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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们还是朋友 ...

  •   在学校门口分别后冯千千就飞奔到家:“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听见声音后连忙从厨房里走出来然后把洗好的西红柿递到她手里:“这几天和同学去农家乐玩得怎么样啊?”

      “特别好玩,我们一起在湖边钓鱼,四个人就只有我一个人钓到鱼了。”冯千千一脸骄傲。

      外婆摸了摸她的头:“是嘛,这么厉害。”

      “我们还在院子里堆雪人,围着篝火吃烧烤……”冯千千一边吃一边说。

      然后冯千千就抱着外婆的胳膊撒娇:“外婆,这几天我特别想念您做的饭。”

      “正好外婆今天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晚上咱们祖孙俩好好吃一顿。”

      冯千千嘿嘿一笑:“那我一会儿可要敞开了吃。”

      余书杰回到家后就把房间里的音响开到最大声,循环播放那首《Always Online》。

      余书杰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他们彼此之间靠得很近,如果不是李乐格的出现,或许……

      吃完晚饭后冯千千洗完澡躺在床上,她眼含笑意地看着手里写有许林凡名字的优盘。

      寒假很快就过去一半,距离新年还有十天。

      冯千千陪着外婆一大早就在集市上采购对联和年货,每年的年货外婆都会买两份。

      一份年货是用来待客而另一份是外婆特意给冯千千买的,外婆知道她喜欢吃。就这样冯家的两份年货一买就是十几年。

      每家每户都在忙忙碌碌地迎接新年的到来,但余家的别墅却依旧冷冷清清。

      余书杰很早就把寒假作业写完了,从放假开始他就没见过母亲几面而常年在外地出差的父亲也是大半年都没有回来过。

      余书杰时常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零用钱倒是比其他同学要多。

      冯千千特意买了一件漂亮的白色羽绒服搭配短裙,还有陈鹿茜推荐的光腿神器。

      她想在过年那天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以送优盘的理由和许林凡一起跨年。

      很快就到了新年当天,凌晨两点余婉芸紧赶慢赶地才终于赶上了回家的最后一班飞机。

      余婉芸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别墅里面的仆人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

      “你们都赶紧回家过年。”

      一直照顾余书杰的厨娘春华笑着恭贺:“夫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余婉芸微微一笑。

      余婉芸把身上的白色西装脱掉换上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然后拎着竹篮和小铲子往菜棚里走。

      清晨余书杰睡醒后打开门却发现,自己的门上竟然贴了一张福字新联。

      客厅里传来声响,余书杰连忙跑下去却看见余婉芸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您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年又会是我一个人过年了。”余书杰难掩心里的快乐。

      余婉芸把菜端在桌子上:“前几天工作比较忙,所以回来得晚了。”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余书杰卷起袖子走进厨房,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母亲煮的饭了。

      余婉芸看了他一眼:“我这里你帮不上忙,桌子上面有没贴完的对联,你去贴吧。”

      “好。”余书杰动作利索地把剩下的对联全部贴完。

      余婉芸特意做了一大桌余书杰最喜欢吃的菜:“小杰,要吃饭了,你去院子里放爆竹吧。”

      “放爆竹?为什么要放爆竹?”余书杰还是第一次听说新年当天吃饭前要放爆竹。

      余婉芸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陪余书杰过新年了。

      “驱邪避灾,辞旧迎新,增添喜庆,你放的时候注意安全。”

      余书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拿着爆竹和打火机走到院子里,在爆竹的一声声中余书杰和余婉芸同桌吃着年夜饭。

      “妈,新年快乐。”

      余婉芸愣了愣:“新年快乐。”

      吃完年夜饭后余书杰洗完澡一回房间,就看见放在书桌上的珍藏版唱片。

      他知道这是母亲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但他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准备。

      余书杰换上羽绒服就往商场跑,但跑了很多家都没有找到还在营业的店铺。

      余书杰顶着寒风跑遍了大半个小镇才找到一家还开着灯的花店:“不好意思,请问还在营业吗?”

      店员看见余书杰时很意外:“我是来花店找东西的。”

      “不好意思,我忘记给妈妈准备新年礼物了,但商场里面的店铺都关门了,所以……”

      店员看在余书杰孝心的份上才勉强卖他最后一单:“好吧,那你想要什么花呢?”

      “康乃馨,谢谢。”

      余书杰拿到花后就骑自行车往家赶,他站在母亲的房前轻轻敲了敲门:“您睡了吗?”

      余婉芸放下手中的电脑起身打开门:“怎么了?”

      “新年礼物。”

      余书杰把花递到余婉芸的手里后,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余婉芸看着眼前一大束康乃馨,眼眶微微泛红。她已经二十多年都没有收到花了。

      余婉芸把康乃馨放进空了很久的花瓶里,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她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那束花。

      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捧鲜花单膝下跪都向她求婚。

      余婉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愣神,一滴眼泪落在上面,在灯光下戒指上的雪花钻石显得更加明亮。

      冯千千和父母还有外婆一起吃完年夜饭后,她就悄悄回到房间换上新衣服拿上优盘。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许林凡站在门口,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学……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这么冷的天,我不想你还特意跑一趟。”许林凡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

      只是短短几天没见而已,但冯千千却觉得像隔了很久很久一样。

      他站在雪地里,黑色羊毛大衣的肩头落了几片雪花,像散落的星屑,里面搭配着白色卫衣。

      浅色直筒牛仔裤下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鞋底碾过结霜的路面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冯千千慢慢朝许林凡走过去,她伸出手把优盘递给他:“这是去农家乐的时候,在木屋的音响上发现的优盘,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

      “……原来在这里,我还以为已经丢了,谢谢了。”许林凡表情里带了一些失落,接过优盘。

      冯千千低头揪着衣角:“那个……要……”

      “外面冷,你赶紧进去吧,我就先走了。”许林凡转身离开,冯千千没说完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

      冯千千难掩脸上的失落:“那学长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知道了。”许林凡笑了笑。

      冯千千上一秒还因为许林凡的出现而开心,但下一秒却又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

      冯千千情绪低落地回去陪在外婆身边:“外婆,我陪您看春晚。”

      “你不是要出去找同学玩儿吗?怎么回来了?”

      冯千千瘪瘪嘴小声:“那个同学不解风情。”

      “什么?”外婆没听清。

      冯千千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除夕过完后寒假也跟着结束,开学前两天冯千千特意把李乐格和陈鹿茜约出来聚一聚。

      三个人在游乐园集合,陈鹿茜刚到门口就注意到少了一个人:“余书杰怎么没来?”

      “我发短信给他了,但他没回。”冯千千尴尬地咬着手抓饼。

      因为余婉芸的回家让余书杰特别开心,人一放松睡眠质量自然就提高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到自然醒了,等余书杰再打开手机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

      而冯千千是在早上八点左右给他发的信息,余书杰看见信息后毫不犹豫的就往游乐园赶。

      他坐车来到游乐园门口,却发现游乐园已经闭馆了。

      “余书杰?”

      冯千千折回游乐园找她可能丢在这里的发夹,却看见穿着拖鞋站在游乐园门口的余书杰。

      “你怎么穿着拖鞋就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的,我们下次还可以一起来玩。”

      “你怎么又回来了?”

      冯千千笑笑:“我发夹可能丢在里面了,所以我来找找看。”

      “是那个你经常戴的荷包蛋发夹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

      “我帮你一起找吧。”

      冯千千点点头:“好。”

      两个人并肩走进空荡荡的游乐园,冯千千尴尬地时不时转头看向余书杰。

      “千千,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余书杰冷不丁地一句话把冯千千说懵了,她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当……当然是啊!”

      “那就好。”余书杰微微一笑。

      余书杰的话顺利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他们还像之前一样开心地聊天说笑。

      冯千千非常庆幸余书杰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而且他们还会是好朋友。

      而那天晚上过后余书杰一个人想了很多,他觉得喜欢分很多种而陪伴好像是最长情的告白。

      因为想要友谊长存所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遗忘。

      自从除夕夜那天后冯千千就没再见过许林凡,甚至是开学后在学校里都没见过他几面。

      “感觉初三的学生都好忙。”

      冯千千和陈鹿茜,李乐格三个人趴在教室的阳台上看着校园里面跑来跑去的同学。

      “那当然了,毕竟还有五个多月他们就要中考了,不但要操心文化课还要担心体育分。”

      一提起体育冯千千就是一个头两个大:“我最怕八百米测试了,看来我要在文化课上多得点分了。”

      “是啊,八百米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存在。”李乐格也害怕八百米体测。

      站在旁边的陈鹿茜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某处发呆。

      冯千千冲李乐格使眼色,然后她碰了碰陈鹿茜:“老陈,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又要毕业了,明年就轮到我们了。”陈鹿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校园里的春天,向来是悄然而至的。先是几株不知名的野草从砖缝中钻出,嫩绿的尖刺破土而出,接着便是那几株老槐树,枝头冒出点点新芽。

      学生们匆匆走过,少有驻足观看的,他们大抵只关心课本与考试,对于这无声的生命表演,向来是漠不关心的。

      阳光渐渐暖和起来,照在那条通往教学楼的小径上。路旁的樱花树忽然一夜之间全开了,粉白的花朵挤挤挨挨,远望去,竟像是谁在树枝上撒了一把碎纸片。

      风过处,便有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学生的肩头、书包上,又或是被踩进泥土里。学生们或低头疾走,或三五成群地嬉笑,花瓣的凋零,于他们不过是春天里最平常的风景。

      操场边上,几株蒲公英已经结了绒球。偶有顽皮的孩子,跑过去摘下一朵,鼓起腮帮子一吹,那些带着降落伞的种子便四散飞去。

      教学楼后的那片小花园,向来是园丁老王的领地。春天一到,他便忙活起来,松土、施肥、修剪枯枝。

      他种的那些月季、牡丹,倒也争气,次第开放,红的、黄的、紫的,煞是好看。

      只是学生们很少光顾这里,唯有几个爱看书的,偶尔会坐在花园边的长椅上。他们低头翻书,对眼前的花开花落,也不过是视而不见。

      池塘里的冰化了,水面上漂浮着去年秋天的落叶。几尾红鲤鱼从水底游上来,在阳光下游弋。

      池边的柳树垂下嫩绿的枝条,随风轻摆,时不时在水面上划出几道涟漪。

      午休时分,偶有学生拿着面包屑来喂鱼,鱼儿便聚拢过来,争抢食物,水花四溅。

      待面包屑吃完,学生们散去,鱼儿又沉入水底,水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春天的雨来得突然,细细密密的,打湿了操场,打湿了小路,也打湿了那些盛开的花朵。

      雨水顺着花瓣滑落,将花粉冲进泥土。雨后,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阳光重新露脸,将水珠照得闪闪发亮。几只麻雀在湿漉漉的地上跳跃,啄食着不知名的东西。

      铃声响起,学生们从教室里涌出,奔向食堂或是操场。他们踩着水洼,溅起水花,笑声在春风中飘荡。

      春天于他们,不过是脱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薄的春装,至于那些花开花落,草长莺飞,不过是窗外一晃而过的背景罢了。

      校园里的春天,就这样年复一年地来,又悄无声息地去。

      “下个星期学校就要举行春季运动会,感兴趣的同学下课以后就可以去班长那里报名参加了。”班主任把报名表交给班长后转身离开教室。

      “千千,你要参加吗?”

      一下课李乐格就跑到陈鹿茜的座位上,两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

      “都有什么项目?”

      陈鹿茜起身从班长那里拿到运动会报名表,四个人围在一起看。

      冯千千看了一眼立马宣布放弃:“还是算了,我一个跑八百米都费劲的人还参加什么运动会。”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陈鹿茜抬头看了她一眼。

      四个人围着报名表看了半天,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报。

      冯千千虽然不喜欢运动但是开运动会她还是很喜欢的,因为可以一整天不用上课。

      跑道边缘的野苜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出三寸高,嫩茎上顶着去年的枯叶,像一群举着褪色旗帜的传令兵。

      "各就位——"

      发令枪的硝烟混着塑胶跑道被烈日炙烤的气味炸开。第三跑道那个总爱用钢笔写诗的男生冲出去时,校服下摆扬起,露出后腰别着的《拜伦诗选》,书页在风里哗啦啦响成一片白色的浪。

      跳高区传来潮水般的惊呼。横杆前,扎马尾的女生像尾逆流而上的鲑鱼,脊椎弯成拉满的弓。

      她的影子掠过沙坑的瞬间,看台上突然飞起几十只氢气球——不知哪个班准备的惊喜,此刻却成了最即兴的喝彩。

      气球撞上篮球架后炸开的脆响,恰好与二百米弯道处的助威锣鼓形成奇妙的和弦。

      铅球落地区域,体育委员的最后一掷惊起了草丛里的云雀。

      4×100接力区,第二棒交接时发生了教科书般的失误。掉棒的瞬间,整个田径场突然陷入奇异的寂静,连风都静止了。

      暮色开始涂抹主席台顶棚时,广播站放起了《运动员进行曲》的摇滚改编版。

      获得亚军的班级哭成一团,班长把金牌挂在了班主任盆栽的橡皮树上。

      那只红脚鹬又回来了,站在标枪区的白线上,偏头看着学生们收拾矿泉水瓶和绷带,仿佛在阅读一首关于春天的十四行诗。

      “真是没想到,没有我们几个报名,我们班竟然还能得冠军。”陈鹿茜的迷之自信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李乐格无语地笑了笑:“老陈,我有时候多希望你的自信能分我一半。”

      陈鹿茜把手里的塑料瓶放进垃圾袋里,然后转身就追着李乐格打。

      因为他们四个没有积极报名参加运动会,所以班主任就惩罚他们打扫运动会结束后的操场。

      夕阳西沉,橙红色的光晕染透了半边天空,将操场的草坪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四个身影散坐在跑道的边缘,影子被拉得很长,交错着投在身后。

      冯千千伸直了双腿,草叶的碎屑还粘在运动鞋的网面上。她仰起脸,晚风拂过她汗湿的刘海,发梢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

      "你们看。"

      她突然指着天空:"那朵云像不像我们刚才捡的矿泉水瓶?"

      余书杰手里捏着的半瓶水晃了晃。他屈起的膝盖上沾着两道醒目的橡胶颗粒,那是他在搬跳远垫子时留下的印记。

      夕阳的光落在他侧脸,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颧骨上,像一排小小的栅栏。

      "嘘——"坐在最右边的陈鹿茜突然竖起食指。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蝉鸣,近处有蚱蜢跳过草叶的窸窣声。她摊开的手心里躺着几颗被压扁的彩色粉笔头,是开幕式时画线用的,此刻在霞光中像几粒迷你彩虹。

      李乐格靠在摞起来的体操垫上,后脑勺抵着有些褪色的蓝色海绵。

      她眯起眼睛,看着跑道尽头尚未收走的标枪靶。金属杆反射着夕阳,在地上投下一道颤动的光痕,像一条通往落日的小路。

      运动服袖口的线头在风里轻轻摇晃,带着午后阳光残留的温度。

      一只白粉蝶掠过他们中间,翅膀边缘被夕阳照得透明。

      四个人谁都没有动,影子在草坪上渐渐融为一体。看台后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把最后几片金箔似的阳光抖落在他们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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