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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欲上青云,天机不露 ...

  •   踩着晨露而来的是一队车马,前面上好的宝马一字排开,后面跟着三架空着的马车。
      马上的人都统一穿着黑色劲装,翻身下马的动作都整齐划一,腰间挂着的是天机阁的机关翎。
      打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她扫视一圈,对着裴青衣行了个敷衍的抱拳礼,瓮声瓮气的说:“昨天送来的那批货出问题了,主人让我们来带回去,官爷行个方便?”
      裴青衣的铁尺横在女人身前,挡住了她往里走的步子。
      “官府办事,无令者不得擅闯,难道天机阁的规矩在昭律之上不成?”
      “既如此,那还望官爷给太子府行个方便。”女人似乎没料到裴青衣会拦她,天机阁在昭阳境内的势力是可以比肩皇家亲卫的存在,既然这是个认死理的,只能拿出太子府的令牌了。
      裴青衣接过令牌查看,瞥见阿鸢正猫腰往司府马车边蹭,不过司川里和他说了句什么,小少年不情不愿的蹲到了货栈门边,目送着司府的马车离开。
      “木人已被人尽数烧毁,待衙门查清,裴青衣会向太子殿下禀明。”裴青衣送还令牌。
      魁梧女人往货栈里看了两眼,见到一地的残骸黑灰,确认裴青衣没在骗她,点了点头,挥手让后面的人退后。
      上马准备离去时,女人勾了勾嘴角,裴青衣嘛……有意思。
      一队车马又快速离去,干脆利落,四周安静了下来。
      裴青衣安排人打扫货栈,看见蹲在货栈门口的阿鸢,嘴里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时不时还用木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不由得在心里道,还是小孩子。
      “阿鸢是吗?既然你家司公子把你留下了,就好好配合吧,最多午时就能回去了。”一个小捕快偷笑着帮阿鸢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嘿别说,你这小孩还挺好看。”
      “谁允许你这样和小爷说话的,要不是公子不许我走,你以为你们总捕能抓得到我吗?”阿鸢扭着脑袋,语气骄傲。
      “那可说不定,你瞧瞧我们头儿,身姿挺拔,眼明耳利,那铁尺看见了吗,那可是裴总捕用一次功奖换的,还是他自己出的材料。”小捕快摇摇头,眼神里都是对裴青衣的崇拜。
      “那你可知道小爷我,我……”阿鸢正准备大夸自己,又想到自家公子平时说的那什么谦逊什么礼来着,一句踏雪飞霜无人能敌卡在了喉咙。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做护卫的都有功夫在身,不过你肯定比不过我们总捕。”小捕快不顾阿鸢憋得发红的脸色,自顾自说完就去扫地了。
      阿鸢目光愤愤的看向小捕快口中“举世无双”的总捕裴青衣,只见那人在货栈内清点着损失,取证,记录。
      切,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比他高了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等他长大了,肯定比什么裴青衣,什么王传令啊还高。
      觉察到阿鸢的目光,裴青衣装好物证朝他走去。
      “干,干什么?”阿鸢看着蹲在他面前不说话,只细细打量自己的人,咽了咽口水,这人不会是真要动手吧。
      “你中毒了。”裴青衣指了指阿鸢微微发紫的指尖,陈述事实。
      阿鸢闻言,抬起了右手,左右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就这点小毒,我今晚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骄傲的看着裴青衣,嘿羡慕吧,只有小爷我有这种能力。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为什么闯到办案现场,又为什么放跑疑犯?”裴青衣看着小少年微卷的发丝,猜到了这小孩是特意挑选到司家公子身边的,会武会毒,心思单纯。
      至于为什么要把他留下,除了消除自己的顾虑,可能也是为了锻炼阿鸢。
      把衙门当训练场吗?那就想想用什么交换吧。
      “你说什么?!你污蔑,小爷那是见你打不过,顺手帮你,你居然!我——”呸字还没出来,阿鸢的脸就被捏住了。
      “人是因为你跑的,留下来就要解决,让你追是追不到了,不如就帮我看看,这些银丝是什么人制的?”裴青衣把断丝在他面前晃了晃。
      “谁说小爷追不到的!”阿鸢扭头甩开裴青衣的手,看了一眼断丝,“你自己不行,可不代表我不行……我知道了,你是打算用激将法。”
      说完一脸你骗不到我的表情。
      裴青衣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恼羞成怒了,妹妹和自己闹着玩时也这样有活力,两人还挺像。
      “激将法,那也得去激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裴青衣把人提溜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一瓶解毒药。
      阿鸢打开瓶子闻了闻,好药啊。
      “看在你真心实意的份上,小爷可以帮你一个忙,是追人还是查丝?”
      裴青衣毫不犹豫的选了断丝。
      ……
      一刻钟后,裴青衣跟着阿鸢来到了一家书馆后门。
      沈氏书馆?
      这是昭都最大的书馆,背靠的是沈、纪两大世家,沈氏世代书香门第,纪家则是女帝最信任的近臣,当朝宰相便是纪家掌权人。
      除了书馆,还有昭阳城鼎鼎有名的沈氏书院,也归沈纪两家掌权。
      只可惜现在太子监国,宰相的权利不上不下,很是尴尬,沈氏书馆想来也中立不了多久了。
      裴青衣对这里并不陌生,妹妹常央求她在这里带时下最新的话本回去。
      阿鸢四下查看了一下,见没什么人注意,就翻身跃过了一个低墙,裴青衣不明所以但也紧跟其后,来到一间挂着木锁的小房子外。
      小少年在腰间掏了一会儿,掏出一枚小巧的长木条,插进了木锁,没什么声响,木锁开了。
      和裴青衣预想的有一点出入,里面确实是一个居所,不过居然还锁着一个人?
      “没有羁押令书,私自扣押人口,是为枉法。”裴青衣皱着眉。
      “哎哎哎,小爷可是在帮你,这又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况,官宦私藏了多少人你真不知道?”阿鸢熟练的从另一个小窗拿出了一个装着馒头的破碗,放到了背对着两人的那个人身后。
      铁索细响,那人缓缓转身,脏乱的头发,破碎的衣物,看不清肤色的手脚。
      他好像闻到馒头的味道,快速捡起馒头塞到嘴里。
      “他是谁?”裴青衣握紧了腰间的铁尺。
      “沈氏书馆的前任馆主,一年前疯了,一直关在这里,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和他说上话。”阿鸢凑近裴青衣的耳边悄悄说着。
      “你来了。”像是陈旧的桑木摩挲着铁皮的声音。
      “哎哎,我来了,今天咋样?”阿鸢跳过去,蹲在他旁边。
      “今天啊今天?啊……一样,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今天应该还能清醒一刻钟。”这人语气淡淡,丝毫没有对自己身体的关心。
      “哦哦,确实有,天机阁知道吧,上次和你说他们让人做了一批木人,本来是用来处理一些近距离运输的,结果现在想插手信件运输,但是被人拦下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控制这种木人的吗?”阿鸢一次性说了一堆。
      裴青衣眼中划过意外,这小孩……
      转头又看向那人轻微抖动的手,这样多的信息,一个疯癫了一年多的人真的能处理得过来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开始全身抖动。
      “哎哎哎,别发病啊,我给你带了马蹄糕。”阿鸢变戏法似的从腰间的小袋子掏出一块马蹄糕。
      那人快速抢过,一边吃一边模模糊糊的说:“你们……太晚了……哈哈哈,他已经开始了,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
      裴青衣心里的不安感一点点加深,阿鸢知道的这些,肯定和太子府,和司家逃不开关系,那天机阁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老头子,说重点,不然下次不给你带吃的了。”阿鸢打断他的怪笑。
      “咳咳,你们,你们查到的天机阁,只是天机阁主想让你们知道的天机阁,那些木人只是用了掩人耳目的,控制那些木人的机师可不止会控制木人。”那人咳了两声。
      “木人不重要?那天机阁主是谁,上次你说不能说,肯定是知道是谁的吧?这位是西南城总捕,能不能说?”阿鸢拽过裴青衣。
      那人头都没抬,只摇着头。
      片刻后,又缓缓的说:“大昭气败矣,破而后立啊破而后立,等你什么时候能带神捕司郎中过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就躺下了。
      神捕司郎中,昭国正三品刑部官。
      “先生知之甚多。”裴青衣冲他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门。
      阿鸢挠了挠头,啥啊,他怎么没听懂?
      裴青衣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来检查这先生的,一个顺手就提起阿鸢跳出了矮墙。
      “放开,放开,要是有人看见了,你这样把小爷的面子往哪搁……”阿鸢挣扎着。
      “噗呲。”
      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有人看见了,裴青衣朝声音来源看去,是一个穿着简单的小姑娘。
      见自己暴露了,想转身跑开。
      裴青衣手一松,阿鸢飞快窜了出去,眨眼间一把匕首抵在了小姑娘后颈。
      “那,那个,路过路过。”小姑娘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动。
      “你家公子应该有嘱托过你什么吧?”裴青衣走过去,拉开阿鸢,目光落在小姑娘精致的发带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欲上青云,天机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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