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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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莞地处东南，冬日里不会下雪，只淅沥沥地掉着雨点。
林栖羽没披大氅，跃遥在旁边给他撑伞。
沈圆圆一大早便出门，不知道又去哪个山沟沟里挖草了。
这几日建桥的工程到收尾，天气又不算好，林栖羽便叫工人们晚些上工，那些砂土进了雨水之后很难清理，他们商量着等过些日子天气好了，再把那些土堆运到下游去。
于是林栖羽也得了几天空闲，不过为了保险，还是要每日抽出一点时间去检查一番。
沈圆圆知道了他的行程，便安心出门，把自己搞成一个拖家带口不放心的大姐姐。
林栖羽无奈，每次还要叫人偷偷在后面保护他这个便宜妹妹。
沈圆圆出门不久，林栖羽本来是不用起这么早的，只是今天心血来潮想要去东街的集市逛逛。
京城冬天除了皇上那儿，别家都没有什么新鲜菜。
这时候那里太冷，什么都种不出来，就连御用的都是从江南一带快马运回去的，普通家庭根本吃不到，一整个季节都要吃腌菜，要么就是番薯、菘根之类，林栖羽早就吃腻了。
林栖羽只是监工，因着是朝廷派来的，所以州长对他客客气气，还请他到府上小住。
不过各种事宜便没理由同他说。
所以林栖羽刚出州长府，就见满大街的流民，而这消息他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好像一夜之间突然爆发起来的一样。
林栖羽被停职，也便没有穿官服，青灰色的长袍广袖，在雨里立着，显得格外消瘦。
跃遥靠他近一点，小声说：“大人，人好多，咱们回去罢。”
林栖羽抱着跃遥偏要塞给他的汤婆子，小往前挪一步，示意他跟上，“去问问。”
“我们？湖芜发了灾，”那人穿着破布麻衣，两只手揣在一起，弓着身子很冷的样子，比林栖羽矮了大半截，“那边瘟疫泛滥，我们都不敢呆了。”
说着就有人从旁边跑过去。
“钱？哪有钱？开始钱都用来囤菜了，想着不出屋挺一阵便好，但总要倒脏水的吧？不知道哪天谁撞上了，就一阵儿，立马染上，快得吓人。”
他讲述地声情并茂，跃遥在一旁悄悄害怕，就怕这人也带了病，偷偷在藏在林栖羽身后掐他的胳膊。
林栖羽掩唇咳了两下，顺势安抚住跃遥。
对面的老民却应激似的哆嗦一下，林栖羽解释道：“我早年便有这毛病，不是疫病。”
老民明显松了口气，但还是说：“没有的，我知道，江莞这边还没起来，不然我们也不敢过来，”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而且就算有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逃到这边都要花完我们全部的积蓄了，我们再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林栖羽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跟着皱皱巴巴地流着酸楚，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跃遥也不大敢吱声，紧张又难过地攥着他家大人的袖子，半天后开口：“那你们住哪儿啊？”
“住哪儿？这谁知道呢？大概就挤在胡同里罢，还抗些风。”
江莞的房子之间空隙小，胡同也窄，最窄的不过两尺远，上面还有左右两家的房檐，甚至能遮点雨，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了。
林栖羽跟着在心里叹气，这事儿只能由州长管，他管不了，他既没有这个权力，也没这个财力。
况且这种事帮一个和帮一群是不一样的，只有一个难民，他可以慈心大发帮衬一下，若是有一群，那他们就该认为这事儿就是他该做的，过后他解释不清也甩不脱。
林栖羽不想把自己牵扯到这样的麻烦里去。
他了解完情况，也没忘了今天出来的目的，依旧拐到东街去。
因为下雨，一些小摊贩没出来，街上空了许多，其他的多撑着棚子，见有人过来就开始招呼。
林栖羽看上了几家菜，但也只是蹲下看看，没有买。
毕竟他吃住都在人家，送些琐碎的尚可，买菜回去实在算不上礼貌。
人家看了怕不会以为自己看不上他家的菜。
还是等离开的时候再买。
林栖羽心里这样盘算着，把上前晃悠的跃遥叫回来。
林栖羽自己打着伞，跃遥还在雨里探头探脑，被大人叫着，只往后伸出一个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栖羽慢悠悠跟上去，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心看了一会儿，猫一样拍掉了，问：“看什么呢？”
“大人，”跃遥不回头，扯着耳朵，恨不能自己长出来个顺风耳，“我听那边好像有人吵起来了。”
“就凑热闹最积极。”林栖羽训到，抬手薅住他另一边耳朵，把人扯了回去。
“啊！大人，我还没听出来！”
“别听了，看热闹不显事大。”
“好像说的和湖芜的疫事有关。”
“哦。”
“大人你手好凉。”
“哦。”林栖羽淡淡，却突然想起那日中秋宴回府那晚。
跃遥才反应过来：“大人你汤婆子呢？”
林栖羽：“？”
似乎是刚才在哪个摊贩处看得认真，丢在一旁忘拿了。
林栖羽叹了口气，暗自在心里怪沈执舟。
自己原来可是过目不忘的，能犯这样的小错，一定是嫁过去太久，和沈执舟同室而处，染了傻病。
其实算起来也没有很长时间，在京城半月，在江莞半月。
刚嫁过去的时候林栖羽还想分房睡，只是因为侯爷夫人对他太好，不好意思提。
在到后面，侯夫人也见他和自己儿子总是呛声，私下里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沈执舟。
林栖羽自然不可能违背良心说喜欢的，但不喜欢也看在两位长辈的面子上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但他这种歌纠结就更加重了高氏的疑心，说要给他收拾一间出来自己睡。
侯府虽然大，但佣人也多，客房几乎都是满的，一时间腾不出来，错过了前几日，高氏想把沈圆圆的房间先让给林栖羽住的想法也落了空。
总不能叫他妹妹去跟沈执舟睡，那成什么了？
只好再委屈林栖羽几天，可就这几天，他又被派到这儿来。
也算躲开了，林栖羽想。
不过等他回去大抵就能住上新房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