼吸自如，游得飞快。它的尾巴，鱼鳍，甚至是流线型的身体和一排排锋利的牙齿，都是为了猎杀。现在它冲向了一个受伤的猎物。

　　就在鲨鱼接近那团血雾，张开大嘴，准备咬下去的时候，一道光芒从血雾里刺了出来，接着两道、三道，无数道光芒射了出来，冲散了血雾。古德爷爷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背后三对发光的翅膀展开，左手臂上深红色疤痕扭曲生长，延伸到胸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鲨鱼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它再次扭转身体，摆动尾巴，从那道光芒面前绕了过去，然后向深海逃遁。作为一条横行霸道的鲨鱼，想要活得长久，活得滋润，就要有点眼力见。什么样的是可以欺负的，什么样的是不能欺负的，而什么样的是完全招惹不起的要判断清楚。

　　深蓝大海的风浪很大，总有些倒霉的船只沉进海里，它就遇见过几回。沉船就相当于天上掉馅饼，那些船上的人在水里挣扎，大身喊叫。当它来到时，他们喊叫的更厉害了。如果它的心情好，就会好好的逗弄他们，在海面上露出背鳍，看他们拼命挣扎，四窜奔逃。又或者将他们攀附的木板咬碎，看着他们在海里上下起伏，手舞足蹈的跳舞。

　　然而，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体里会发出比太阳还强烈的光芒，尤其是背后那三对白茫茫的翅膀，那些光刺的眼睛生疼，不敢直视。现在它果断调转方向，扭起身躯，尾巴拍打海水形成气流，推动身体前进。

　　耀眼的光芒刺得艾薇儿的眼睛生疼，她眯起眼睛，透过缝隙注视着爷爷。她知道爷爷有自己的秘密，在她和爷爷相处的十五年里，并不是每次风暴来临都会储存好食物。每当这个时候，爷爷总会背着自己外出，回来的时候，抓的鱼都够吃一个月了。唯一的变化是他左臂上的疤痕又长长了。

　　她缠着爷爷问是怎么回事，可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在之前的许多岁月里，爷爷都会看着那条疤痕发呆。现在她看见那条疤痕张牙舞爪，活了过来，像一条虫子，在爷爷手臂里活动，一点点往上伸延，现在它已经从肩头攀爬到了胸口，再进一步就到心脏了。

　　看着逃跑的鲨鱼，古德爷爷振动翅膀，发出淡白色光芒的翅膀上掉落一根羽毛，羽毛射出，像离铉的箭，速度快的惊人。羽毛的尾端连接着一道锁链，艾薇儿看着带锁链的羽毛缠在鲨鱼的身上，锁链将它的身体缠住。

　　锁链拖拽着鲨鱼后退，鲨鱼奋力挣扎，巨大的身体在海水中翻滚，激起层层浪花。锁链收紧，勒入鲨鱼的皮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露出血肉。随着鲨鱼愤怒的低吼，锁链嵌进皮肤，显现出道道深红血痕，血液混杂着海水，染红了周边区域。

　　艾薇儿在继续下沉，光线变得昏暗，再也看不见海面翻涌的海浪，吸进肺里的空气愈发冰冷，身体也变得僵硬。

　　一只带着锁链的羽毛射向她，锁链在她手臂上缠了几个圈后锁紧，但竟然穿透了她的手臂。艾薇儿意识到，这能束缚鲨鱼的锁链并不能抓住她，现在她的身体仿佛虚无，能够穿过任何物体，就连爷爷都无可奈何。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艾薇儿的脑海中闪过她和爷爷相处的片段，他们一起攀上沃南莫岛看着日出大笑，在篝火边吃这一条烤焦的鱼，在风暴时躲在山洞里制作鱼叉，在海边用鱼叉叉鱼，一起捡贝壳。

　　“艾薇儿，艾薇儿，你要振作起来。”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薇儿睁开眼睛，看见带翅膀的爷爷就在眼前，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抓住她，可是直接穿过她的身体。

　　“古德爷爷。”艾薇儿露出微笑，示意爷爷不要担心，可是她太虚弱了，她感觉身体里的能量在流失，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撑住......你要撑住......孩子......”一道陌生的女声从远处传来，艾薇儿能察觉到对方的焦急。随后，她感觉有什么进入到身体里面，接着海水从嘴巴鼻子涌入。她感到身体被冰冷的海水包围，一只手抓住了她，她逐渐上升，最终跃出海面，呼吸到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