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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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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秦黎总是默默跟在虞钊后头,沉默不语。接连几天的救治,秦黎感觉自己浑身的筋脉基本愈合,但功法依旧毫无恢复的迹象。
他仔细回想秦朝这人,他的恐怖之处在于总是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步步耐心蛰伏,不到能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之时,绝对不会出手。
想来,这毒恐怕也非一是片刻能瓦解。
他们穿过一片竹林,彼时正值清晨,一缕缕晨光穿透茂盛的竹叶,沿着缝隙洒在前人踩出的土路上,形成细碎的金斑。
那金斑浮越到虞钊的白纱衣袍上,宛若神光。
秦黎在后头看的入神。
秦黎记得第一次见虞钊之时,便觉得此人好似天上的谪仙,衣袍飘飘,随风舒展。半挽的乌发梳成了髻,只剩几缕发丝垂落。现下再看,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神性。
这几天跟虞钊相处,他越发觉得虞钊这人同自己所说的毫无差别,即使人心隔着肚皮,但每每对方为自己劳心伤神运功疗伤之时那种倦而不殆,他总能感受到。
想到这里,他突然面红心跳,呆在原地。
虞钊走着走着,突然回头往后看去,却发现秦黎一动不动。不由得疑惑问道:“怎么了?”
秦黎扯了抹笑容,拍散脸上的红晕,摇头继续向前跟着,道:“无事!”
这种安逸的日子,比之前好多了!
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越走越快,慢慢地与虞钊身侧。
虞钊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任由他与自己并肩而行。
竹林深处,一户青瓦木檐搭建起来的小酒家静立其间。规模虽小,只有二层,却门庭若市。酒家前摆放这四张四方桌椅,早就挤满了乌泱泱的人。
掌店的是一对夫妻,那女掌柜为人热情,看到两人呆呆站在店前茫然的模样,便笑脸盈盈,赶忙上来招呼。
“二位是住店还是喝酒?”
“住店!”虞钊言简意赅。
“哎呦,好巧不巧,小店就仅剩下一间单人房,两位客官可愿意将就一下?”
“一间房?”老板娘话音刚落,秦黎就皱起眉头。
“行!劳烦老板娘帮我们收拾出来。”虞钊接过话,爽快应下,全然不顾一旁秦黎的眼神。
“好的客官,请稍等一会!老赵,先别忙活了,赶快把剩下那间房收拾出来,有客官住。”老板娘朝外头大喊一声。
只见一身材精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一边走上楼,一边回道:“我这就去!”
“你看那男子,一看便是多年习武!”秦黎靠近虞钊,压低声音嘀咕道,丝毫忘记自己要同虞钊睡同一间房的事情。
虞钊没接茬,转而继续问老板娘:“老板娘,酒家生意如此火爆,为何不扩建一番?”
那老板娘拨弄算盘上木珠的手顿了顿,苦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近些日子赶上陈家庄庄主宴请天下英雄豪杰,才有如今这般热闹场面。放在平时,我这客栈哪有人住呐,更别说哪里来多余的钱扩建了。”
“陈家庄庄主?是凤鸣山脚下凤鸣城的陈家庄吗?”虞钊声音发抖,眼里翻涌着秦黎看不懂的情绪。
“这凤鸣城内的陈家庄,恐怕也就只有一家了吧!客官也是受邀赴宴的吗?”老板娘笑道。
虞钊没有回答,僵在原地。
秦黎发现虞钊的不对劲,慌忙扶住他,替他答道:“不是!”。
话毕,他把虞钊搀扶到一旁的空位上歇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的脸色如此惨白,不忍担心问道:“你怎么了?”
这一路,秦黎有试图追问过他为什么要来凤鸣山,却总被对方搪塞。此刻看着对方木讷的模样,秦黎急的直冒冷汗。
“客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那中年男子下楼道。
秦黎半架半扶着虞钊上楼,待到上楼秦黎才猛地想起,自己竟然要跟虞钊挤一张床。
“什么?”秦黎吃惊诧异表示不满。
虞钊也是在秦黎的大惊小怪下拢回心思,听着酒家老板回道:“客官,我们不是说只有一间床了吗?”
秦黎涨红了脸,万万不能接受道:“就没有多余的床铺了?随便那块木板来也行!”
老板摊手示意没有。
虞钊揉了揉眉心,打断秦黎的话,道:”不用管他,老板。帮我们拿两席被褥过来即可。”
秦黎瞪大眼,不可置信看着虞钊,结结巴巴道:“你......”
尽管自己武功暂未恢复,他也不想被人轻薄,尽管对方救过自己,自己也没有做好肉偿的准备。
秦黎内心戏码繁多,虞钊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表示无语:“谁想跟你挤一张床!更何况都是男人,挤一张床怎么了,为何摆出一副我要轻薄你的模样?”
是呀,都是男人。挤一张床怎么了!
秦黎也被自己整笑了!按照以前,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此刻自己却异常激动、大惊小怪。
可能偏偏这个人是虞钊!
老板带来了两张床铺交到虞钊手上便走了。
”放心!我睡地方,你睡床上!咱俩互不相干!”
秦黎看着虞钊把自己的那床被褥放在床上后,熟练地在窗户旁铺起地铺来,看得他他的内心百感交集。
“还是我睡地上吧!”
秦黎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抢过对方手上的活,却未曾想虞钊此刻突然转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鼻尖相隔不过半拳。对方氤氲的鼻息扑朔,让秦黎手骤然收紧,心脏砰砰直跳。
虞钊被对方捏的有点吃痛,忍不住皱眉,拨开了对方的手道:“你怎么了?”
秦黎感觉浑身上下一阵火热,宛如被熊熊烈火包围,正逐步吞噬着他。他立刻转过头去,不敢与虞钊对视,慌乱中吐出一句:“我今天睡地板,你睡床上!”,撂下这句话后,不等虞钊分辨反驳,便匆匆夺门而出。
“真奇怪!”虞钊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纳闷。
秦黎一个人飞奔出了客栈,逃出喧嚣的人群,来到不远处隐藏在竹林里的池水旁。
那池水清测,倒影出满山一碧万顷的竹林和那赤红脸颊的秦黎。
他望着池水里的自己,感到震惊:“为何我的连如此通红!一定是秦朝那货给我下毒的余症。”
他内心不断安慰自己,不停给自己狡辩,却不受控制回想起刚刚的场面。
“为何那货睫毛如此浓厚细长,眼睛也水汪汪的!”
“皮肤细腻的跟个女孩子一样,练武的时候没有经历风吹日晒吗?”
“身上也香香的!”
.......
“不对,我想这些干什么!”
秦黎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差异,他的内心不断受着一股莫名的冲击、摧残。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见到虞钊就会莫名其妙被对方吸引,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更不敢让与自己产生近距离的接触。
明明那些分寸,放在正常的同性身上,丝毫没有僭越之举。
他捧起一滩池水,企图用冰冷凌冽的池水浇灭脸上的灼热红温,但越浇越使他心烦意乱、躁动不安。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他愈发觉得自己不正常了,那抹想法在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发芽,不可控般成长。
他平复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