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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24
      云州到南阳通常是两日的路程,车夫顾及年有余的身子便有意降慢速度,但抵不住他自己一个劲地催促,仅仅一日后,车马便踩着落日进了南阳城,在夜色中消失在公主府后门。
      年有余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姜绥,而是被人领到了厢房。
      他正准备询问姜绥的住处时,姜安领着丫环走了进来。
      丫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药。
      似曾相识的一幕。
      年有余下意识捂着肚子退后,目光在门口寻找可以逃出去的空隙。
      他差点忘记了,当初在京城,姜安是一心想要他打掉这个孩子的,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地相信她。
      他忽然有些后悔这么毫无防备地赶来这里了。
      “你在想什么?”姜安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在他圆滚的肚子上扫了一眼,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庆幸,“从京城跑到云州,又从云州跑来南阳,你这肚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小东西命可真够大的。”
      “他不是小东西。”年有余反驳道。
      姜安没再和他争辩,将汤药往前一推:“喝吧。”
      见年有余不动,姜安立即想明白了他在怕什么,嗤笑一声:“放心吧,没毒,普通的安胎药而已,难不成我将你从云州大老远地接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堕胎?我可没那闲工夫。”
      年有余仍是不动,他不会去赌这个可能。
      姜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随你吧。”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年有余连忙叫住她:“姜绥在哪儿?我要见他。”
      “明日吧,现在有些晚了,你先休息。”
      年有余一刻也不想等,立即追出去,却被门外的两个护卫拦了回来。
      “让我出去,我要见姜绥。”
      姜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耐心地说道:“你安分点行不行?既然说了明日让你见兄长,我便不会食言,更不会害你和小东西的性命。”
      她又降低了声音,却仍是清晰地传进年有余耳朵里:“别再像四年前那样,自作主张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动静了,”
      年有余浑身一震,垂眸扶着肚子,也没再说什么,任由两扇门在他面前关上。

      25
      年有余躺在床上,窗外月光透过窗户泄了一丝进来,他伸手抓了一把,觉得自己的动作幼稚可笑,又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着。
      但越是想要睡着,就越是清醒,清醒到从前的回忆都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重现。
      到最后,竟然全都是姜绥的脸,笑的、怒的、伤心的,抑或是充满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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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年有余带着眼下青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用了早饭,坐在桌边等着姜安。
      好在姜安确实讲信用,没过多久就派人来接他了。
      姜绥睡在东边的院子里,恰好与年有余住的地方是整个公主府里最远的距离。
      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整个人与死人无异。
      “他……”年有余喉咙里仿佛堵了一把刀,稍微一动就有种被割裂的疼痛感传来,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艰难。
      “如你所见,若不是有返魂香吊着一口气,早就没命了。”姜安朝姜绥床头指了指。
      年有余顺着看过去,发现姜绥的床头摆着一个精致的小香炉,其中有若有似无的烟雾飘散出来。
      他记得李肃说过,解忧草之毒要用乌鹿草来解,于是问道:“乌鹿草呢,找到了吗?”
      姜安摇摇头,说:“还没有。”
      年有余走到床边坐下去握姜绥的手,触之一片冰冷,他忙道:“他手好冷!”
      “中毒后一直就是这样,怎么都暖和不起来。”姜安说。
      年有余朝自己手心里哈气,然后将姜绥的手紧紧包裹住,然而对方的手始终一片冰凉,不见温度回暖。
      姜安向来不喜欢年有余,但是见到此景也不想再说什么,心道:他想留在这里就随他去吧,最后的日子里有他陪着兄长,若是兄长知道了,定然是会开心的。
      她静立片刻,估摸着年有余应当没空再理会自己,悄无声息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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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年有余抿唇,也不管姜绥听不听得见,将自己在脑中排练了千百遍的话一股脑托出,“我那天不是想对你发脾气,我只是……只是有些恼你多日不回东宫,几天过去一个消息也没有,一回来还不知在哪儿换了一套我从未见过的衣裳,我以为、以为你和那个赵公子……”
      年有余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嫉妒那个赵公子能与姜绥亲近,特别是那日庙会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甚是碍眼。
      “你以后不要与他这么亲近了,我不喜欢,”年有余握着姜绥的手,抚上自己脸庞,又亲了亲,温柔商量着道,“好不好?”
      “你再等等,再坚持几天,公主已经派人去找乌鹿草了,这草长在天域,一来一回要半月,你一定要坚持住,好不好?”
      “我们的孩子还有两个月便要降生了,你想不想看看他?”
      “我不会走的,孩子生了我也不走,我原谅你新婚之夜对我那么做的那么过分的事了,但我也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我知道错了,我还没补偿你呢,你要给我机会。”
      “求求你了……等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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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有余在姜绥房中住了下来,为他翻身、擦洗。
      照顾病人并不简单,何况是一个昏迷在床的病人。
      除了龌龊之事繁多,还得为其按摩四肢,防止肌肉萎缩。
      他每日干完这个做那个,挺着大肚子竟然也不觉得累,整个人比在云州时精神多了。
      姜安一开始不同意,劝过几次,劝不动便随他去了,眼不见为净,每日只趁年有余不在的那一小会儿进来看望姜绥。
      直到某日他为姜绥翻身时不慎岔了劲,肚子撞在了榻上。
      年有余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一旁守着的丫环已经冲过来给他扶在榻上躺好,又迅速喊了大夫。
      幸而那时为了替姜绥治病,姜安招了十几个大夫住在府上。
      少顷,一众大夫鱼贯而入,姜安也随之进来,神色隐隐担忧,得到大夫无大碍的回答后才松了口气,勒令年有余休息,不准再干活,直至生完孩子。
      “我想亲自为照顾他。”年有余说。
      “你都要生了,别添乱了,到时候我还得分出精力来照顾你。”尽管这半月多姜安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但此刻一心急,说出的话仍是有些锋利。
      年有余沉默片刻,点点头不再坚持。
      姜安见状暗自懊恼,也拉不下面子道歉,吩咐一番后拂袖离去。
      等人走了,年有余来到姜绥塌边,和衣躺了上去,紧紧挨着他,抱着他胳膊,脸埋在他脖子,低低啜泣。
      “我好没用啊,对不起……”

      29
      日子一晃而过,年有余生产日期将近。
      姜安将他安排到另一间屋子住着,整日数十人守着。
      而派去寻找乌鹿草的人至今毫无音讯。
      姜绥越发虚弱,常在半夜停了呼吸。
      第一次发生在年有余搬出去住的第一夜。
      当时姜安守夜,幸亏发现及时,数名大夫合力施针抢救了回来。
      因为守着姜绥的人更多,屋子整夜灯火通明。
      姜安下了死命令,众人将此事瞒得很紧,无一人敢透露给年有余。
      年有余每日拖着身子去瞧上几眼,再和他说会话,也未察觉端倪。

      30
      五月初十,芒种,辰时三刻。
      寻找乌鹿草的护卫全数回归,并带回了药草,姜安大喜,拿着药草立即赶到姜绥房间。
      各位大夫不敢怠慢,立即配好药方,亲自煎药,分次喂给姜绥喝下。
      同一时间,年有余心感异样,想要来姜绥房间看看,以求心安,未料到还没出房间门,肚子便传来剧痛。
      负责守他的大夫一看便知道,这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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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一刻,姜绥情况并未见好转,甚至往坏的方向发展,呼吸微不可闻。
      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从年有余房间端出,痛了六个多时辰,孩子仍未降生。
      姜安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跑到那边,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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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天色便带着浓重的黄,像重病之人的脸色,沉得发闷。
      夜间便毫不意外地下起了大雨,滚滚雷声犹如战鼓般不听,闪电照亮半侧天空,公主府内兵荒马乱。
      这一夜,似乎整个南阳城都不太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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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水渗透了年有余的衣裳,他整个人与刚从水中捞出来的无异。
      姜安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着急地喊:“别睡!乌鹿草找到了!兄长很快就会醒了!你别睡!”
      迷迷糊糊的年有余听到一两个字眼,强撑起眼皮,没什么力气地问:“真、真的吗?”
      见他有反应,姜安忙道:“是真的!我没骗你!你再使使劲儿!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年有余忽然清醒一些,他咬着牙,卯足了劲儿,按照稳婆的法子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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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榻上的姜绥奄奄一息,大夫跪了一地向姜安请罪。
      姜安怒而摔杯:“不是说乌鹿草能救吗?为何还是不行?!”
      打头的大夫颤颤巍巍开口:“许是拖得托太久了,毒已经深入骨髓……”
      “闭嘴!一定还有办法的!去找!赶快去找!”
      霎时间,满屋子的人慌乱跑出去一半。
      姜安扑到塌前,语气悲恸:“兄长,你坚持住,我很快就能救你了,你别放弃……”
      姜绥毫无反应。
      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祈求道:“兄长,你的孩子要出世了,你不想看看他吗?这孩子那么小,你想他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你醒过来,好好陪着他,护着他……”

      35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夜空。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公主府内数个时辰来无言又紧张的氛围。
      姜安浑身一震,福至心灵,立即吩咐下人:“去!去把孩子抱过来!”
      下人领了命令,当即冲出门,小心翼翼抱了孩子回来。
      瘦瘦小小的婴儿缩在襁褓内哭泣,五官皱成一团,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擦干净的黏糊血迹。
      姜安顾不得许多,接过孩子靠近姜绥:“兄长,你看,这是你的孩儿。”
      婴儿一靠近姜绥,哭声便又大了些,撕心裂肺,听得人又怜又惊。
      姜绥仍是没有反应。
      姜安悲从中来,埋首低声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姜绥的呼吸似乎比之前重了些,最后,他睫毛微弱颤动,竟是缓缓睁开眼,费力转头看向身侧的孩子。
      姜安尚在悲痛中,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醒了。
      看了一会儿后,姜绥又抬眼,目光遥遥望到门口,正巧与被几人搀扶着走进来的年有余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有人目光温柔,有人目光悲喜,但心却是不约而同地想在一处,什么恨啊爱啊,怨啊妒啊,最终也不过变成无比庆幸的一句: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