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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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浠循声走出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李混混磕磕绊绊跑远的背影。
她挠了挠头，继续回去挖菜。
翌日，李混混再去昨天那个地方，居然扑了空。
而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灌木丛中，启哥儿缓缓挪步，转身跑远，在另一片空地停下。
庭浠就在此挖菜。
“姐姐，我们果然被人发现了！”
羊娃子的神色有些担忧。
庭浠站起身扭腰，闻言一笑：“不怕，别人最多看到我们挖土留下的痕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种菜的。”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行，眼下这么小的生意已经被人盯上了，自己这边种的菜也一时间说不出来历，隐患很大。
于是在卖完一天的菜后，庭浠托熊大找了三个壮汉，在羊娃子的指认下，套了李混混麻袋。
庭浠没吭声，全程由壮汉问话。
雇佣来的壮汉先给了李混混肚子一拳：“说！谁指派你跟踪庭小娘子的？”
李混混一顿，立刻摇头：“什么庭小娘子？我不认识！大哥，别打我，我我我……”
庭浠给壮汉们递了个眼色，于是李混混就挨了一顿胖揍。
李混混头被套了麻袋，在黑暗里鬼哭狼嚎，死鱼一样瘫在窄窄的巷子里。
“说吧，谁指使你的？别告诉我是你闲的蛋疼没事跟踪人！”壮汉喝问。
李混混这下哪里还敢贫嘴，立即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吐实话。
“是李记饭馆！李记饭馆的东家觉得在庭小娘子这里卖菜太贵了！让我打听出庭小娘子在哪里收菜，他好直接去找那些菜农买菜！”
庭浠闻言皱了皱眉，李记饭馆的东家人挺和善的，不应该做出这种事呀。等等，人家让李混混打听，没叫李混混跟踪啊？
庭浠一阵无语。
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庭浠转身就走。
启哥儿追上姐姐，眼巴巴地问：“姐姐，要把李记饭馆的人打一顿吗？”
庭浠瞥了启哥儿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早知道不带他来了，都给孩子教坏了。
“启哥儿你记好了，打架只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但不是最好的手段。尤其是对于李记饭馆这样与我们有利益往来的人家，打架是最要不得的。我们若是今天打了他们，明天他们就能宣扬的整个山口县都知道，这样我们跟他们结仇了不说，往后谁还敢买我们的菜？”
启哥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我们还卖菜给他们吗？”
“卖啊，怎么不卖？”庭浠冷笑：“定金都收了，不卖给他们不就是我们失信于人吗？”
而且客户打探一下商品的消息也合情合理，只是那李混混有些烦而已。
“这样，明天早上挖的菜先不卖了，拉回来堆客栈后院。下午你、熊大郎和羊娃子送去给李记饭馆，你把钱收好。”
“那姐姐去哪里？”
“我去找周老汉。”
第二天下午，日头落了一点，庭浠给有点蔫吧的个别菜补了点能量，就去集市的棚子里找周老汉，还带了两个烧饼一小坛酒。
那周老汉也是个妙人，看到庭浠提了东西来，就笑眯了眼问：“小娘子可是有什么事找老汉我帮忙的？”
“哈哈，还真有事儿，我想租您家后面的地，您看可以吗？”
“哦？你说那两亩菜地啊？你租那个干什么？”
“我上次去济慈堂，李婶娘跟我讲了，咱们济慈堂是后来在村子里建的，离村子里的人家较远，两边都是树，面对大路，屋后面却是开出来一大片地，虽说菜地只有两亩，但荒地十亩都是有的，我想都租下来种菜。”
济慈堂说白了不属于那个村子，那么一大片的荒地纯粹是规划着要陆续建起济慈堂和配套济慈堂的其他机构的。只是上一任县令规划的很好，等换到现在的县令，朝廷不拨款了，那块地就只能荒着了。
本来租这样的地是要找官方报备的，但现在官方连济慈堂都不管了，公办都变私营了，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县令早把地契给李婶娘夫妻了。
反正那块地肥力薄，顶多开出来种种菜，山口这里大片大片的荒地没人要呢。
周老汉要回去跟李婶娘商量，庭浠就让他带着自己租了辆骡子车，两人赶着骡子上路，庭浠还顺道学了一下怎么赶骡子。
回了济慈堂，李婶娘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哎呦，小娘子你骡子车都租了啊！这种菜哪有那么快的？你今天下种明儿就能长出来？现在租骡子多亏得慌啊！”
庭浠则是狡黠地眨眼：“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一个秘法，种菜又快又好！”
李婶娘就不说话了，有的部落的巫术还能活死人肉白骨呢，反正传的跟真的一样，也没人见过。
庭浠：嚯，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自己不信的哈。
终究不是什么大事，庭浠和李婶娘夫妻很快就谈好了租地的事。李婶娘周老汉也厚道，租金开的很低，庭浠则是摆摆手，提出种的菜分出来一部分给济慈堂，管饱的那种。
李婶娘就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庭浠，庭浠轻咳一声，又提出济慈堂上上下下的人都给自己帮工，菜管饱不说，还给两文钱工钱。
这下周老汉也开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庭浠了。
庭浠耸耸肩，问了济慈堂总人数，从荷包里掏出一串铜钱给李婶娘，李婶娘这才严肃下来发现庭浠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两个人好说歹说，李婶娘以一些孩子太小能力有限为由推了工钱，只收了庭浠三十文。
六岁以上有六个孩子，每人给两文钱，六岁以下有三个孩子，不给工钱只给菜，三个成年人一人给六文钱，一共三十文。
给了钱让李婶娘安心，庭浠就和周老汉回集市，接了包括羊娃子在内的六个孩子回济慈堂。
“大家听好了啊，我们的活计很简单，每天要在地里撒上大量的野草、树枝，留出给菜生长的地方就行。之后稍微累一点的活计就是挖菜了。”
众人听完都有些沉默。
庭浠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了，回客栈睡大觉了。
第二日，当庭浠和启哥儿敲响济慈堂大门时，屋后面的地里已经长出了种类繁多的蔬菜了，有的菜的藤蔓甚至爬到了树上。
而且荒地上的草木消失了好多。
济慈堂众人齐齐愣在菜地前，又一次诡异地沉默了。
愣了半天，一群人呼啦啦撸袖子准备干活。
李婶娘边哼哧哼哧挖菜一边碎碎念：“听过能飞的法术，听过能喷火的法术，就是没听过能种地的法术！”
庭浠闻言暗想，看来这个世界对于超自然力量的接受阈值很高，普通民众虽然会惊奇，但也不会太过于大惊小怪。
而且自己这个能力在李婶娘看来似乎很一般。也是，只是催生了两亩菜地而已，这还是自己这几天能量累积提升的结果。
庭浠看着另外十亩荒地，哎，自己什么时候能一口气催生这么一大片地的植物啊……
庭浠扭了扭脖子，对着菜地里兴奋的众人喊：“干一个时辰记得回来吃早饭！”
于是一个时辰后，一群人将菜堆在院墙下面的阴凉处，看着熊大赶了一辆骡子车进来，车上放着两篮子热气腾腾的包子。
启哥儿找了个空隙问姐姐：“姐姐，你不怕他们说出去吗？”
庭浠咬了一口包子，乐淘淘地说：“我现在想开了，反正天武王朝的人都知道巫术、道术一类的东西，我们适当的透露给一些人也没什么。而且我这里经营好了，济慈堂还能不愁吃喝，我们利益一致，济慈堂的人不会轻易说出去的。”
就算说出去了也没什么，很多大户人家还常有命师陪护左右呢，听说命师可以测吉凶，是天武最多的特殊职业。天武王朝盛行这类玄之又玄的事情，只是离百姓较远而已。
庭浠脑子里一边算账一边吃包子，想要把户籍路引办好估计没有一百两银子干不成。虽然自己卖点贵重的蘑菇就很好赚钱，但这样实在太显眼了，不太安全，山口集市这个市场也吃不下这么多高级货。
嗯，回头许泰勇押镖回来了再催一催路引的事。
对呀！可以托许泰勇押镖去更大的城镇寄卖呀！
庭浠眼睛一亮，兴奋地原地蹦跶了一下。
庭浠又看向一边的李婶娘。
“李婶娘，你这边有没有门路帮我和启哥儿落户啊？”
李婶娘刚和冯氏端了一锅菜汤出来，闻言擦了擦手，示意冯氏给孩子们舀汤，自己坐了过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和你弟弟可以入我们济慈堂的户籍里。济慈堂虽然目前是靠我和老周头经营，但归根究底是官府的机构，收孤儿还是可以上户籍的。”
她又沉吟了一下：“之前给冯妹子和羊娃子上户籍的时候，县衙里我有熟人，所以办的很快，也没花钱。但眼下那人调走了，这户籍虽说是能办，但就是要花钱了。”
济慈堂好歹属于官方机构，要是县衙扣下不给办，李婶娘是可以汇报给上级追责的。
李婶娘指了指年龄最小的三个孩子：“你看，他们两个三岁一个四岁，当年捡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给上户籍，我们济慈堂没钱。”
庭浠想了想：“那如果我出钱，我们几个的户籍可以一块办吗？”
“那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县衙层层的贪，估计要花不少钱呢！”
庭浠就伸手一指院子里堆放的菜，此刻熊大正在装车。
“你瞧！这不正在赚钱嘛！”
大骡子车要比之前的板车能装，脚程也快。于是吃完饭众人很快就装好了车，庭浠给济慈堂众人分派好了任务，带了熊大、启哥儿和李婶娘去了集市。
车上的庭浠又啃了一个包子，刚刚冯氏和李婶娘煮的菜汤没盐，一点味儿都没有。
虽说今日摘得的菜更多了，但李婶娘加入进来卖菜简直效率翻了一倍。她不光和客人拉扯要更加干脆高效，连算账也比熊大快，几人卖菜卖到接近正午，无不口干舌燥。
李婶娘没有一天吃三顿的习惯，可是庭浠有哇，一收摊就叫嚷着肚子饿，要吃饭。
李婶娘可看不惯庭浠一要吃饭就去客栈的毛病，拉着她逛了好几个饭摊，兜了满满一篮子的午食回了客栈大堂吃。
别说，比在客栈买药便宜多了，味道也好。
李婶娘混迹在此几十年，哪家的炒菜好，哪家的炖肉好都门清，她将各个摊位的拿手菜都搜罗了来，一时间让庭浠每道菜都想吃干抹净。
就是胃的容量有限，庭浠十分遗憾地把剩饭剩菜都推给启哥儿。
庭浠吃完饭就要拉着启哥儿回去睡午觉，大熊也回去歇了，李婶娘却是拿了茶碗就去找董掌柜聊天去了。
“这些小娘子小郎君年纪轻轻，一天天的，哪那么多觉，睡不够似的。”
李婶娘冲董掌柜吐槽。
董掌柜眯着眼乐呵呵的：“长身体呢，让他们睡去，反正现在大太阳也干不了啥。”
“哎，听庭丫头讲，她拜托了那许镖头给她弄路引？”李婶娘把身子倚靠在柜台上，摆开聊八卦的架势。
董掌柜闻言，停下了手里的算盘，一脸为难。
“可不是，那丫头天天问我许兄弟何时来，这我哪知道？而且没户籍她办什么路引？也不知一天天在想啥。不过最近看她在卖菜挣钱——这县衙上下打点可是笔大数目，我可是知道，勇胜镖局一年光打点官府都得去个几千两呢！”
李婶娘听了就啧啧两声，抓起旁边碟子里的瓜子就嗑了起来：“那丫头叫我给他办户籍呢，我这也发愁呢。”
“对呀！”董掌柜一拍巴掌：“我怎的就没想到！你们济慈堂可以落户哇！”
李婶娘就斜眼看了董掌柜一眼：“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那头仨小的还没落户呢！这县衙里一天天的净是些黑了心肝的东西！给孩子上个户籍都要坑人钱！”
董掌柜就叹了一口气：“这天高皇帝远的，没人管咱们，可不就是县太爷最大嘛！”
两个人不由得一阵沉默，董掌柜耸了耸肩，又低头拨弄算盘去了。
李婶娘盯着正午有些空旷的街道出神，只是嘴里嗑瓜子的动作还没有停。
气氛正凝滞着，一声大笑突如其来。
“哈哈哈，老董啊，快给俺上些好酒菜来！”
许泰勇哈哈笑着走进来，旁边跟着一个与他身量差不多，长相有五六分像，但不及许泰勇魁梧的男子。
“呦，今儿怎么顶着大太阳来呀。嚯，这不是二当家嘛！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小木！小木！别打盹了快先给许家兄弟倒碗茶水来！”
许泰胜坐下，看到柜台边靠着的李婶娘。
“呀，李婶娘也在啊？今天有空来客栈串门？”语气里有些试探，看样子许久未见了。
“是许家二郎啊，你也好久没来咱山口集市了，最近镖局生意可还好啊？”
李婶娘也坐过来，要问镖局的生意，哥哥许泰勇可能一问三不知，弟弟许泰胜却是十分清楚的。
不过这回是许泰勇接的话，他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一大碗茶水，动作豪迈，喝出了喝酒的架势：“生意还不是就那样呗，入城费一年比一年高，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这不，我家二弟已经来咱山口集市想办法了！”
许泰胜这时候也喝完了碗里的茶水，他问李婶娘：“李婶娘平时都在济慈堂忙，一堆孩子等着婶娘照顾，倒是很少来客栈这边，怎么，今天来赶集？”
“嗐，什么赶集啊，我是来挣钱的！我以后啊，都跟着新来的庭小娘子做卖菜生意，混点铜板来补贴家用。小娘子心善，不光干活给我们发工钱，还给我们发菜蔬呢！”
一说到挣钱，李婶娘瞬间精神起来，归拢了一下手边的瓜子皮，身子也直了起来。
“哦？婶娘说的人可是我大哥讲的，那个卖菌菇的庭小娘子？”
许泰胜感兴趣地向前移了移。
“卖不卖菌菇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庭小娘子种地颇有本事！那菜种的……啧啧，不是我夸口，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的菜！我们摆摊都比别人要贵上两三文呢！”
李婶娘瓜子也不磕了，自动吹起了庭浠的彩虹屁，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要我说啊，像二郎你们这样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人家庭小娘子小小年纪的可有主见了！做事情也知道一步一步的来，而且还不怕事！前两天那李混混——李混混你晓得吧！就是那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没正行的那个——那李混混居然跟踪人家庭小娘子，小娘子直接找人套麻袋打了他一顿！”
“打得好！那孙子就是该挨揍！”这次是哥哥许泰勇叫了起来。
“可不是！”李婶娘一拍大腿，“我就喜欢这样有成算的小娘子！你说我们女人一天天的多不容易啊，要是自己没主见，就跟羊娃子他娘年轻那会，过的多苦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租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