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钓鱼记》卡萨尼

4、鱼上钩

　　11.

　　危燕星没有对于烟的动作做出任何负反馈，只是目光很幽深地看着他。

　　但于烟自己先顶不住了，他收回手，脸红的快要滴血，起身想走远一些，例如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下脸。

　　谁知还未站稳，危燕星突然抓住他的手一扯，于烟猝不及防倒了下来，那一瞬间他只来得及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摔到危燕星身上。

　　即使这样，两人几乎仍是贴住的状态，于烟抽了一下手，抽不动。

　　他不敢抬头：“我我不能离你这么近……”

　　危燕星声音很低：“为什么？”

　　于烟老实说：“我会控制不住信息素，我太喜欢你了。”

　　危燕星没说话。

　　于烟使力抽了一下手，还是抽不动。

　　两手交叠出传来比膝盖更高的温度和更细腻的触感，对方有力的手指让于烟心脏砰砰直跳，一股腊梅的香味和一丝希冀同时升起，前者弥漫在房间里，后者弥漫在于烟心里。

　　于烟偷偷观察危燕星的反应：“对不起，夏天闻到梅花的香味，会很奇怪吧？”

　　“……”危燕星不在意，既不在意这个味道，也不在意一个omega在他面前放出信息素这件事。

　　于烟鼻尖捕捉到一丝凛冽的气息，冰雪一样，激得人头脑清灵——不必说，这自然是危燕星的信息素，并且除了对方主动释放，于烟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他惊喜道：“原来我们一样！”

　　同在冬天出现，腊梅与雪，什么实力，不必多说。

　　于烟顿时心里就像冒泡儿的汽水。

　　房间里两股信息素的味道不断变浓，互相交融，于烟感觉到危燕星呼吸急促了几分，额角也有些汗意，主动把空调遥控器拿过来调低两度，危燕星也放开手，使唤omega：“给我瓶水。”

　　于烟走到吧台前，犹豫了一下，选了一瓶递给危燕星。

　　危燕星拧开喝了几口，喉结上下滚动，清凉的液体滑下喉咙，终于缓解了干渴。

　　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几分钟后冰雪信息素陡然增多，像在房间里炸开一个烟花，陌生的燥热从头到尾将危燕星席卷，一股极难忍耐的冲动往下走，撑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危燕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与潮红的脸色形成极度的反差，几乎要把于烟剐下一层皮来：“于烟，你果然没安好心。”

　　于烟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瓶饮过的水，比危燕星还要震惊——那绝不是他放plan b的水。

　　他徒劳的张嘴想说些什么，声音好像卡在嗓子里，过度的alpha信息素冲击了他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

　　危燕星伸手把于烟拽了过去，用力卡着他的下巴，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一只手伸到了于烟背后，极高的温度熨烫着皮肤，于烟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了背躲避，颤抖着说道：“等一下……”

　　危燕星不容抗拒地用另一只手圈住他，轻轻说：“装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于烟心里没有半分得逞的窃喜，因为危燕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唔……不可以！”他用尽全力抗拒着alpha的唇舌。

　　危燕星轻而易举地瓦解了于烟的反抗，并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地崩坏，于烟确信这样下去会无法挽回，不知从哪里生出勇气硬生生扭转上半身，按住对方的手求道：“一分钟！”

　　危燕星勉强放开他。

　　于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翻出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

　　对面应得很快，声音疑惑中带有试探：“小于，这种时候，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金沅！”于烟开了免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声音尖锐而颤抖，“你往水里加了什么？！”

　　“……”

　　“说！！你想死吗？”

　　“我、我说——”金沅知道这恐怕激怒了危燕星，不敢不交代：“小于，我就是偷偷加了一点信息素激发剂，对身体没有害的……”

　　“嘟！”

　　于烟挂掉，红着眼圈，把手机屏幕拼命凑到危燕星眼前，手指着金沅的名字：“你看，你看，你快看——”

　　危燕星不置一词。

　　于烟哭了。

　　赤裸着身体，哭到不能自已，抽抽噎噎地说：“真的不是我。”

　　危燕星觉得再哭下去他会晕倒，只好伸手把他揽住：“知道了。”

　　他捡起于烟的衣服把omega漂亮脸蛋上的眼泪擦去，重新吻住了于烟的嘴唇，自觉动作已经温柔很多，吮吸过柔软的口腔，然后流连在殷红湿润的唇瓣上，轻轻啃噬。

　　但片刻后，又尝到了咸味。

　　明明浑身散发出梅花香，于烟的眼神却倔如寒星，刺进危燕星黑沉的眼里，泪流满面，两腮绷紧，委屈至极。

　　“抱……”危燕星本想开口道歉，但又突然止住声音。

　　按理来说，他误会于烟，是应该给人家道歉。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跟于烟讲理？这个omega不是要跟他谈感情么？

　　于烟瞪着他：“抱什么？抱歉？”

　　危燕星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抱你去床上。”

　　“……”

　　12.

　　就在大堂里的金沅、陈科维，以及偷偷躲起来的姜照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危燕星终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发型已经凌乱，衬衫领口敞开了两颗扣子，隐隐露出一些抓痕，其他地方尚算板正。

　　危燕星随意地把头发拨弄两下，点燃一根烟夹在右手指间，左手拎着昂贵却布满褶皱的外套，脚步散乱而拖沓，与平时西装革履的那个危燕星判若两人。

　　虽然神色依然冷淡，但作为密友的陈科维不难看出一些罕见的餍足平和的神色。

　　金沅急忙迎上去，眼巴巴地看着，而危燕星直到走出大门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金沅不安道：“危公子……”

　　危燕星低头看着狗一样跟着他撵的金沅满是厌恶，声音却很平静：“接你爸回家吧。”

　　“是是，多谢。”

　　危燕星盯着点头哈腰的金沅又补充道：“我很满意，燕南新项目的标会给金氏——你做得很好。”

　　金沅脸上露出不敢置信和狂喜的神色。

　　危燕星径直离开。

　　陈科维追上去，两人进了车里，陈科维闻到残余的腊梅香，咋舌：“不是，我在电话里就是瞎说的，你还真献身了？”

　　危燕星斜睨他一眼。

　　陈科维摇摇头：“为一个金世昌，不值。”

　　“为了我叔叔。”

　　陈科维反应两秒，神情肃穆起来：“你说真的？”

　　危燕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嗯。”

　　陈科维叹了口气：“能上钩吗？”

　　“等着看吧。”危燕星闭上眼不再说话。

　　金沅目送车辆离开，那两人前脚刚走，后脚一辆911驶到酒店门口，姜流从车门里爬出来：“沅哥，我刚知道……”

　　金沅脸上的谄媚还未消散，见了昔日的狗腿跟班，屈辱之感涌上心头，狠狠踢了姜流一脚：“你还敢来？老子在国外的事情只有你知道，我爸做得那些，你爸最清楚！你们姜家，翅膀硬了，啊？”

　　姜流捂着腰部，疼得面目扭曲也不敢躲闪：“沅哥，沅哥！我保证，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家做的！”

　　金沅将信将疑。

　　“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害金氏有什么好处？沅哥放心，我一定去查，你再相信我们一次！金叔叔那边，我们家也一定会帮忙的。”

　　金沅打量他良久：“姜流，你不要忘记于家是怎么没的。你自己掂量掂量，你们家比当年的于家如何啊？”

　　姜流连连称是。

　　金沅突然打了个寒战，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13.

　　几天后于烟在危燕星的别墅里又见了他一面。

　　于烟舍不得推开对方，半涣散的目光爱怜地追随着他。

　　危燕星觉得，自己即使骂于烟两句或者打他一顿，他脸上的表情应该也不会变，跟瘾君子吸大烟似的。

　　但危燕星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只是不声不响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于烟，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于烟迷蒙间听到危燕星这样说，不觉得这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对方又重复一遍，他才气若游丝地回了句“好”。

　　于烟勉强支起身子，双腿发颤：“我、我洗个澡再走。”

　　“没说你可以走。”

　　危燕星俯在他耳边：“今晚睡这儿。”

　　然后两人很晚才睡。

　　于烟第二天大清早被强行从被窝里挖起来见造型师的时候，感觉摘下这颗星星是错误的决定。

　　他对造型师对他的脸和身体做了什么全无反应，然后跟梦游一样被危燕星拎到一个华丽私密的宴会厅。

　　今天是危燕星爷爷，燕南当权人的七十大寿，危燕星跟客人寒暄时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于烟只需要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老危总上台发表演讲：“感谢各位老朋友，燕南的合作伙伴们光临，算是给我这个老家伙面子。今天除了借着我的生日邀大家团聚以外，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情。”

　　台下静默。

　　“燕星，上台来。”

　　危燕星沉默地走上前去，身型高挺，眉目英俊，一身正装的衬托下充满成熟的魅力。

　　于烟听见身后的omega们悄悄议论。

　　“小危总真帅啊。”

　　“真有老危总年轻时开疆拓土的风姿。”

　　老危总清了清喉咙，继续说：“唉，人老了，最关心的就是子孙后代，要是后辈不成器，挣再大的家业也无用啊。”

　　“好在，燕星争气得很，这几年他在燕南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而且最近他还找到了自己的omega，也算是成家立业了。老头子我再也没什么可操心的，我宣布，等今年结束，明年我会退出燕南的决策层，全权交给危燕星管理。”

　　镁光灯明亮，视线交杂，危燕星从容地走下台，许多人前来道贺，也未见他多欣喜。

　　于烟见他被众人环绕，便远远躲到了角落拿了杯咖啡喝。

　　两个女孩就在附近聊天。

　　“雁雁，你表哥的omega是谁呀？是一开始站他身边那个吗？”

　　危雁雁扯了扯自己的马尾辫：“不知道，可能是吧。他也只是通知了我们一下，反正除了爷爷谁也管不了他。”

　　另一个女孩感叹道：“那个omega特好看，就是愣愣的，好像有点笨。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配不配得上小危总。”

　　“有点笨”的于烟非常无语，捏着杯子走掉，愤愤地想这又不是他的错。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后脖颈，腺体表面的皮肤上有一个整齐的牙印，很深。

　　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危燕星做的临时标记，于烟只记得自己被疼醒，血液里被注入alpha信息素是一件长久而折磨的事，结束后立刻又昏睡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被标记，他怎么可能因为熬了一晚上做高强度运动就累到要原地晕倒？

　　开玩笑，他才十八岁，花样年华，只睡四个小时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