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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季初夏顶着一头乱毛坐在床上,脸上还挂着陷在起床气里的不爽。

      后悔,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如果时间能倒退,让他重新选择,他现在应该在莫奈花园里感慨秋高气真爽,而不是倒着时差,还没睡醒,就被经纪人和助理轮番电话轰炸叫起来,去录什么可恶的中秋晚会。

      一个月前,季初夏通过皇家音乐学院博士毕业答辩,拒绝好友的旅行邀请,毅然决然买下回国机票。
      两天前,从伦敦希思罗机场飞回北京大兴。

      刚落地,就被经纪人告知——为打响重返内娱第一枪,公司把他塞进中秋晚会节目单,单人舞台,深情弹唱。

      当年他还在读本科,纯正理工男,每天要么在实验室里勾兑化学试剂,要么背个书包跑遍松江市当家教。不太忙的时候,就抱着二吉他手坐江边,哼唱一会儿写出来自娱自乐的歌。
      可能是因为长得实在不错,不少经纪公司都来给他递橄榄枝。

      但他一个都没接。
      因为没有退路,更不敢拿着半瓶水进娱乐圈里赌前途,写歌唱歌只能当爱好,还是老老实实学化工,一路硕博进个研究院才算最稳妥。

      计划赶不上变化,大三校庆,他抱着吉他弹唱的视频切片一夜爆火,时际传媒的经纪人也再次向他发出邀请。
      本以为这次也要铩羽而归,但季初夏竟乎所有人意料,签下合约。

      可惜他的娱乐圈混得也不太顺,被经纪人送去各类节目刷脸,带去大小饭局谈资源,忙得不成人形。
      后来参加某创作类音综一轮游,惨遭痛批“专业水平极烂,花瓶一个”。

      搞得他自我怀疑了非常久,直到某个他很崇拜的音乐人前辈对他的天赋和能力给予重大肯定,建议他去系统学习,还给写了推荐信,他特别听劝,申上皇家音乐学院作曲专业的研究生。

      本打算读完研就回国,英硕时间短,里外里不到一年空窗期,总不至于被拍到沙滩上。然而变化来得实在快,还没等毕业,就被导师强行扣下。

      他导师,一位德高望重的秃顶小老头,死死攥着他的手:“季,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孩子,请一定留下来,我们一定可以创作出很多了不起的音乐,我愿意替你申请博士全额奖学金。”

      于是季初夏为了十几万英镑的全奖,又留在皇音读了四年博。

      公司并未置喙,只说让他安心上学,等拿着博士学位回国,装个大的。
      也别忘了不定期在音乐平台上发几首歌,更新点留学动态,人不在内娱,精神还得在。

      曾经被骂“花瓶”的新人季初夏,如今已是坐拥一串大爆曲,以及难以计数的音乐会经验的季博士。

      但季博士再厉害也还得归经纪公司管,不管他想去还是不想去,定下的行程不容改变。
      打个绵长的哈欠,季初夏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洗漱、出门。

      “我认为我现在是个无人在意的十八线。”
      他给自己下定义,准备去地铁站,以低碳环保的方式去演播厅。

      没想到助理沈曼正在他家楼下守株待兔,直接把他截上车。
      “你是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

      季初夏头上缓缓冒出来个问号:“盯我干嘛?谁会在意我一个远离内娱好几年的糊糊。”

      六年前他俩都刚入行,就是沈曼在给他当助理,关系不错,彼此之间说话也直来直去。
      “懂不懂什么叫越神秘的越有吸引力,你是上学去了,又不是退圈了。”
      “而且,就这么说吧,你前绯闻对象今晚压轴,论坛里叠出来几座高楼,众说纷纭,概括下来……你回国首次露脸就和他上同一场晚会,是腥风血雨,还是世纪复婚,网友们很期待。”

      总不能是那个人吧。季初夏问:“我哪有绯闻对象?”

      沈曼说:“就有个唱京剧的男旦,叫什么……晏知?”

      还真是。
      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敛着眉目,试探着继续问:“他怎么,就是我,绯闻对象了?”

      “你真不知道吗?”沈曼猛地一打方向盘,“你粉丝考古扒物料,翻出来你出道之前的直播切片,有个时间段,他总在你身边,递个水,喂个水果,天啊好亲密。”
      “虽然没露脸吧,但是声音和手背上那颗痣绝对错不了,更何况他也没否认过。”
      “你根本想象不到,你们居然还有cp粉,守着过期糖,两眼一睁就是嗑。”

      季初夏沉默,好像又尝到酸橘子。那些碎片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绯闻对象是假,前男友是真。
      曾经很亲密也是真。

      以前爱过、后来恨过,辗转这些年,他已无力再探究竟哪种情绪更多。

      他无数次决定不再和那个言而无信的人有任何瓜葛。
      再相逢的话……他把纷杂情绪抛在脑后,怕影响演出状态,不敢想更多。

      晚会进行大半,季初夏按要求抱着吉他,唱去年中秋写的《圆月入江》。

      写歌时,他在异国他乡思念老家的江水,悠悠荡荡,漫漫长长。
      或许是因为又被提及,再唱起,竟想到和晏知在江沿儿初逢的早春深夜。

      那晚天际有一角残月,他悲春伤秋,把欢快的小曲儿唱得呜呜咽咽,晏知鬼一样站他旁边听好久,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晏知说,“阴晴圆缺,月亮永远都是月亮。”
      晏知还说,“下个十五就圆了。”

      全靠肌肉记忆,表演顺利结束,季初夏打算赶紧卸妆跑路,趁着前男友的节目还没开始,趁着还没见到,还没勾起他更多乱七八糟的思绪也好,回忆也罢,先逃离是非之地再说。

      可刚一回后台,就被沈曼举着手机对他狂拍,说是搞点“用美貌杀死比赛的物料”。

      垂感极好的衬衫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领子开得大,隐约露出脖颈上一截黑色皮绳,衬着他极白的皮肤分外显眼。
      他倚着化妆台当全自动摆拍模特,让慵懒就慵懒,让乖巧就乖巧。

      电话铃响,充当临时摄影的沈曼被叫走。她没拍够,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叮嘱季初夏别乱跑,等她回来还要继续拍。

      不乱跑,那是不可能的。
      真不是为了去看一眼前男友现在唱戏是什么鬼样子,就是单纯的不想继续当一令一动的模特。

      季初夏晃出化妆间,脚步不受控制地往舞台方向挪。
      台上正报幕,有请晏知。

      脚步蓦地顿住,他整个人都倚上墙面,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弦鼓声悠悠飘过来,明快紧凑、流畅清朗。他有印象,有人给他讲过,这是流水板,西皮调。

      理智告诉他该走了,不能再听下去。可腿脚就是有自己的想法,凝在原地,他成了人来人往的后台长廊里的一尊无名雕像。

      晏知会唱什么呢,是“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还是“说什么龙凤配姻缘”?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初夏才回过神。
      折子戏已唱到尾声,“这才是人间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原来是《锁麟囊》。

      既然是中秋晚会的舞台,晏知是否会戏服配戏妆,戴着全套头面?
      季初夏突然觉得遗憾,他还没看过他戏妆的样子。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双尾巴扬起的桃花眼,如果吊得再高些,如果涂上油彩……

      他垂眼,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只勾出个无人察觉的、意味不明的笑。
      如果隔着墙板,台上台下,也算做重逢,那确实还挺难预料的。

      没来由的焦躁,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几乎是落荒而逃,又回到化妆间。

      镜子映出他的脸色,看不出太多异常,只不过右眼卧蚕下的水红泪痣黯淡着。

      他只好暗骂自己没出息。
      “醒醒吧你,六年前就被甩一次了,吃亏没够吗。”

      长叹一口气,从包里翻出来烟盒,循着对这个场地的记忆,跑去天台。
      那边有个死角,监控拍不到,媒体理论上也不会去。

      八月十五,月亮圆滚滚地缀在云层里,月光如同银色绣线。

      秋风势头正猛,卷得打火机上蹦不出一个完整有力的火苗,就像他急躁的、虚浮的心跳。
      “咔哒”声重复十几次,季初夏才勉强点燃一支烟。

      深吸一口,任由烟雾在他肺腑里转过一个循环,再缓缓吐出。
      连吐烟圈都像在叹气。

      他伏在栏杆上,遥望北京城的夜景。大概是因为中秋节,合家团圆,灯火都亮些。
      月圆、人圆,唯有他漂泊游荡近二十年。
      有人说要和他有个家,让他有归处。可那人许诺,又在几个月后打来一通电话,说分手,说结束。

      他以为自己会恨他,会一直都恨他,但为什么又只是远远地再听他唱几句戏词,竟不知今夕是何年起来?

      六年够一个人从高中生变成社畜,六年不够季初夏多长点记性。

      他懊恼,再一次警告自己,一个坑一辈子只许跳一次。

      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季初夏下意识要藏起手里的半截烟。才刚回国,总得维持住形象,绝对不能出负面新闻。

      他转过身,把拿烟的手藏到背后,看见来人身形,又无所谓起来。
      倒也没什么,这人见过他抽烟,见过很多、很多次。

      “好久不见。”季初夏率先开口,刻意站直些,不想输了气势。

      晏知一步一步逼近,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近到二人只剩一步之遥,他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微不可察地蹙眉。
      “不是说好了戒烟?”

      挑衅似的,季初夏把烟蒂递到嘴里,吸一口,过肺,却把白雾悉数吹到晏知脸上。

      天台没有灯,借着月色和烟头一点橙黄,才勉强看清这张久违的脸,挑眼薄唇,半长的头发垂在肩上。
      原来他今天没化戏妆。

      季初夏天生一双大且圆的杏眼,平时总笑着,显得又乖又亲和。难得冷眼,他瞳色浅,盛下一汪冰凉海域。
      再开口,毫无波澜,语气平淡:“你管不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晏知凝了神色,嘴型变换,好像想叫“老婆”,又好像想叫“初儿”。
      可惜最后哪个都没叫出口,只是手上使了些力气,把烟抢过去,几缕烟灰飘飘荡荡,落上季初夏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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