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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物生长靠太阳 ...

  •   1998年
      春风和煦的清晨,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大地与泥土的清香。通往森林的道路像铺展开的青灰色绸缎,在晨露浸润下发亮。早起的老汉牵着牛走过,蹄印在路面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
      绸缎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延伸到潘达森林中。
      露珠在嫩绿的青草尖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一只喜鹊掠过嘟嘟家的门堂,留下了清脆的叫声。
      清晨的阳光穿过门堂,洒在嘟嘟的身上,嘟嘟抱起属于自己的小凳子,放在门旁,乖乖的坐好,等着妈妈。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哭闹的声音“我不要上学,我不想上学.......”洪亮的叫喊声伴随着不间断的哭嚎。
      嘟嘟听出这是大牛哥哥的声音——大牛哥哥经常因为调皮而被揍。
      嘟嘟伸出好奇的脑袋,想看看大牛哥哥怎么了。嘟嘟妈妈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按到板凳上“嘟嘟乖,赶紧把早饭吃了。”
      妈妈嘴里让嘟嘟坐好,自己却把脑袋探出门外,只见:邻居家的大牛双手拽着门板,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要去学校!”而大牛的爷爷双手用尽力气环住孙子大牛的腰,想拽住他往外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是八九岁的孩童,老人在这场持久战中明显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在暖春四月的时候,他的鼻尖、额头出开始渗出汗珠。
      眼见老头子有点力不从心,大牛的奶奶赶紧过来帮忙,将孙子的手从门板处扣下来。嘴里不解的喊道“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还闹起来不想上学呢?”说完一巴掌呼到大牛的脑袋上。
      没有的门板的支撑,大牛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被他爷爷连拖带拽,押往学校。
      嘟嘟妈妈看完这场热闹,离老远对大牛奶奶问道“也是奇怪啊,这孩子,往年都是开学第一天哭闹,今天是怎么了?”
      大牛奶奶也忙得一身汗,气喘吁吁的“哪知道呢?好端端的偏不上学,我看就是欠揍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忙各自的了。
      嘟嘟妈妈看完热闹,往嘟嘟嘴里喂了一口粥。
      嘟嘟大口的吞咽。
      妈妈顺手扯过家中的凳子,将粥放在嘟嘟的面前“嘟嘟乖,自己把粥都喝了。”
      嘟嘟接过妈妈递来的瓷勺子“妈妈,大牛哥哥为什么哭呢?”
      “因为大牛哥哥不愿意上学啊,嘟嘟以后上学可不能哭闹哦!”
      “妈妈,我想上学,我还会背诗呢!”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嘟嘟用勺子挖碗里的蛋黄粥,那是嘟嘟在小学之前每天早上独享的营养粥,一碗普通的白粥里面掺上一个刚剥出来的金黄的蛋黄。
      嘟嘟妈妈每天早上煮粥时都会煮一个鸡蛋,当粥煮好时,鸡蛋也熟了。趁热剥开蛋壳,蛋白从中间掰开,黄澄澄香喷喷的蛋黄放在碗里,用瓷勺压扁、碾碎,接着从锅里盛出一勺热气腾腾的白粥,迅速将白粥与蛋黄碎融合。
      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一碗尽量保证的蛋黄粥陪伴嘟嘟度过了幼年期,后来的蛋黄粥换成了每天早上一个白水煮鸡蛋。
      嘟嘟晃着脑袋用稚嫩的童声背完这首诗,期待着妈妈的表扬。
      嘟嘟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粥,说道“真棒!”
      “我还会背其他的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是三岁的嘟嘟仅会的三首诗中的第二首,第三首是“窗前明月光”“嘟嘟太棒了!”妈妈毫不吝啬的夸着嘟嘟。她坐在嘟嘟的身旁,也开始吃早饭,一碗白粥上面只有几根咸菜。
      “妈妈,我也想吃咸菜。”嘟嘟举起瓷勺。
      一根咸菜放在瓷勺中,嘟嘟开心的吃起来。
      “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呢?”
      嘟嘟家和大牛家离得比较近,在一群小孩子中,大牛算是大哥哥,每天放学回来,他都会和一帮小朋友说起在学校的经历:严厉的老师、宽阔的操场、挤满人的乒乓球台、无数个伙伴.....
      嘟嘟嘟嘟从大牛的嘴中得知,老师既教过他们背“春眠不觉晓”,也教他们背“日照香炉生紫烟”,前面的嘟嘟会背,那是嘟嘟的爸爸妈妈教给她的,可是他的爸爸妈妈并没有教她其他的古诗。
      他们也上数学课,嘟嘟现在仅会从一数到二十,而大牛哥哥已经在学习乘除法了,什么是乘除法?嘟嘟不知道。
      他们还上体育课,嘟嘟更加不清楚体育课是什么?
      大牛说体育课就是大家一起聚在操场上,老师带着大家一起做体育运动,锻炼身体,大牛向眼前的小屁孩们科普体育课时脸上总带着带着一副神气的表情,边说边展示,还做了几个抬胳膊踢腿的伸展动作。
      些许认得几个字、在学校里总是被老师批评的大牛,就这样在一帮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小屁孩中树立了“光辉”的形象。
      嘟嘟吃完早饭,走出家门,站在门口等爸爸妈妈,阳光洒在她的身上。
      嘟嘟的爸爸妈妈也要去干活了,她们不放心留嘟嘟一个人在家,在农忙时,总是将她带在身边。
      温暖的阳光将嘟嘟团团抱住,在阳光的照耀下,嘟嘟想上学了。
      她还没有书包,妈妈说过等她上学的时候会给她买一个书包,可是嘟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上学?
      她曾问过妈妈,妈妈说还有两年。
      两年是多久?
      妈妈拉过嘟嘟的小手,将她的食指和中指竖起来“一、二,等嘟嘟再长大两岁就可以啦。”
      那时嘟嘟想两年要是快点过去就好了。
      谁知道,两年的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她的身边溜过,原来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嘟嘟没有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多么想去上学,迫切的想成为一名小学生,可是上学后的嘟嘟变成了今早的大牛,妈妈手中的树枝落在嘟嘟的身上,成为“劝说”嘟嘟上学的利器。
      长大后的嘟嘟早就忘记了这段还算不堪的人生经历,只有嘟嘟妈妈偶尔提起,试图唤醒她这段不堪的记忆。
      嘟嘟满脑子的疑问?按道理来说,像她这样“品学兼优”的乖孩子、“好学生”,不应该会产生这样的厌学心理和行为啊!
      上天可以作证,嘟嘟妈妈没有说谎话,嘟嘟在五岁那年的某一天挨了妈妈一顿揍之后,果真乖乖去上学了,即使在后面求学阶段出现过暑假作业或寒假作业没写完的状况,也没有哭闹着不去上学,顶多是在上学前一天狂补作业以及向老师撒一个一眼就能辨明真假的谎话。
      上学之后的嘟嘟也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她心目中无所不知的大牛哥哥每年开学的时候都哭闹不去上学的心情了,放假是真好啊。
      1998年那个明媚的春天,嘟嘟三岁。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森林中里,她出生、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