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封神藕饼]斩尘锁》白梦乌

15、十五

　　十五

　　一刻钟前，李哪吒从地府出来，传音给杨戬，说要借他天眼一用，问人在何处。

　　杨戬回：“凡间遛哮天。”

　　李哪吒毫无求人办事的态度，催道：“真君殿等你，速回。”

　　杨戬望天，雨滴细细密密地落下来，他复又撑伞蹲下身，摸摸狗头，一改惆怅为笑叹。

　　“天宫千年无大事，今日要热闹了。”

　　哮天穿着透明的雨衣，狗嘴里低呜一声，霸气非凡。

　　“走，”杨戬解开牵引绳，“回南天门，且看他如何翻天。”

　　真君殿常年烟气缭绕，香火不温不火，经年不息。

　　李哪吒前脚刚到，就见杨戬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后脚跟来。

　　他圈个结界，开门见山道：“二郎神未雨绸缪，百年前就去阎王殿里叮嘱过，早知有鬼，告诉阎罗、告诉大圣，却唯独不告诉小爷我。”

　　杨戬不瞧他，自顾弹指换官服：“敢问中坛元帅，我为何不告诉你？”

　　李哪吒不语，只把火尖枪旋转数圈，一猛子扎进地砖里。

　　“且我冤枉，我并未告之阎罗和那孙猴儿。阎罗手拿两本《生死簿》，他自会好奇，怎能忍住不探究？至于孙猴儿，他单纯就是看不过你心神空空却又不愿找回记忆的德行，气你好听话，怨你受摆布。”

　　杨戬说罢，终于站到李哪吒身前，同他对视。

　　“敖丙死后，你入魔，原本我同你师父已将你制住，不料天雷来得意外，太乙真人猜到许是天道杀劫，却看张天师端坐云中，正念符咒。”

　　“他以天雷为遮掩，将一道斩尘锁落进你灵台，以封印你的前尘记忆。”

　　李哪吒点头道：“这便对了，《生死簿》无用，果然是因我身上有封印。”

　　“原本只有四十九道天雷，但你心魔太重，斩尘锁迟迟落不进你的灵台，天师将天雷追到八十一道，才最终成功封印。若不是太乙真人用宝莲护你几分，你怕是扛不住，早已魂飞魄散。”

　　李哪吒极轻地一笑：“老匹夫。”

　　杨戬听到这骂名，微微扬眉，也轻笑一声：“我后来去找过这个老匹夫，他振振有词，至于什么词，你不如去亲耳听听。”

　　火尖枪从地砖里拔起，李哪吒握在手里掂了掂：“你今日怎么不阻我？”

　　“为你这事儿，我良苦用心纠结了这多年，也是受够了。况且今日你借我天眼，无非是想知道封印落在哪里，决心已至此，我阻得了你么？”

　　李哪吒踏上风火轮，金色的瞳仁里燃出烈火般，他道：“下回帮你遛哮天。”

　　“不必。”杨戬拍拍衣袖，活动活动肩膀，毕竟要开始演戏了，“若张天师无法解开封印，你强行冲破时，别死了，入魔我尚且能救你，死了就别指望我。”

　　三昧真火燎至肩头，李哪吒一笑，正要飞去凌霄宝殿时，身形又猛地一顿。

　　“怎么？”

　　“无事，华盖星君回来了，先且绑他一绑。”

　　杨戬听不懂，也到这会儿才发现中坛元帅的臂弯里少了那段飘逸的混天绫。

　　李哪吒心情大好：“我不能死，死了你也要救我。”

　　“如何救？”

　　“你想办法，实在救不了，别让星君也跟着死了就行。”

　　杨戬听乐了：“不救，你们一起死，好过他一个人活。”

　　李哪吒回头看了一眼杨戬：“你说得对。今日要说死，那该死的也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