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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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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秦黎原本强撑的那股劲,也因为众人的离去,如同决堤之水而溃散。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虞钊踱步向前,手中拿着剑,轻轻拨弄着地上那团狼狈不堪、泥泞不已的躯体,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他惊觉对方身上布满了因为强撑内力导致经脉胀裂的伤痕,不仔细观察,那些伤痕都会隐匿在泥土之中。
“救人救到西,既然对方把我误认为我与这男子是同路人,那我便承了这个情,顺水推舟。”
虞钊把人抱起,抬进了寺庙内。
这寺庙原本是村落居民用来祈求丛林瘴气褪去的祈福之地,却因为祭拜多年毫无效果而导致失去了原本的威信力。
渐渐地,便成为了一座荒庙。
而村民因常年久居瘴气当中,经年累月,早已毒入肺腑,离不开此地。
幸而虞钊云游到此,为行善德,故借住在寺庙,挨个给村民治病。慢慢地,村民病情好转,摆脱了这瘴气之毒。
可瘴气不散,终究病根难解。虞钊提议村民离开此地,另寻它居。村民本是无奈,不忍抛舍旧地,可为保下一代不再受此困扰,因由村长牵头,分批带领村民迁移。
昨日便是最后一批村民离去。
秦黎身脏,虞钊不忍见其狼狈模样,便着手为他清洗。
当他解开秦黎裹满泥浆的衣服时,那紧实的腰部和饱满的肌肉彻彻底底呈现出来,那原本藏匿在泥土中的新伤旧伤更加清晰地展露。
他转身打来了一盆清水,沾湿了毛巾,细细擦着对方的身体。直到把脸上的泥灰擦净,才彻底看全秦黎的面貌。
剑眉斜飞,双眸因昏迷而紧闭,却难掩盖那股与生俱来的桀骜之气。
“这男子长得倒是有些邪性,俊秀倒是俊秀,但恐性子也是个刚烈之人。”
他感慨了几分,便把对方安置在自己这几天睡的毛毯上,盘膝而坐,开始为其运攻疗伤。
他的双掌紧紧抵住秦黎的后背,一股股温润的真气宛如涓涓细流,从虞钊的丹田运其到秦黎的经脉当中。很快,原本破碎的经脉便好得十之八九。
但秦黎体内的毒却诡异难消。
“这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这毒能消散人的内功,还会慢慢侵蚀人的神经,在其体内周转而不停。”虞钊眉头紧锁,心中暗忖。
正诧异,秦黎突然身躯一颤,吐出一口血痰。那血痰并不是殷红的,而是墨黑,且异常浓稠。
虞钊大惊,急忙再次运气功力,为其稳定心神,却发现秦黎体内的淤毒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徐徐再生的经脉疯狂的生长。
他诡谲秦黎身份并不简单,但事已至此,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虞钊原本想着不卷入江湖风云,却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早就身处其中,避无可避。
虞钊将秦黎安置好后,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却未料到,秦黎那因练武而饱经风霜的手如同一把铁钳,死死攥住他的衣袖。
那双裸露在衣袍外头的手粗糙干裂、劲大如牛,任由虞钊几番用力抽离都无济于事。
虞钊轻叹口气,无奈地盘坐在秦黎身侧。
此时,熊熊烈火点燃漆黑的夜,却驱不散秦黎心中的霾。
他内心挣扎痛苦,暗璃教种种经历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股脑涌现出来,往日那些触目惊心、提心吊胆的事情浮现在他的睡梦中,让他异常的煎熬。
秦黎冷汗直流,脸色愈发苍白难看,最终化成一道惨烈的尖叫。
“你醒了!”
秦黎猛地惊醒,坐在毯子上,大口大口踹着粗气。一转头,便看见身侧虞钊守了自己一夜未睡。
“你...为何还在这里?”秦黎眼神恍惚,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虞钊微微抬起那被死死抓住的衣袖,示意缘由。
秦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地松开了衣袖,道:“多谢!”
虞钊站起身来,舒展一晚上因久坐而僵硬的身板,望向外头刚刚破晓的天:“天色已亮,你早些离开吧!”
离开?去哪里?
秦黎也不知道。
此刻,他功力尚未恢复,若是单枪匹马走出去,恐怕又要被那群江湖正派子弟围攻。更何况,如今暗璃教是秦朝当政,虽说秦朝的实力定是来不及收复大量的人心,定也控制许多,也算一重危险。
双重障碍重重包围,只有一条明路留给秦黎。
“我无处可去了,让我跟你走吧!”秦黎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但又因为不善于求人而显得生硬。
虞钊可不想带着这拖油瓶:“我为什么要带上你!我可不想再被那群人围剿一次。”
”因为你是个软心肠的!“秦黎破天荒来了一句,引得虞钊哄然大笑。
”软心肠?昨日不过是因为那群人粗鲁无礼,弄坏了这寺庙的门,惹得我十分不高兴,可不是因为救你才出手的。“
”不!我分辨得出来。”秦黎语气坚定。
虞钊闻言一愣,随即甩手,作势要离去:“随你怎么想!”
秦黎见状,心急地站起身想要阻扰,却牵动伤口,疼倒在地。虞钊赶忙上前搀扶,只听得怀里的秦黎笑道:“都说你软心肠了!”
虞钊气得松开了手,让秦黎跌坐在木板上,佯怒道:“你敢耍我!”
秦黎用力支撑起身体,以一种屈居人下的姿态可怜说到:“我什么都可以做,洗衣做饭都是可以的,就当收个仆人在身边吧!”
“师傅在我下山的时候教导我,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难测。不参与江湖是是非非,也不做那搅弄风云与武林为敌的人。但师傅又说做人因当与人为善,救人一命,多行善事。坏事不碰,但来了也不必担心。”虞钊内心叹道。
“好!可你一旦跟了我,便必须听我差遣号令,一旦违背了,你就速速离去!如何?”虞钊最终还是答应。
“放心,我一定听你话!”
秦黎可不是一个愿意屈居人下的主,他内心想法复杂,但绝对不会长期跟随虞钊。虞钊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遮风挡雨的临时避难所,待到他伤势痊愈,便可展翅高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虞钊对此并不上心,从被如此庞大阵仗的人围剿,他便可看出虞钊的身份并不简单。他不上心,也不愿意操心。他们两个人就像两朵萍浮,随着大势水流而相遇,但最终也会分开。
“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虞钊拍了拍那沾满灰尘的衣衫,跨过那寺庙门口腐败的门槛。
“去哪?”秦黎纳闷。
“凤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